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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着歌洗了个热水澡，换上宽松舒适的干净内衣，厉海坐在采光不好、略显阴暗的客厅长沙发上，点上一根香烟。
医院是禁烟的。尼古丁的成瘾作用，似乎也受到了他力量的影响。厉海照顾母亲，凡事亲力亲为，倒是渐渐忘记了抽烟，反正也不是啥好习惯——这会儿也是旧习使然。
细心的妹妹，已经在茶几上为给他准备了茶杯、香烟火机和烟灰缸。
厉海微微感动，这种被人照顾的感觉，多久没有过了？
他抽着烟，环顾着这刚租下来空空荡荡，到处脏兮兮，墙面还脱皮的屋子，收拾得很是清爽，已经有了居家气息：
自己坐着的沙发罩，显然是洗过了的；没有铺地砖的水泥地面，被拖得干干净净。
客厅的42寸电视，是他从京北快递回来的，未开机罩着一块母亲那时代风格的网眼布；原本油迹斑驳的大理石面砖与台面的半开放厨房，贴了素雅的防油贴纸，各种调料粮油厨房用具不多，但码得整整齐齐。
厉海还想起，自己刚才洗澡时所看到的，原来是重灾区的厕所，也换了新的电热水器，水盆水桶都是新的；原本下不了脚的蹲坑，也被刷得光可照人。
他叼着烟，走进最大的那间自己的卧室，几个没有打开的箱子，包括电脑显示器主机啥的，被移到了角落；一米八的大床上，铺着新的被单被罩和枕巾；小台灯、手机充电器、哈曼的水晶音箱线缆，都用绑带系着；靠墙的简易衣橱里，分门另类地放着自己春夏冬秋的衣服，袜子裤cha排得整整齐齐，衬衫、正装似乎还都洗过熨过，用衣架挂着……
好吧，家里还是有个女人的好，哪怕是自己的妹妹——
厉海心里为自己的生活受到小妹的照顾，而微有窘意。
这么大一间屋子，小妹大概把所有晚上的时间，都花在这些各种琐碎的东西的收拾整理了吧，但她却一点儿也没告诉过他。
厉海站在自己的卧室窗前。
屋外，是一棵和原来在江北旧居屋外一样的黄桷树，枝叶繁盛绿意盎然。10月南国的上午，阳光温暖而清澈，旁边楼宇传来邻居外放的歌曲，还有收旧家电旧手机，卖白糕的走贩的吆喝声，也远远近近地传来……
厉海想着那座他已经离开的城市，在记忆里似乎越来越模糊了。
现在他所处的这套房子，二十分钟路程之外的那间病室，有家人的地方才叫家呢！
他不用再去母亲和妹妹的房间看了，那里也一定收拾得很不错——也不知道熊大明那二流子，还有他们一家人，是不是瞎了狗眼，妹妹这么好的一个女人，他们都不知道珍惜。
也好，小妹值得更好的人来照顾她、守护她。
在那个人出现之前，就让哥哥暂时来，充当你的这个角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