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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声,清俊而寒芒的女声于高台之上漫步而来。
她同样身着白袍,刻画一条五爪白龙,其神威威,叱咤寰宇。
她一身出尘气有如天仙,睥睨天下,一双金色眸子其烁华华。
她一手负后,眉眼微挑,含笑盈盈。
她笑骂神白须不懂礼数。
神白须见此女子,先是眉头一皱,又看了看她腰间系有的一小件笼制灵龛,精致小巧,金丝环绕。
龛心有一乳白色珠宝沁着幽幽蓝光,风一吹,云雾寥寥,沁人肺腑。
“这位仙娥面如璞玉,神如月华,一身白龙袍滚滚如滔,好不食人间烟火,却又威仪凛然。”
“玲珑机巧,绕生云烟,纷纷人世,尽纳沧桑,想必定是九龙中之蛰龙,那位执掌神骁杀伐之乱,护得浮世三生的太安神。”
神白须先是拱手作揖,一揖到底,后又是抱拳而向,又是一拜。
蛰龙见此,笑了。
“好个巧言令色的登徒子,不知道是哪个名家望族的公子哥,竟风流到这般地界来了。”
“你既知我名,还敢如此,就不怕我拔了你的舌头?”
她莫的佯怒道,瞪了神白须一眼,可自她见神白须起始,微翘的眼角就不曾平直。
“小子斗胆,肺腑之言,若有冒犯,万死难恕。”
神白须拱手笑道。
蛰龙嘴角噙笑,不言而喻。
“名古典句倒是看的不少,如此花言巧语你也不看看对象是谁,还真就如我那兄长所说的那般,狂傲不羁命定不凡。”
“只可惜,佳话未成,又疲于奔命,饶是这非凡之躯也惹尘三弄。”
朗如神威,其言如敕,只觉得让神白须心神战栗,胸中竟升起一股敬畏之意。
“久违了,神白须征御。”
自那金色莲花之中抽丝剥茧,走出一位身着白袍的中年男人。
他神色肃穆,却也嘴角噙笑。
相比神白须入川历来所见者,这位,却是短发,而身后却留有一缕长发。
文质尔雅的同时,给人一种扑面而来的威严。
九龙中三之首,怒龙,掌管着人之极端的神灵,同时,也是九龙之中气势最盛者。
“不识名山太岳,眼拙尔。”
“曾有幸受尊上兄长指点,受益匪浅。”
神白须抱拳躬身,可却是右手在上,怒龙见之冷笑一声。
表面上看着和和气气,而怒龙早已看出,这人一肚子爆火,这会儿之所以和声和气的,不过是为了等正主出现之前的先礼后兵。
“上御执于你众望所托,你明知神骁神明放权于民,来与不来,随心所欲,此一遭,你之所为,你之生死皆由他人定夺,还敢应召而来?”
“我问你,关于你此行,知根知底否?”
“要是竟没有那个觉悟,就趁早滚蛋。”
相比前一位那蛰龙仙娥,怒龙要接地气的许多,上来就指着神白须鼻子骂。
神白须岂能听不出怒龙的言外之意?
就是告诉他,这件事本来与你无关,只是我们上头那位有意为之。
神骁九龙虽是秩序的缔造者,但是放权于民,无权干涉人政,这会儿你要是直接跑了也没关系。
不至于大祸临头。
神白须知道,这位,是给他兄长面子。
神白须于化御成劫有问道之恩,虽只是一言两语,却也恩重如山。
越是诸如他那种地位高上者,越是注重这种点滴的恩情。
怒龙作为人之极端的首要掌管者,就更明白了。
“我腿脚不利索,再就是这里头的东西管不住,就是喜欢到处走。”
“尊上,冒犯了。”
神白须拍了拍自己的腿,又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拱手歉意一笑。
怒龙闻之,冷哼一声,大袖一甩,背过身去,闭目养神。
“年龄不大,胆子不小,不听好言相劝,却要一心求死,当真狂妄尔。”
“所行所为,所求所望,皆如痴心呓语,蜉蝣撼天,可怜可笑。”
只听一句句如玉器拍打轻声,自云雾中走出一位面容惊天,婀娜多姿的女子。
她双眸神滢如华,灿烁如光,朱唇白齿,眉心点有红砂,一双柳眉媚然天成。
倘若刚才的蛰龙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娥,这位,就是手可摘星辰,可推日月的神女。
她寻着台阶而下,漫步而来。
她身着红袍,头戴发簪,长发如瀑,流云携神,写意无双。
同那盘龙会出云一般,这位神女先是围着神白须转了一圈,打量打量,后更是大胆的捏住了神白须的脸,左右扭了扭。
她有一双透白的眸子,竟和神白须白发状态下的眸子如出一辙。
摄人心魄,却又呼之欲出,竟令人望而生畏的后怕,好似一眼洞穿。
神白须拍掉了那位神女的手,这一大胆的动作惹的那红袍神女眉头一挑,她嘴角噙笑。
“倒也有些模棱,算不上肉身凡胎,只是料到如此非凡加于此身,却有些潦草。”
两人贴的有些近,神白须眉头微皱,后退一步,哪知这红袍神女竟跟着进一步。
神白须再退,后者再进,竟有些得寸进尺。
神白须不得已勉强一笑,实则已是暗自咬牙。
他拱手作揖,躬身。
啪嗒————
哪知神白须躬身时,那红袍神女竟直接坐了上去,压在神白须的背上,甚至压倒。
神白须纳闷,他扪心自问没招惹这娘们,却如此的蹬鼻子上脸。
他欲翻身将人甩下去,奈何那人却已是提前“翻身下马”。
神白须转身不见人,却又是被一脚踹在后腰,一个踉跄险些栽一跟头。
瑶池上,早已转身的怒龙微微一叹,对于那红袍神女的戏弄有些无奈。
蛰龙则是抬手掩笑,那人明知神白须在窝火,却偏要激他。
啪嗒————
神白须再转身时,已经是有些怒气,正要转过去质问,却莫名被什么东西缠绕绊住了脚。
那人早已在他身后,结结实实的一脚差点又让神白须栽一跟头。
神白须只得无奈站在原地,一言不发。
“无故加之而不怒,倒是有些度量。”
那红袍神女浅笑,走过神白须面前,歪头打量。
“能在这种神仙地方让神仙戏弄,外人求都求不来的福分,何其有幸。”
啪————
这戏弄才过,就又是一记掌嘴。
“妙语连珠,心却不服。”
那人眼神一冷,冷哼一声。
只是下一刻她又屈指一弹在神白须眉心,顷刻间如露滴虹间,神白须只觉得清明非凡,气通如澈。
仿佛浑噩之间得拨云见日,昏暗之中如明火汹汹,顿时间五脏六腑都在呼吸,积郁之毒败退。
神白须那被剑气所折,堪堪枯萎的地花重复清明,如枯木逢春,如龙腾浅滩。
怒龙见此,摇了摇头,蛰龙抬眉,匪夷所思。
“尊…”
神白须恍悟,正欲言谢,却被一指摁在唇上。
“你以为这是赏,是,却也是罚。”
“这天底下没有白吃的饭,更何况你神白须还不是乞丐,这些,都有价儿,你要还的。”
那红袍神女扶起神白须的下巴,让他平视瑶池之上,这才稍微满意的走了,站在他右侧。
“得人恩果千年记,指点之下,仙人扶顶授长生,看似恩果实则因果。”
闻声,神白须就知道,又来一位不得了的神仙。
那人童声童貌,鹤发童颜,比起神白须在神庭门外所见的意圣,那位,则是少年模样,而这位,则是幼童。
而声音,却是青年之声,温文尔雅,玉树临风。
他同样身着白袍,腰间系有白铃,面色和悦。
“神白须,受了那位指点,虽是正了你,却又是误了你,尔前被人摘去人花,如今地花重开,却又背负这因果。”
“来这一趟,得吃不少亏喔。”
少年拳砸掌心,模样好似心疼。
神白须挑眉,他有些好奇那所谓的因果究竟是什么东西。
自来到神骁之后,这里的人好像都非常避讳这个东西,也就只有他这个外地人,哑巴亏。
倒不是他不想知道,而是他这么一个人,十有九灾,只要不连累到身边的人,都不重要。
神白须深深呼一口气,又看了一眼右侧的那红袍神女,后者的目光就没离开过他,盯的神白须心里头有点发毛。
“高人不露底啊,一个个神乎其神精乎其精,说的绕口讲的迷糊,又是因果又是天命,云遮雾绕好不痛快。”
说着,神白须四下摸索看了一遍,寻思找什么东西坐坐。
蛰龙见此,只是掩笑,怒龙看了,气笑的指了指,那鹤发童颜的少年亦是如此。
而在一旁的红袍神女,不知哪里弄来的一把马扎子,笑着递给神白须。
神白须也纳闷,就接下了,一屁股坐下,惹的众神皆是笑之。
“你们这地方,也就只有你们这些个神仙喜欢讲这些拗口又难懂的谜语。”
“叫我来,又不明说,一个个戏剧似的逐角登场,左一句右一句,有骂我的,也有笑我的。”
“倘若只是瞧不起我这个外人,给句痛快话我也就滚蛋了,不在你们这清净宝地胡作非为徒增事端,本就来一趟也没讨着好,还吃一堆闷头亏。”
神白须百无聊赖的抱怨起来,也是,不让人骂还不让人抱怨吗?
“好个泼皮无赖,话里话外变着法骂人,还说冤枉?”
“你自己琢磨琢磨,自你入川以来,哪一件事不是你自讨苦吃咎由自取?倘若明着来,凭骁卫的底蕴,你用得着吃那些亏?”
“分明是自己找罪受,还怨起别人来了。”
又一位,她声音清冷,谈吐伶俐,几句话就讲明白了神白须刚才的几句话,还接回去骂了一顿。
她身着灰白墨衫,比起音绕梁来有些相同的文书气,发后别有一根红木簪子,一双凤目气势逼人,竟有些许狂气。
她的出场,让气氛都严肃了很多,她面容清窈,淑风百媚,腰间系有一枚竹牌,上刻痴字。
神白须了然于心,这位应该是中三之二,痴龙,九龙中,她威势最高,是震敕诛邪的府君。
何为府君?乃符箓之主,神骁天下万般符术皆以她为首,又别称“黄道君”,是道术开源之一。
她走下瑶池,来到神白须左侧。
“这话不妥,我舍身布道,即便不说功劳,苦劳总算有吧?就算没有苦劳,那也有疲劳。”
“况且是神骁有求在先,我作为应求者虽也是逐利,却也说到做到了不是?”
“倒是你们这些个神仙,那些个执政者,沉在黑里玩阴的。”
痴龙漫步而来,位于神白须左侧。
“你神白须在西方臭名昭着,凭一己之力抗衡八十年盘根雄居的终焉,其风险哪一点比不上神骁两川的这点小小矛盾?”
“还是说,长久孤身一人的你如今好不容易有了靠山,才如此婆婆妈妈畏畏缩缩?”
“你倒是不求功名,然,不图小利者必有大野心。”
“你狼子野心还如此受信,还抱怨甚么?”
闻声,有人登台。
风后而来,那男人朗朗如玉,世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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