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制住身体本能,不敢松开。
终于,她达到了目的,两个人倒挂在半空中。
她手上的人,不知是昏迷还是已经死了,没有丝毫反应。
水乔幽深吸一口气,将力量集中在抓着她的右手之上,用最大的力气将她往上抛去,自己借着脚上勾着的石头起身,立在那块凸出的石头之上。
整个过程,惊险万分,但凡她稍有失误,先被摔死的就很可能是她。
她还没来得及缓口气,被她抛上去的人,再次往下坠。
水乔幽聚气丹田,借着石头,整个人如白鹤拔高,伸手接住她,一鼓作气,带着她踏着岩壁回到半山腰的小径上,有惊无险。
她手臂抽痛,却还是先将人轻靠在石壁边,查看她的呼吸。
手还没到对方鼻子边,看清了后者被头发遮住的半张脸,手改道先拨开了她散乱的头发。
水乔幽没有想到,那个笑着同她说‘后会有期’的姑娘真的会同她再见。
她也没想到,她们再见会是在荒山野岭,会是这般情景。
水乔幽连忙探了一下她的呼吸。
万幸,人还活着。
她轻声唤她,“景言君。”
景言君双眼紧闭。
水乔幽又唤了一声,“言君。”
人还是没有反应。
景言君脸上擦伤严重,鹅蛋脸都浮肿了。
她身上除去擦伤,还有多处外伤,其中腹部有一处像是刀剑造成的贯穿伤,身上衣服被血染了个透。
不仅如此,她好像还中毒了。
没死真的是她命大。
水乔幽起身,借着石头掰正自己被拉脱臼的手臂,再撕了衣摆给景言君简单包扎了一下她腹部的伤口。
背篓里的两根春笋和雕刻佛像的工具早没了踪影,她弃了背篓,背着景言君下山。
翌日,水乔幽进山采药,又遇到了那个在淮国待过几年的匠人。
匠人见到她,主动同她说起了雍、淮两国的战事。
听说,才不过几日,淮国又被雍国抢了好几座城。这场仗才打这么一会,淮国已死了十几万人了。
淮国太危险了,他们这附近现在暂时已经不准大家过境了。
匠人诚意劝她,这时候,别再想着去淮国了。
水乔幽点头答应,有礼道谢。
景言君醒来那日,已经是三日后的事了。
三更都过了,水乔幽以为她这晚也不会醒,准备去休息。
刚要吹灯,床上传来轻微响动。
水乔幽走过去查看,人还没到床边,睡了三日的人,眼光凶狠地朝她看过来。
整个房间只点了一盏油灯,四处都是昏暗的。
水乔幽看不太清她的眼神,却能感受到,她像一匹受惊的小狼。
水乔幽先出声,“你醒了。”
景言君听到声音,戒备更重,没有辨出她的声音,下意识往旁边摸,手没能碰到剑,这让她脸上线条绷得更紧。
水乔幽改道,将油灯端了过来,再折返回来。
她出声安抚,“是我。”
有了油灯,景言君看清了她的脸,一时愣怔,难以置信。
“……阿乔?”
水乔幽给了回应,“嗯。”
她在床边坐下,将油灯放在一旁,“别担心,没事了。”
她不急不缓的声音,在这暗夜里,莫名给人一种安心感,景言君的内心,宛如得到了轻柔的安抚,情绪瞬间稳定了很多。
她不确定的再次唤了一声,“阿乔!”
水乔幽没有嫌烦,耐心回应,“嗯。”
她查看着她的脸色,“可有哪里不适?”
景言君心思没在这个上面,她的目光从她脸上转向四周,“这是哪儿?”
水乔幽拉过她的手,给她诊脉,“我住的地方。”
“你家!我怎么会在你家,我不是……”她记得自己从悬崖上跌下来了,“你救了我?”
水乔幽手仍旧搭在她手腕上,像个让人信任的大夫,“算是吧。”
水乔幽将她们这段缘分简单地说了一遍给她听。
景言君听完,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这里是青、淮两国交界之地?”
“是。”
原来如此。
翌日,景言君靠坐在床上,看着水乔幽给她盛药,还是觉得一切就像做梦。
跌落悬崖,居然遇到了熟人,大难不死。
她这是什么运气。
水乔幽将碗递给她,打断了她的思绪。
药太苦了,景言君接过喝了两口,不想再喝了。
水乔幽没说什么,将她手拿过来,给她搭脉。
昨晚刚醒,景言君没有心思注意这些,今日看她举动,她心起佩服。
“阿乔,你还会医?”
水乔幽认真给她搭脉,回道:“不会。”
景言君低头,“……那你这是?”
水乔幽如实告知,“前几日,跟镇上的大夫,新学的。”
她的语气如常,听着一点也不像是在开玩笑。
景言君好半天才重新找到自己的声音,“当真?”
水乔幽用鼻音作答,“嗯。”
景言君望向那碗苦得要命的药,提着心问她,“那这药……哪来的?”
自从昨晚醒来至今,这里除了水乔幽,景言君没见过什么大夫。
水乔幽摸到了脉,她的脉象比昨日好了一点。她收回手,“镇上大夫开的。”
景言君放下心来。
偏偏这时,水乔幽又补了一句,“有三味药,是我这几日在山中采的。”
她伤得太重,大夫开的药太贵了,以水乔幽现有的积蓄,能买的药材有限。听说有些药材这附近的山上有,没办法,她只好向老大夫问了那些药材的样子,去了山上采。
景言君才刚放下的心又提起一点,本就不想喝药的她,这下看着碗里,内心更犹豫了。
水乔幽的目光循着她的视线转到药碗,难得的善解人意,“大夫说了,这个药一日三次。你现在若是不想喝,那就晚点喝。”
这种善解人意,实在是少见。
景言君抬眼和她对望了须臾,心情有点复杂。心一横,抬手一口气将药吞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