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亮时,纪新雪将他和虞珩整理出的细节都写在密信上,让金吾卫将其送回宫中。
然后继续审问世家子。
因为老实招供可以切实的改善生活,世家子们的态度在不知不觉间,从消极应对,变为绞尽脑汁的思考纪新雪和虞珩想要听到什么。
纪新雪依旧以虞珩的名义给祁延鹤可以用热水洗漱、每日换新衣服的福利。转头便对世家子们表示,因为英国公总是派人来找虞珩,要求虞珩照顾祁延鹤,所以他很不喜欢祁延鹤。
世家子们也极讨厌格外‘幸运’的祁延鹤,因为虞珩和纪新雪明目张胆的给祁延鹤各种优待,他们才勉强忍下不满。
如今发现只有襄临郡王碍于本家兄弟的情分照顾祁延鹤,安武公主并不喜欢祁延鹤,心思都变得活络起来。纷纷试图以让祁延鹤不痛快的方式讨好安武公主,夺取原本属于祁延鹤的优待。
纪新雪和虞珩稳坐钓鱼台,每日按时按点的提审世家子们。
因为成功的通过排挤祁延鹤得到优待,世家子们下意识的将纪新雪当成讲理的人,不知不觉间心防越来越轻。发现纪新雪对家长里短的事格外感兴趣,他们险些将本家的事也说出来讨好纪新雪。
所谓家丑不可外扬,本家的事当然不能说,其余几家的事......就算是他们不说,安武公主也能从别处知晓。
相比亲切接地气的纪新雪,虞珩显得格外高冷。他每次都会反复问世家子们关于汝南侯府宴席的事,耐心的戳破每个人言语间的逻辑漏洞。
为应付虞珩的逼问,世家子们只能拆开东墙补西墙,不知不觉间透露出许多原本不打算说的事却留下更大的逻辑漏洞。
周而复始之间,虞珩几乎将世家子们掏空。
以至于纪新雪和虞珩再去提审世家子们时,除了祁延鹤始终目光迫切的望着虞珩,其余人皆眼巴巴的盯着纪新雪,生怕会被虞珩选走。
能和安武公主聊天,谁愿意面对襄临郡王的冷脸?
只有手握‘深情剧本’,最怕被虞珩审问的康阁才能得到世家子们的谦让。
正月十五的上午,纪新雪和虞珩第一次共同提审世家子。
他们根据虞珩连续几日的询问列出口供,让世家子们确定口供内容,并签字画押。
念在世家子们不是有计划的对纪成和纪明通动手,纪新雪没有特意在口供中动手脚。
口供上记载的每个字,都是从世家子们口中说出来的话。
世家子们原本的打算是‘帮助康阁说服纪明通去庆和胡同,让纪明通亲耳听到外室的解释。’
虽然他们心中没有逼迫纪明通的想法,行为却极具土匪风范。
他们潜意识的认为,纪明通愿意去见庆和胡同中的外室才正常情况,不愿意去就是没相信康阁的解释。为康阁和纪明通好,他们必要让纪明通相信康阁的解释才行。
因为纪成说话夹枪带棒,字字句句皆往他们最痛的地方戳,又先行动手,世家子们才会‘忍无可忍’。
看到口供的人皆面露诧异。
只有三个人在短暂的沉默后选择签字画押,其余人皆不肯承认口供上的内容是他们亲口说出的话,甚至有人试图撕毁口供。
纪新雪赶着回宫与家人吃团圆饭,懒得与世家子们对峙,见到不肯面对现实的人,便让狱卒将其带走。
他和虞珩分别在自愿签字画押之人的口供上,写下‘认错态度积极,可以从轻处罚’的评语,将口供留在宗人府,回宫吃团圆饭。
狱卒会带着没有签字画押的口供和虞珩提审世家子们的所有记录,仔细对不肯签字画押的人说明口供上的每句话是出自哪里。
直到天黑之前,愿意签字画押的人都能在正月十五洗热水澡、换新衣服、吃顿丰盛的晚膳。
宫中的团圆宴摆在宁寿宫。
纪敏嫣等人已经陆续返回长安,纪明通也恢复了往日的精气神,笑嘻嘻的依偎在苏太妃身边撒娇。
看到阿不罕冰时,纪新雪下意识的揉了下眼睛。
居然不是眼花?
他转身寻找虞珩,想要与对方分享复杂的心情。终于看到虞珩的背影时,心情却变得更加复杂。
为什么纪成也在?
纪新雪见那边还有纪璟屿就没有过去,又不敢去找正依偎在苏太妃身边的纪明通询问,只能去找纪靖柔。
“嗯?”纪靖柔眼中浮现诧异,“去年纪成也是在宫中吃的团圆饭。”
没等纪新雪答话,纪靖柔忽然发出恍然大悟的惊呼,“去年我们在封地,我好像没与你说这件事。”
说话的同时,纪靖柔悄悄摸向纪新雪的脖颈。
她好像患上了失忆症。
见到男装的阿雪,会忘记女装的阿雪。
见到女装的阿雪,又忘记男装的阿雪。
要是宝珊的妄想是现实该有多好。阿雪不是一个人,是龙凤胎的两个人,她就能同时拥有漂亮妹妹和俊美弟弟。
唉。
纪新雪灵敏的躲开纪靖柔的手掌,仿佛自言自语的道,“竟然去年就在?”
当真是应了那句‘千防万防,家贼难防’的话。
纪靖柔没能摸到喉结,眉宇间闪过遗憾,随口道,“你竟然没觉得阿不罕冰奇怪,反而觉得纪成奇怪。”
纪新雪闻言,唯有以微笑面对纪靖柔。
长平六年的首次大朝会,纪靖柔、纪新雪和虞珩正式入朝。
纪新雪穿着公主朝服站在身姿挺拔的纪璟屿身后,抬起眼皮就能看到对面的纪敏嫣、纪靖柔和睡眼迷蒙的纪明通,另一侧站着虞珩。
开朝的头件大事,长平帝要给幼年夭折的弟弟封王。
朝臣们面面相觑,皆称赞长平帝友爱兄弟。
幼年夭折等于没有孩子,爵位无法传承。
长平帝眼含感慨的望着朝臣们,声称心中有愧,不敢当友爱兄弟的美名。
襄王闻言,立刻越众而出,引经据典的肯定长平帝对兄弟的友爱,情绪激昂的恨不得能掀翻琉璃瓦。同时以暗含杀气的目光,在朝臣之间循环。
定是这些人说了什么或做了什么,才让阿兄忽然对‘兄弟’有不同的感悟。
他对现在的生活很满意,半点都不想看到阿兄在对待兄弟方面有所改变。
别让他发现是谁在阿兄面前进谗言,否则他非要扒下这个人的皮!
朝臣们发现襄王的不满,恨不得能将‘冤’字刻在脑门处。
襄王只是个鲜少办差,没有实权的闲散王爷而已。他们又没有失心疯,吃力不讨好的对付襄王做什么?
虽然觉得襄王事多,但朝臣们皆不想招惹深受帝宠的皇弟,纷纷捏着鼻子劝慰长平帝,恨不得将长平帝夸成自古以来最值得尊敬的兄长。暗自希望长平帝能尽快停下感慨,否则襄王随时都有可能发疯咬人。
过了许久,长平帝才勉为其难的收敛情绪,让松年正式宣旨。
追封先帝十六子纪俞风为舒王,过继九皇子为舒王世子。
除了早就听到风声的人和早有此意的世家,大多数朝臣脸上都浮现茫然。
陛下竟然舍得过继亲生子?
先帝十六子,谁?
纪俞风?好像从来没有听过这个名字。
难得上朝的清河郡王向前半步,肃容道,“先帝十六子乃先帝的皇子还没有重新排序前,苏太妃所孕。”
封王前始终被称呼为十皇子的襄王闻言,似懂非懂的点头。
原本满眼茫然的朝臣们却脸色大变。
先帝的皇子是在焱光十年重新排序。还没重新排序前,算上所有亡故的皇子,已经能排到二十三。
然而苏太妃在焱光十八年封嫔之前,始终是以女官的身份留在宫中,期间从未有过喜的消息。
有记载的十六皇子,是先帝刘嫔早夭的儿子。
朝臣们不敢与长平帝硬碰硬,皆将目光放在清河郡王身上。
清河郡王明明白白的暗示众人,无论所谓的先帝十六皇子纪俞风是否真实的存在过,继承纪俞风王位的九皇子都是实打实的帝王血脉。
即使没被过继给纪俞风,九皇子成年时也是亲王。
这件事,宗室不会出头反对。
世家虽然没有提前收到任何消息,但他们让林妃对苏太妃提出过继九皇子的时候,就充分的考虑到了朝堂中可能会有阻力。
清河郡王表明态度后,他们立刻列举数条证据肯定先帝十六皇子的存在,态度比长平帝和宗室还积极。
赞同嫡长子继位和已经决定拥立纪璟屿的朝臣们见状,纷纷称赞长平帝对弟弟的友爱,张嘴闭嘴皆是‘舒王’、‘舒王世子’。
与这件事没有直接或间接利益关系的朝臣目光依次在长平帝、清河郡王和林妃的父亲脸上略过,皆选择保持沉默。
清河郡王说的是。
无论有没有所谓的先帝十六皇子纪俞风、哪怕先帝头顶长出绿发,未来的舒王也是实打实的帝王血脉。
纪新雪站在高处,将世家官员眉宇间的惊喜尽数收入眼底,忍不住摸了摸袖袋中的口供。
宫门刚开时,金吾卫就将所有签名画押的口供送到他手中。
除了康阁、康氏女郎和祁延鹤,其余人都选择签名画押。
希望世家的人等会看到口供的时候,还能笑的这么开心。
清河郡王和钦天监当场选出改写玉碟的时间,过继之事基本尘埃落定。
朝臣们分别上奏在过年期间发生的种种要事,心中皆有索然无味的感觉,思绪还停留在突然听到虞朝即将多出位亲王的震撼中。
‘有事起奏,无事退朝。’的声音响起时,才有人越众而出,提起已经被关押在宗人府九日的世家子们。
纪新雪和虞珩同时出列,异口同声的道,“宗人府中的郎君曾生出胁迫公主的念头,实乃大不敬。请陛下严惩罪人,以儆效尤。”
全程走神的纪明通被纪靖柔推的踉跄了下,顺势跌坐在地上,以广袖捂住脸干嚎。
“求阿耶为我做主。”
世家没想在这件事中全身而退,只想不惜代价的保住祁延鹤。
他们已经提前做好纪新雪和虞珩给世家子们定下任何罪名的准备,立刻条理清晰的反驳纪新雪和虞珩的定论。继而内涵两人从未查过案,双方发生口角的小事调查整整八日,也没能调查明白。
纪新雪丝毫不在意朝臣们的恶语,他拿出广袖中的口供呈给长平帝,意有所指的看着御史台的方向道,“儿臣虽不敏,却知道红口白牙最为伤人,此乃罪人们对阿姐大不敬的证词,皆有罪人亲自画押。”
长平帝依次浏览十二份口供的内容,“不错,你们有心。”
松年和惊蛰接过口供,按照长平帝的指示,将其拿给朝臣传阅。
朝臣们看到从未见过的口供格式,皆有眼前一亮的感觉。
他们从前见到的口供,都是以事为本,记录事情发生的框架。
纪新雪所准备的口供却是以人为本,全都是当事人亲口说出的话。
虽然打眼看上去会觉得琐碎,却能让看到口供的人能切身体会当事人犯错时的想法。
按照口供下的批注。
崔青松和陈氏郎君认错态度良好,建议从轻发落。
四名世家子有悔改之心,建议正常惩罚。
康阁、康氏女郎和祁延鹤死不悔改,建议重罚。
祁延鹤口供被送到英国公手中的时候,虞珩从袖袋中取出奏折,朗声念出上面对众人罪名的总结。
建议长平帝,关押认错态度良好的人半个月,有悔改之心的人三个月,死不悔改的人五年。
英国公听到熟悉的声音,猛地抬起头,目眦欲裂的看向虞珩,眼中既有痛心、又有埋怨、甚至有怨恨。
仿佛为心肝宝贝似的孙子,将虞珩当成了杀父仇人。
纪新雪挡在虞珩面前,怒气匆匆的回瞪英国公,下意识的摸向腰间。
希望英国公能破口大骂,给他个当朝抽人的机会。
可惜英国公不仅没有更失态,反而在眨眼间收敛原本的情绪,眼含歉意的模样委实让纪新雪恶心的够呛。
崔太师依次看过每张口供,恨不得抓着英国公的衣领,问他是怎么教出祁延鹤这样的蠢货。
他虽然无法安排人进入宗人府,却能打听到不重要的消息。
比如虞珩念在祁延鹤是他本家兄弟的份上,始终对祁延鹤照顾有加。
在这种情况下,康阁和康氏女已经主动背下最大的罪名,从头到尾都没有靠近金明公主,也没与金明公主说话的祁延鹤,竟然能被定为与康阁和康氏女同罪?
真是个‘人才’!
崔太师借着将口供交给别人的姿势,给他的门生使了个眼色。
无论其余人如何,祁延鹤必须尽快出来。
如果可以,他甚至愿意让崔青松和祁延鹤交换惩罚。
御史台的人小声交流几句,再次对纪新雪和虞珩提出质疑。
从前所未有的口供格式、到怀疑纪新雪和虞珩屈打成招、再到虞珩和祁延鹤幼时不睦,有可能公报私仇......全方面否认纪新雪和虞珩努力九日的成果。
纪新雪早年曾因‘商州案’和御史台积下旧怨,如今对方又反复在他的雷点上蹦迪,暗示虞珩嫉妒祁延鹤。
他打定主意,要给御史台个没脸。
所以御史们的长篇大论终于结束时,纪新雪非但没有马上否认御史们的污蔑,反而面露心虚。
已经准备好和御史讲道理的虞珩默默闭上嘴,甚至后退半步,免得纪新雪施展不开。
在纪新雪的引导下,御史们认定纪新雪伪造口供,请长平帝允许宗人府牢狱中的人当众解释。
“嗯?”长平帝以手杵额,目光平静的打量神色难掩慌张的纪新雪和满眼兴奋的御史们,漫不经心的道,“这点小事,也至于在大朝会解决?”
“阿耶说的是!”纪新雪立刻接住长平帝的话,迫不及待的道,“请阿耶允许长姐和平国公去宗人府做见证,重新审问罪人。”
御史们整齐的朝长平帝行大礼,沉声道,“事关宗室威严,绝非小事,请陛下秉公处理,莫要让臣等寒心。”
纪新雪猛地转过身面对御史,气急败坏的道,“本宫为调查此事在宗人府操劳九日,你们却对结果百般质疑,岂不是让本宫寒心?”
“也许在他们眼中,只有朝臣的心算心,公主的心不算是心。”纪敏嫣抬手扶正头上的凤钗,满脸惆怅。
“臣等不敢。”御史们出声的同时,与世家有关的朝臣也陆续行大礼,行为与口中的话截然相反。
虞珩转头对纪璟屿做了个口型。
‘顶上去’
纪璟屿毫不犹豫开口,“此乃宗室之事,按照旧例,本就是宗室调查,阿耶应允,即可结案,无需经过朝堂的同意。”
康氏家主沉声道,“金明公主和安武公主并非普通宗室,她们是陛下的女儿,所作所为皆是国事。”
“够了!”已经停止干嚎的纪明通双眼赤红的盯着最开始提出质疑的御史们,开口时嗓子反常的沙哑。是委屈到极致,完全不受控制的哭腔,“小五若是伪造口供,会受到惩罚。你们污蔑小五伪造口供,是不是也该受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