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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历二十一年,谷雨时节。
太阳已过中天,渐渐西斜。
一如往常般坐在书桌前,处理着常见都不会减少的奏折。
手中的毛笔在纸张上写着批注,一遍写着不由得皱起眉头。
“咳咳咳”,连续的咳嗽声突兀的响起,没有一点点的预兆。
秦政因为咳嗽,身体不由得颤抖,坐在椅子上的身体都有些起伏,可是哪怕如此,执笔的右手依然是稳如泰山,毛笔上的墨汁并没有洒在奏折上。
站在书桌旁边不远的赵承恩听到咳嗽声传出来的瞬间,悄无声息地来到秦政的右后方,右手托在秦政的右胳膊下方,但是只是将手放在那里,并没有向上用力,左手轻轻的拍着秦政后背。
这一阵咳嗽过后,秦政将笔放在架子上,然后才站起身来。
站起身后,习惯性的看向身后的疆域图。
疆域图上的中原部分,山川河流的信息标记得更加清楚。
但这也只是一张地图,更多详细的信息并不能展现。
哪怕身后旁边的架子上也分门别类的有很多地图,可是对于中原地理来说,也只是最简单的信息。
看着地图,沉思了一会儿,出声道:“承恩。”
赵承恩躬身回答:“陛下。”
“传丞相,孟江,九卿。之后传祁岩。”
“是”,赵承恩接着站了一口气的时候,才转身出去。
秦政依然看着墙上的疆域图,回想着自身的身体在最近两年开始变差。
虽然年龄变大了,每天处理的政务变多,太医每次都是说太过劳累所引起的。
可是,真正的问题却是功法开始反噬。
而祁岩调查的结果却是原本六国之地平静。
那么,要么是祁岩欺瞒,要么是没有查到。
可是,百家经过那次之后,现在的情况都是在掌握中,并没有出现与六国遗族联合的情况,都是老老实实的安静下来,甚至说,很多都是在阳京,为帝国的建设添砖添瓦;而六国遗民也是老老实实的在年组织的监视中,并没有做出异常举动。
一切,看起来都是正常的,帝国这两马车,现在也确实是行进得很好,六国原来的百姓现在都在开始认可帝国了。
但功法却是开始反噬了。
说明,问题出现了,但是自身的情况自知,却是没有时间来解决了。
思索之间,时间却是过得最快。
赵承恩领着丞相钟冕和九卿,以及孟江来到书房。
“臣参见陛下,陛下万年!”
“平身,赐坐。”
“臣等谢过陛下!”
门外的侍从排队端着椅子进来,放到大门进去过道的两边,接着退到门外。
秦政转过身来,坐在书桌前的位置上。
群臣也是将目光从之前秦政站着的位置移动到现在坐着的位置。
秦政的目光在坐着的人群间,一个一个的看过去。
差不多二十年前,这群人有的人开始上位,在他们的帮助下,帝国的车轮开始前进,最后灭六国,将纷纷乱乱的中原变为一国。
哪怕直到现在,这些人依然还是帝国的脊梁。
然而,时间终究是最大的对手。
这些人在时间,这个最轻松淡然而无情的对手面前,所有人都终将败下阵来。
当然也包括自己。
“丞相。”
“臣在。”
“朕离开阳京之后,在回来之前,由丞相总领朝政。”
“陛下要离京?陛下之前没有提起过。”
“刚刚决定的,让承恩召你们过来就是为了说这个事情。”
“陛下...那陛下什么时候离京,路线是怎么样的?臣好去准备相关事宜。”
“不用准备了,承恩跟着我去,孟江再带领几个人跟着就行,不用再准备其他东西。”
“陛下!请陛下三思!”,说这话的时候,丞相钟冕的声音都有些颤抖。
“丞相总领好朝政,朕回来的日期现在还没有确定,九卿协助丞相处理好朝政。这件事情就这么决定,朕过会儿就出发。”
“臣等遵旨。”原本坐在位置上的九卿、丞相、禁军统领孟江,一起站起身来回答道。
一行人退出之后,赵承恩出去领着一个人进来。
戴着一个面具,头发也只是一个马尾,衣服只是一身纯粹的紧身黑衣,外面再罩了一身黑色大袍。
从喉咙和衣服上可以分辨出这是一位女性。
“祁岩拜见陛下!”,赵承恩零进来的人躬身行礼并拜见秦政。
“祁先生免礼。”,秦政手伸手虚托说道。
“谢陛下,不知陛下召我有何吩咐。”
“朕准备巡游四方,但不准备摆出仪仗,只算是微服。所以朕这一路的事情准备交给祁先生,不知祁先生是否可以应下,另外年组织不知是否恢复元气。”
“请陛下放心,如曾经所说,只要陛下不是为祸天下,一定为陛下赴汤蹈火,哪怕年组织消失也在所不惜。所以请陛下放心,年组织一定完成陛下所吩咐的事情。”
“那朕就谢过祁先生,过会儿就出发。今晚就在宫外住宿,明早离开阳京。”
“遵旨。”,祁岩躬身退出书房。
等祁岩退出书房一会儿之后,赵承恩才躬身说话。
“陛下,要不奴婢让孟将军再多准备些人手跟随在暗处,另外,奴婢让三千里的人也做些准备。”
“承恩啊。”
“陛下。”
“三千里的人一直在做什么,你又不是不知道。哪里还有多余的人手。”
“可是陛下这一路的安危重于一切。”
“承恩,相信祁先生。你也知道,祁先生是什么时候来的,是在朕亲政并表示一统中原的时候,祁先生才来找朕。统一的十年间,年组织为朕提供了各种帮助。后来道家制作疆域图的时候,也是祁先生让年组织的人在中间传递信件消息,并且还有人跟随道家,根据道家所说,人数更是比他们多。三年前,十万大山中的道家之人回到三清山,回来了多少人,去的时候又有多少人,你也是清楚的。同样的,年组织的损失肯定也是很重。但是祁先生哪怕在这样的情况下,也是跟以前一样,没有找我们要什么。”
“可是,陛下,这么多年来我们还是不知道年组织到底是什么样的,这是一个大患啊!”
“是啊,这么多年来,三千里在中原大地上找遍了也没有找到消息,而祁先生也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这本身就是一个很大的问题啊!既然现在都这样了,那就先保持这样,三年前祁先生也说了,年组织的一切都会告知朕。那朕就等那个时候,这么多年来了,朕相信他们。”
“是,陛下,奴婢明白了。”
第二天,晌午,阳京北门外的道路上。
一辆马车,一个驾车马夫,一个骑在马上的护卫头领,还有八个跟随着马车的护卫。
一行人沿着阳京通往北方的道路,缓缓前行。
众人没有去调查过程中的各类情况,而是一直沿着道路前行。
前进到一个镇甸不远的时候,太阳已经西斜,只剩下余晖,此时的队伍中原本八人的护卫只有七人。
郑先生坐在马车内,手里拿着一本纸质书籍。虽然书籍是翻开的,翻开的两半中较少的部分被卷了起来,压在书的北面,较多的一部分是秦政正在看的内容。
然而,郑先生的目光却有些游离或是有些涣散,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马车沿着道路向镇甸的方向驶去,速度比平时快了一丝。
当马车到达镇甸路口的时候,原来不在队伍中的护卫正在路口等候着。
在等候护卫的带领下,一行人直接走向镇甸中最大的客栈。
两个护卫在店小二的带领下,将马车和马匹带到后院并喂食。
而郑先生,马夫和护卫头领以及六个护卫在大堂坐下。其中,郑先生、马夫和护卫头领一桌,另外六个护卫则是在另外一桌。
此时的大堂中零零散散的坐着吃饭的人,大堂总共也才几张桌子,所以看起来有些满满当当的样子。
在等着上菜的时间里,郑先生等人听到旁边桌边的人说些东边方向一些偏僻地方发生了好几起人员无故失踪的案件,失踪的人员每次都还有不少,虽然失踪的人员都是很偏僻的地方,听人说起这是不详的事情发生,但附近的村还是开始向上报备,然而并没有听闻县里派出了人员去处理此事。
吃过饭后,几人回到楼上休息。
秦政一间房,两边则是马夫和护卫头领的房间,这三间房的对面是三间房,每个房间有两名护卫,剩下的两名护卫则是在秦政的门口守着。
后院的马车和马匹,一行人并没有再派人去照看。
2个月的时间,几人的速度并没有变化,更多的是沿着道路前行,很多的时候都是走走停停间在客栈还会休息两天,然后再继续前行。
终于,一行人到了北方长城。
当郑先生等人来到长城的时候,守备长城的孟溪和来到长城七年的秦苏正等着郑先生一行人的到来。
郑先生来到孟溪等人面前的时候,秦苏、孟溪以及身后的一队亲兵齐齐行礼。
“臣秦苏拜见陛下,陛下万年!”
“臣孟溪拜见陛下,陛下万年!”
“拜见陛下,陛下万年!”
前面的称呼有不同的声音,但后面的“陛下万年”却是异口同声。
“平身。”
声音从马车中传了出来,然后秦政才从马车中出来,然后将手搭在马夫打扮的赵承恩抬起的手臂下,从马车上下来。
“谢陛下!”
秦政走到对面人群的面前,看着站在最前面的两人。
一个是大秦大公子秦苏,来长城已有七年之久。
一个是大秦累世功勋之后,守备长城已有二十年的时间,现在已经接近50岁的年龄。
在孟溪的带领下,众人走向孟溪常年所在的长城守备府坻。
前三天,秦政对秦苏和孟江没有任何的指示,让两人依据之前的节奏继续行事,而秦政自己只是让赵承恩跟在身边,两人沿着长城走来走去。
孟溪和孟江两兄弟,也是多年未见,两人之间互相问候叙叙旧。
长城,外面,是陡峭的山坡,里面,也是陡峭的山坡。
一边有路,一边不会允许有路。
第四天开始,在秦苏和孟溪的陪伴下,随行一万大军走到长城外面。
行走不远,距离长城只有几公里。这里与长城里面完全不同。
地势平坦,绿草茵茵,一眼可以望到天边。
秦政骑在一匹马上,两边分别是孟溪和孟江,秦苏和赵承恩则是在三人身后,周围全是大军。
“孟溪将军。”,看着周围的草原,秦政将头转向孟溪的方向说道。
“臣在。”
“你说这草原有多大?”
“臣...臣不知道。臣在这草原追敌千里,也没有探寻清楚这草原到底有多宽广。但是能让北狄无数人生活在上面,应该是小不了。”
“是啊,按照道家探索后,所画的疆域图,这草原的东西南北,怕是有中原大小。”
“陛下,有如此之大吗?”
“不清楚,但是从地图上看是有的,因为再向北一些,走到差不多北方那条东西向山脉不远的时候,再向西穿过出西关以北莽山和那条横贯东西山脉连接处,西方也有很大的草原。”
“这真是难以想象。”
“孟溪将军,你说这北方草原能够豢养多少牛羊马呢?”
“臣...臣想象不出来!”
“是啊,朕也想象不出来。但这个结果就是最好的。回去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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