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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新雪道,“不过是些普通玩意,全了一家人的脸面。”
纪新雪被虞珩理所然的态度气得捂住胸口。
你知不知道,在你眼中‘普通的玩意’,至能让这些人在某些场合出一些风头,或者被重要的人注意到。
因为还有更重要的人没有写在纸条,纪新雪还不想结束游戏,勉强压下想要吐槽的想法,让虞珩继续写纸条。
虞珩已经写无可写,脑中灵感一闪,将‘小马’写了去。
纪新雪失笑,将写着‘小马’的纸条放在画着小红花的纸片下面。然后写下‘祖母’二字交给虞珩,看着虞珩将‘祖母’也放在画着小红花的纸片下面。
游戏结束前,纪新雪成功统计出虞珩对英国府的人大致是什么样的态度。
涂着墨点的纸片下,纸条数不胜数,摆了整整排。
虞珩只有好感没有恶感的人,只有英国和国夫人。
世和祁司马都在画着圆圈的纸片下面,这里还有房伯娘和真正顶替虞珩寒梅院名额的房独祁延鹤。
房的家人,虞珩的伯祁副尉,在涂着墨点的纸片下面。、
纪新雪大致做出猜测。
虞珩对英国和国夫人存在好感。因为某些原因不怎么喜欢祁司马,大概率是有赌气的成分在。虞珩提起祁司马时,明显有对‘父亲’天然的期待和依赖。
将代表世的‘大伯’纸条放在画着圆圈的纸片下面时,虞珩态度纠结,可以推测出,是最近发生了什么事,才导致虞珩有点讨厌世,大概率与世夫人有关。
除此之外,纪新雪还在游戏末尾的时候,写出‘下属’二字。
虞珩将这张纸条,放在了画着圆圈的纸片下面。
通过游戏得出的结论不算糟糕。
虞珩虽然不可避免的被英国府影响,但仍旧保留独自思考的能力和喜恶,起码能做到态度坚决的讨厌已经明目张胆的伤害过他的人。
从某种角度看,虞珩是在非常复杂的环境下,自己领悟判断是非的能力。
因为没人,或者是没有让虞珩觉得可以信任的人领路,所以这个过程格外漫长。
纪新雪将纸条都收集起,扔桌下面的火盆中,顺便毁尸灭迹,免得引不必要的麻烦。
虞珩犹豫半晌,小对纪新雪道,“张思仪生辰,我想送张思仪匹小马。”
“嗯?”纪新雪抬起头,看到虞珩眉目的询问,才明白过,虞珩是想要听他的意见。
“想不到你只是不愿意与张思仪多说话,心里还是惦记他。”纪新雪打趣道。
“没”虞珩摇头,凝神思索半晌,“只是他喜欢小马,我刚好有。”
您可真是个大漏勺。
纪新雪无奈扶额,他不反对虞珩送张思仪小马,但他不能接受虞珩以现在的理由送小马。
“如果不是张思仪想要小马且刚好要过生辰,而是......”纪新雪瞥了眼正冒烟的火盆,“而是你四姐,你还送小马吗?”
刚才纪新雪写下‘阿姐’的时候,随便说了个四姐,虞珩将纸条放在涂着墨点的纸片下面。
虞珩轻松的脸『色』变得沉重,“不送,随便让林钊准备就好。”
纪新雪笑了笑,告诉虞珩,“你是因为对张思仪有好感,才生出在张思仪生辰时满足张思仪愿望的想法。
虞珩思索半晌,忽然问纪新雪,“你有什么愿望?”
我一定竭尽全力,为你实现。
纪新雪轻而易举的读懂虞珩的言下之意,心中十分熨帖。
就像是辛辛苦苦帮受伤的小狼清理伤口时,看到小狼勉为其难的容忍其他曾经对它喂食的人『摸』『摸』头,然后立刻投入到自己的怀抱,任凭自己怎么『揉』捏都不龇牙。
可惜......虞珩无能为力。
他最大的愿望是焱光帝早日蹬腿,最好他爹能有皇帝命。
因为纪新雪的全程缺《御》的课,他除了练习拉弓之外,大多数时都在和小马接触。
《御》是驾车,但国监不一开始就让学生们接触能拉车的大马,一般都是先教学生们和马相处,等到学生们了解马的『性』格,熟练驭马的技巧后,才让学生们试着驾车。
所以纪新雪只要能骑在马,保持两刻钟的时,就能追缺的那旬课程。
连续思考几日,纪新雪终醒悟。
他不需要让虞珩学怎么送礼,而是要让虞珩马做出改变。
纪新雪让花姑姑给他列份,普通国府小郎君给长辈和平辈送礼时,可以选择的范围。
花姑姑没去探究纪新雪为什么要让她列这份单,只是追问了句,“是多普通的国府小郎君?”
纪新雪想了想,告诉花姑姑,“家人的嫡出孙,不是将承爵的那脉,以后大概率分不到国府的东西,生母早逝,平日里也得不到自祖父和父亲的零花钱。”
花姑姑已经猜到纪新雪说的是谁,她头一次听到有人站在这种角度去看金尊玉贵的小郡王。
县主话中的倾向十分明显,她已经知道要怎么去列这份单。
仅仅过了半日,纪新雪就拿到花姑姑列的单。他匆匆扫过单列的东西,随手指了几个,让花姑姑拿与单差不多的东西给他看。
单可以送给同辈的东西最好找,送给小娘的东西大多都是纪新雪房中随处可见,顺手赏给婢女都不觉得心疼的料,钗环配饰也只是寻常。
纪新雪特意让碧绢和彩石将她们最好的首饰拿出,发现碧绢和彩石最好的首饰只比花姑姑拿给他看的梅花簪差一线,高兴的将花姑姑拿的梅花簪『插』在碧绢头,“等再让姑姑给彩石和晴云各挑一个,你们都有份。”
送给小郎君的东西在纪新雪房中比较难找,花姑姑四处搜寻半晌,才在翻出套成『色』不好不坏,在纪新雪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笔墨纸砚。
见纪新雪面『露』嫌弃,花姑姑笑着解释,“圣人和昭仪娘娘疼大王,每次都不让大王从宫中空手而归,大王也疼您,什么好东西都紧着往您这边送,国府的人自然比不您。”
纪新雪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暗自警醒起。
他从王府边缘的院中搬出后,除了在钟娘身遭受些挫折,基本能算得万事顺心,所用所见的东西也了不止一个档次,几乎再也没见过搬入栖霞院前用的东西。
如此安逸奢靡的生活,让他眼界越越高的同时,也不知不觉的朝着‘何不食肉糜’发展。
亏得他前几日还痛心虞珩是个大漏勺,他自己竟然也没好到哪里去。
纪新雪让花姑姑将这套沾着灰的笔墨纸砚清洗干净,放到他书房显眼的位置,才继续看单给长辈们准备的各『色』礼备选。
花姑姑已经揣测到纪新雪的心思,单列给长辈们的礼没比给同辈的礼珍贵多,也就多花几十两银,纪新雪却极不满意。
比起年纪尚小,被大人的恶意影响,才做错事的小孩,已经有判断是非的能力却仍旧随波逐流或者干脆是罪魁祸首的大人才更可恶。
纪新雪指着单的东西道,“长辈们心慈,不给小辈零花钱也就算了,怎么可能忍心收小辈如此贵重的礼?”
花姑姑被纪新雪一『毛』不拔的架势震慑住,竟然想不到该如何开口劝说。
“这里。”纪新雪指着簪花小楷列出的举例,慢吞吞的道,“改成亲自抄写福、寿,找五十岁以的人写百寿图、百福图之类的东西,花银在寺庙给他们点长明灯、让道观的人做法事......”
花姑姑心领神,尝试着按照纪新雪的想法提出建议,“还可以劳烦小郡......咳,让国府的小郎君亲自分丝线,请绣娘用小郎君亲自分的丝线绣字。”
纪新雪想了想,只是绣字,最多在绣线和布料花点钱,拿到礼的人却没办法将礼变现,满意的点了点头。
这种礼也好,虽然花钱但让收礼的人只能干看着眼馋。
翌日,纪新雪将花姑姑重新誊写的单交给虞珩。
虞珩大致看了眼单的东西,迟疑着开口,“每种都准备?”
不有点?
他记得林钊每次准备的礼,都有好几箱。纪新雪给他的单,每个身份的人后面却只有五六样东西。
纪新雪气得笑出,“是从单列举的东西中选一样送。”
看着虞珩已经惊讶的连话都说不出的模样,纪新雪心中忽然生出股邪火。
他轻轻拍了下虞珩手中的单,故意做出无能为力的模样,沮丧的低下头,“我只知道你从前日常走礼的方式不对,却不知道该怎么走礼才正确,只能让从宫中出的姑姑按照寻常国府小郎君的情况列出这份单。”
“你先按照这份单送,如果有人说你不对,没有郡王的气派,你就......”纪新雪猛得抬起头,眼中满是终想到好主意的惊喜,语速都快了不,“你可以带着从前的送礼单和被说不对时的送礼单,去找清河郡王。他老人家既是郡王又是宗室族长,肯定比你,比我,比英国府的那些人都懂得郡王该怎么做,才能在日常走礼中不失气度。”
虞珩没打算拒绝纪新雪的好意。
自从在冷晖院与纪新雪玩游戏后,虞珩就时常想起他亲手放在涂墨点的纸片下的那些称呼。
他从都不主动去想这些让他不高兴的人。
看到整整摆了排的称呼,虞珩才惊觉,英国府居然有这么多让他讨厌的人,他还每年都要给这些人送寿礼和各种各样的节礼。
为此,虞珩专门去琳琅阁找老掌柜,假装不经意的提起年之约,这才知道,短短一年半的时,他送给英国府大小主们的礼加起,已经价值五万八千百二十六两。
老掌柜板着脸问虞珩,都收到英国府的人什么回礼时,虞珩竟然只能想起英国给他的白玉小羊。
虞珩没回答老掌柜的问题,沉着脸离开琳琅阁后,鬼神差的去了铺,让铺的人给他随身携带的白玉小羊估价。
铺掌柜的话曾连续几天在虞珩梦中出现。
“只有巴掌大的小玩意,料也没到顶级,还是在皇陵那等苦寒的地方找人雕刻而非大家名品,最多二百两银。”
虞珩不信邪,又跑了家铺。
前两家只肯给他一百八十两银,最后一家更过分,只肯给他一百五十两银。
这让从没将送出去的东西成银的虞珩,第一次因为开销产生类似心痛的感觉。
纪新雪再次与他说起送礼的事前,虞珩就在思考,怎么才能在不输气势的情况下,交代老掌柜更改给英国府的备礼标准。
此时见到纪新雪全心全意为他『操』心、替他高兴的模样,虞珩哪里还能说出半个‘不’字,立刻对纪新雪保证,下学就去找老掌柜,让老掌柜以后按照单列举的东西备礼。
纪新雪原本希望英国府的人能要点脸,再明目张胆的欺负虞珩。如今却暗自期待英国府的人更不要脸,最好因为虞珩的突然‘小气’大闹一场,直接闹到清河郡王那里去。
可惜直到《『射』》课结束,张思仪快乐的抱着虞珩送他的小马度过八岁生辰,老掌柜已经按照新送礼标准为虞珩给同辈的堂姐和堂兄准备了两次生辰礼,英国府都没有任何反应。
英国府不仅对虞珩突然变得‘小气’没有反应,还开始对虞珩关心备至,先是世夫人亲自六房东院给虞珩道歉,就算虞珩没有接受世夫人的道歉,英国府也没为难虞珩。
国夫人几乎每天都特意交代人到国监给虞珩送些东西,有时是糕点,有时是打发时的玩,每次都大张旗鼓,恨不得闹的寒竹院隔壁的寒梅院都知到。
纪新雪感觉到强烈的违和感,却说不出具体是哪里不对劲,只能暗自加强警惕,没事的时候就往虞珩的冷晖院跑,防止英国府突然个大妖。
不知不觉,纪新雪不仅将他平日里练画的东西都搬到冷晖院,还在冷晖院中拥有可以午小憩的小院。
《数》课行到一半的时候,寒竹院突然出了件大事。
白娘悄无息消失在寒竹院,取而代之的是个笑眼旁有颗红『色』泪痣的小姑娘,她叫崔青枝,父亲是品御大夫,姐姐已经收到圣人的封妃圣旨,只待吉日入宫。
翌日,宫中的消息传到外面,丽嫔不知为何触怒圣人,被贬为丽贵人。
白五娘连续缺课几日,回到寒竹院的时候,脸『色』极为憔悴。
良妃入宫天,焱光帝为年轻且出自名门的妃举办了盛大的封妃大典,百姓皆对此津津乐道,朝堂的氛围却越越凝滞,连向喜欢出门跑马围猎的嘉王都开始闭门不出,只在每隔天入宫给苏昭仪请安的时候,才离开王府。
张思仪悄悄与虞珩和纪新雪吐槽,良妃的封妃庆典虽然热闹却不合古礼,处处透着西边某个小国的影,像是在献祭。
纪新雪既没法让英国府主动『露』出狐狸尾巴,也没法干预宫中的事,除了认真课,其余的时都在忙着兑现承诺。
用虞珩送他的颜料,为虞珩画一幅画。
这幅画历经七天,终彻底具有神韵。
在寒竹院的云湖边,虞珩拉着红翡和白香,眉目含笑望着前方的样被复刻在画卷。
虞珩十分喜欢这幅画,特意将画挂在冷晖院的书房,时不时站在画前仔细打量一番,最后总有遗憾浮心头。
他觉得画缺了点什么,却始终没能找到答案。
青竹敲了敲门,大道,“小郡王?”
虞珩走回书桌前,提笔就着练字时剩下的墨,又写了两个字,才低道“”。
青竹大步走到虞珩身侧,音又急又低,“小郡王,琳琅楼老掌柜着人给您带话,‘钟戡不外派了,他今日已得吏部正式授官,任国学助教。’”
悬空的『毛』笔尖滑落大滴墨水,在宣纸留下极为刺目的痕迹。
许久后,虞珩才放下『毛』笔,“嗯”
不知不觉屏住呼吸的青竹看见虞珩开口,才想起他的话还没说完,连忙道,“钟戡的长按旧例得到在国监太学读书的名额。”
虞珩坐在椅,慢吞吞的抬起双手杵着脸,“嗯”
青竹正想问钟戡是谁,却忽然想到更重要的事,“我刚才去寒竹院大门处与老掌柜派的人说话时,见到有太学的学生找宁淑县主。”
怕虞珩意识不到事情的严重『性』,青竹特意强调,“是个小白脸。”
正陷入莫名沮丧的虞珩忽然抬起头,“那人是不是自称钟十二郎?”
“嗯?”青竹惊讶的瞪大眼睛,“您怎么知......哎?您等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