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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话语平淡,仿佛在描述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但这回答却难免令陈臾瞠目结舌。
虽然听到裴永乾如此现状令她感到一种莫名的快感,但随之而来的,更多的是担忧与不安。
她深知,裴永乾背后的家族势力庞大,倘若他因江述声之手成为植物人,裴家岂能善罢甘休?
隔了半晌,陈臾才勉强找回理智,开口道:“可是裴家……”
她的话语忧虑,担心江述声因此卷入更大的麻烦。
江述声却轻哼了下,漫不经心地回应:“裴家人,现在大都在秦城监狱里。又怎么顾得上一个植物人呢。”
他的话语透着沉冷。
陈臾听见他如此轻描淡写,心中不禁一震。
她凝视着眼前这个男人的侧脸,清冷而俊美,肃然中透着冷硬,周身的气场确实比以前冷峻了不少,竟然令她也难免感到一丝惧怕。
这些年里,她不在的日子里,他又经历了多少风霜?
陈臾心口一酸,她深吸了一口气,抑制住复杂的情绪,朝着江述声道:“我要去见他。”
她需要亲眼看到,裴永乾如今的下场。
“好。”
医院。
灯光昏黄,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
病床上的男人,脸颊凹陷,周身瘦削得几乎只剩下一副皮包骨。曾经的嚣张与跋扈,如今只剩下一具苟延残喘的躯壳。
陈臾站在病床前,凝视着那个曾经羞辱她、令她一度绝望地挣扎在死亡边缘的男人,此刻的狼狈模样,心中总算有了些许快慰。
“你想让他继续活着,还是死掉?”
陈臾转眼望了望周围的环境。
肮脏,龌龊得令人作呕。
此刻病床上的男人,也再没了当初不可一世的嚣张,而是苟延残喘的形如枯槁。
陈臾看向身旁的江述声,“他醒来的几率有多大?”
“约等于无。”
并且因为长时间的沉睡,下肢已经坏死了,半点都没法动弹。
陈臾笑起来,“那我为什么要让他死掉?”
陈臾看着眼前的人,生活不能自理,吃喝拉撒都需要人伺候。
“给他办理出院吧,再找个护工……”陈臾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要德行最烂的。”
从看见裴永乾开始,江述声就一直沉着脸,眸光里也几乎是想杀人一般的凶狠,直到此刻,听见陈臾最后一句,方才闷笑出声。
确实,对裴永乾这样的植物人而言,活着才是这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
他眼含笑意地望向陈臾,戏谑道:“遵命,陈大善人。”
……
车子缓缓驶入夜色中的别墅区,灯光昏黄而柔和。
就在车头即将触及大门的那一刻,陈臾的目光被一道熟悉的身影所吸引——
李京泽正半倚在车旁,仿佛早已等候多时。
尽管距离颇远,但李京泽的目光如炬,穿透夜色,直直地锁定在了陈臾的脸上。
他的眼神深邃,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情绪,当视线扫过坐在驾驶座上的江述声时,那双眸子中闪过一抹冷冽。
他冷着脸,声音低沉而有力,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阿臾,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