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巳初,一骑奔马在冬日灰蒙蒙的日头下,带着一路烟尘沿着汴河一路疾驰。
马上是一名身穿皮甲,头戴范阳笠,作禁军军将打扮的方脸汉子。
直至奔袭至距离汴京十里开外的一座沿河木寨,这才打马停下。
待寨门打开,骑士又是催马在寨中一路疾驰,轻车熟路地来到后寨。这才翻身下马,撩起衣袍手压腰间长刀,快步沿阶直上。
这后寨正宅不逊皇城宫院,还没进门,已能听见从宅内传来的丝竹声响。
“见过四少爷。”守在宅门前的护卫,见着方脸汉子,连忙上前见礼问候。
方脸汉子也没工夫和他多话,满脸焦急地吩咐道:“速速去通传,某有紧要事求见爹爹。”
眼见他如此急切,护卫不敢怠慢,连忙转身进去通传,不一会这人便回转,领着方脸汉子进门,一路去往正宅大堂。
正堂内,多名舞姬袅娜多姿地随乐起舞,堂上一老一少正欣赏着堂下歌舞。
这一老一少正是当朝六贼之一的花园子朱勔,及其父朱冲。
这朱勔虽是已年过不惑,却依旧面如冠玉,道冠簪发,青袍加身,气质半点不输当朝那些个风流名士。
朱老爷子虽年老几分,风姿却也不输朱勔多少,道袍加身,真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意味。
父子二人都是生了一副好相貌,难怪会得官家喜爱。
“孩儿拜见爹爹、太爷。”方脸汉子快步进到堂中,大礼拜倒在地。
朱勔低头看了方脸汉子一眼,摆手挥退堂下乐师、舞姬,这才开口对方脸汉子说道:“厚儿,起来吧。”
这方脸汉子并非朱勔亲子,他名叫陈厚,为得权势不顾自身只差朱勔那么几岁,拜了朱勔为义父,如今借着朱勔的权势,当上了汴京城中七品的都巡检,职责是巡防扞御贼盗,东水门码头正是他的辖区。
吕方知道些许他与朱勔的关系,在救下胡氏之后,便立刻传了消息给他。
这等大事陈厚哪敢怠慢?在安顿好了胡氏之后,便迅速赶了过来。
“谢爹爹、太爷。爹爹,今日……”陈厚谢过朱勔父子后站起身来,连忙将今日东水门码头出的事告知朱勔父子。
“贼子,好胆!”朱勔听完,脸色瞬间一片铁青,暴吼一声,抓起手中酒杯愤愤地往堂下砸。
酒杯正砸在陈厚身上,陈厚哪里敢躲,只得任酒杯砸在自家身上。
朱老爷子的脸色也同样不好看,但出事的毕竟不是他的人,比起朱勔还是冷静许多,见儿子正处暴怒中,便开口问陈厚道:“你可知那通海船号背后是谁?”
陈厚赶紧答道:“禀太爷,据孙儿所知,王相家大管家似有在那通海船号参股。”
“好你个王贼,欺人太甚!某必不会善罢甘休!”朱勔一听更是暴怒,一把把眼前的几案推到在地,惊得堂下的陈厚一哆嗦。
也难怪朱勔暴怒,陈厚嘴里说的王相说的便是王黼,朱勔被罢官其中便有王黼的功劳。
而这次宠妾被掳,还在大庭广众下衣衫不整,这丑闻甚至有可能断了他的起复之路,简直是要置他于死地。得知背后又有王黼的痕迹,就连朱冲的脸色也异常难看了起来。
至于说是管家参股,明眼人都知道管家不过是白手套,朝中权贵都惯用这种手法来聚敛钱财。
略作沉默,朱冲阴沉着脸又问道:“你还知道什么,一并说了。”
陈厚仔细斟酌了一番,才开口答道:“娘亲说,那船上的贼人是方腊贼兵。”
朱勔一听这话,立刻大声吼骂道:“哪来什么方腊贼兵,都是这王黼老贼,恨某家不死!”
朱老爷子皱着眉头冲朱勔摆了摆手:“先让厚儿说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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