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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过了零点。程凛只能给他们结账,又送走袁佳明和金梨。
所有人都把这件事当做“程凛的猫丢了”来处理。朋友再怎么上心也难以感同身受,当局者更无法描述百分之一的心情。
不眠之夜。
程凛还站在玄关,手机亮了亮。金梨又发来串联系方式,紧跟着打电话过来:“你明天联系这家试试?是小米刚刚推荐给我的,说非常厉害。”
程凛心口发堵,不敢抱太多希望,更不敢拖延时间。他等不到天亮,抱着试试的心态打了电话过去,倒是接通了。
对面是个年轻女生,听完情况后道:“知道了,那我们马上过来,地址在哪里?”
凌晨两点,程凛到楼下接应。
本以为这队人马也和前一队类似,未想只孤零零来了一个女生,怀里还抱了只极漂亮的缅因猫。
程凛顿时表露出不信任:“就你一个人吗?”
那女生见怪不怪,安排道:“等会给我张猫照片,再给我几件有猫气味的东西,衣服、玩具都可以。我的猫会害怕,找的时候你不可以跟着。”
程凛全都答应下来,带着女生和猫上楼。
他将麦麦的照片发给她,又将猫今天外逃时掉下来的那套衣服递过去,心里却不安。
毕竟家里早没有麦麦当猫的痕迹,只能寄希望做人和猫留下的气味是一样的。
女生淡定地拿着衣服,抱着猫进了卫生间。过了会出来,没再看程凛,直接出了门。
程凛按照约定,焦灼不安地坐在客厅里等待。
在外面找了一天的猫,这是他今天第一回静下心坐在家里。
已经不记得之前没有猫的生活是怎么样的,房间安静到令人难以忍受。麦麦应该在客厅看电视才对。
程凛站起来,走到麦麦的房间里。打开灯,麦麦的床还是和平常一样很凌乱。
手机丢在床头柜上没有充电,床上放了堆乱糟糟的东西。小毛毯、玩具熊、几个没开封的猫罐头、一件程凛的外套……还有那个厚厚的红包。
地上摆了个空的双肩包,正是麦麦上次出去找工作用的那个。
这幅画面让程凛联想到收拾行李。麦麦的离开可能并非冲动。
他终于摒弃了所谓的隐私观念,打开床头柜上麦麦那只没有密码的手机,希望从中找到什么端倪。
麦麦的手机里软件很少,只有程凛给他安装的那几个。点开微信,消息列表也只有程凛一个好友。
两人上一次沟通发消息还是节前,麦麦用语音问程凛什么时候回家。但程凛喝醉了,没能顺利回复。
现在程凛将这条语音反复听了几遍再继续翻找。
历史消息中,用初始头像的麦麦发的绿色气泡总是更多,用麦麦当头像的程凛回复的白气泡少。
程凛习惯只回复那些有用的消息,比如麦麦提的问题,也偶尔主动发消息问麦麦中午要吃什么,是不是还是吃三文鱼波奇饭。
麦麦从一开始很喜欢发无用的表情,到逐渐减少不发。程凛的回答也一如既往简单。
聊天软件能获得的线索太少。程凛思索片刻,推测麦麦或更高频率使用浏览器。
果然,点开Safari还跳出麦麦上一次看的界面,是网课网站,他在看一堂数学课。
程凛心跳加速,有些许罪恶感地点开浏览器的历史记录,试图用这样窥探隐私的方式了解麦麦,以寻找些许可能性。
搜索记录实在太多,向下滑动甚至有轻微的卡顿。
麦麦的好奇心旺盛,思维跳跃,问了互联网很多天真的问题,比如一架直升飞机要多少钱,还比如一元一次方程怎么解,如何学好数学等等。
程凛喝醉酒那天,还有条:“人喝多酒了怎么处理?”的询问。
未免也太好学。
程凛知道麦麦不怎么会打字,喜欢用语音输入。他想象猫一本正经对着手机问问题的样子,没忍住笑了笑。
但这笑容没能维持很久。接着程凛看到了麦麦找工作的一串记录。猫相当认真地看了很多岗位,还专门询问了自己没有学历、没有身份能找什么样的工作。
到底为什么这么执着找工作呢?
很快他有了接近的答案。
因为除了那些常识性的问题以外,麦麦更多的疑问聚焦在另一处。
“田园猫为什么不受欢迎?”
“怎么样可以重新变回猫?”
“主人不喜欢我了怎么办?”
…………
变成人后,麦麦所有没有向程凛提过的不安,都尽数浓缩在了一个个问题中。
猫的疑问很多,循序渐进。可能因为总是找不到满意的答案,类似的问题他可以车轱辘话来回问很多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