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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打发出去便是。”
石太后不悦道:“谁要你赶她走了?”
这些时日低头不见抬头见,石太后已知道儿子跟那纪氏有多拆不开,与其自己来当这个恶婆婆,倒不如顺其自然——横竖宫里空出的嫔妃位多着呢,填填缺也好。
长清这厢便痛快的应道:“儿臣遵命。”
瞧她模样,仿佛早料到有此一出——连向来骄傲的长清都被收买了,那纪氏可真有本领!
石太后本想骂两句狐狸精,可摸着怀中柔软衣料,到底没好意思,只幽幽化为一声长叹——拿人手短吃人嘴软,她是太后也不能免俗啊。
纪雨宁送的那身衣裳,石太后原打算私下偷偷穿着顽的,可当仪驾趋近宫门时,她却抑制不住心底那股悸动,在后车厢里便换了装束。
谁说太后不能扮年轻?她就不信有人敢置喙半句。
石景兰老早就在宫门前跪迎,远远地看着銮驾里出来一个娇俏绿影,还以为那纪氏堂而皇之地进宫来了,直到人影到了近前,她才认出那是姑母。
虽然下了轿只有几步路,石太后心里倒是美滋滋的,连脚步都轻快许多,仿佛重回做姑娘时的光景。
以致于她都忘了面前是她侄女,只当姊妹间闲话家常,“好不好看?”
石景兰:……她承认,自己有点被吓着了。
不过还是尽力恭维,“挺好的,母后在哪儿制的新衣?臣妾瞧着都有些眼热。”
石太后并不避讳,“可不正是那纪氏,长清请她来静园做衣裳,哀家顺便也得了一件,样子倒好,就是不大衬年纪。”
其实是明贬暗褒,是人哪有不爱年轻的?可石景兰一听到纪氏两个字便忘乎所以,心想果然被自己料中了,姑母这趟居然无功而返——说好是去问罪的,如今瞧着却是宾主尽欢,只怕姑母早忘了此行目的。
石景兰不免有些微醋,“纪夫人的手艺不错,只是眼光仿佛欠妥,这绿色只合卑贱之人所穿,母后您气度高华、不怒自威,似乎不大相宜,倒是可惜了这料子。”
本来想上点眼药,哪知石太后却倏然冷下脸,“如此说来,这衣裳倒是给你穿正好?”
正逢高兴的时候,偏偏听此扫兴之语——谁说身份高贵就不能穿绿色了?先帝爷的棺椁还镶嵌着老大一颗绿宝石呢。
从前也没觉得侄女这般讨嫌,大概真是宫里住久了,学得阴阳怪调,看来是得添添活气。
石景兰望着姑母扬长而去,只觉满腔懊恼,不过就是出去了几天,怎的什么都变了?
隔天更传来一个跌破眼镜的消息,石太后叫了一个戏班子进宫,要连唱三天小戏。
非年非节的,做什么如此折腾?石景兰本来想找姑母再聊一聊皇帝的事,然而石太后沉浸在荡气回肠的戏文中不能自拔,兀自将她赶了回来。
石景兰:……合着姑母有了消遣就不要她了?所以爱会消失对吗?
*
关于石太后的离去,长清对外只说乳母家中有了变故,要回家探亲。
纪雨宁并未觉得什么,只要有人付账就好——横竖公主府会一力包办的。
她给长公主做的衣裙也已完工,长清却不想亲自查看,而是打算召开宴会,再于宴会上惊艳亮相,揭开惊喜。
此举既能满足她身为公主的虚荣心,也有助于纪雨宁在京城扬名。
纪雨宁没有异议,“只要殿下信得过我就好。”
长清莞尔,倘若说之前她对纪雨宁的手艺尚且心存疑虑,可当见识过她为太后量身打造的那套衫裙之后,长清便彻底放心了。
可见李家埋没了她多久,一颗明珠被淤泥浸染,渐渐失却光辉,若能让它重放异彩,长清觉得这也是功德一件。
当然她有公主的骄傲,说好留待宴会再穿,就绝不会先去过目。到时候若出了岔子,这责任也得纪雨宁来担的。
楚珩悄悄道:“不如我先替你问问公主的意思?”
毕竟审美是很私人的事,那件衣裳他也先行看过,喜欢的会称之为富丽,不喜欢的就该斥责俗艳了——何况纪雨宁又是这样大刀阔斧的手笔,并不吝惜添加色彩。
倒是之前给太后做的那套,虽然剪裁偏轻盈飘逸,可整体仍是走雅致舒缓路线,出不了大错。
纪雨宁笑道:“怕什么,公主若是生气,我正好接你出去。”
趁势摸了两把楚珩的脸——他倒是挺注意保养的,肌肤又细又滑,半点看不出粗糙。
楚珩:……合着二女争夫的戏码还没玩够是吧?
来日揭穿真相,他瞧纪雨宁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白吃了这些天的醋,结果发现公主是他姐姐——想想还挺有意思的。
长清很快对外发了帖子,因这回是家宴,邀请的多为亲眷一类,除了太后母家蔡国公府的兄弟姐妹们,剩下的多是王亲宗室。
其中一位刚从西北回来的兆郡王楚珏,年方十七,模样却生得十分英气。
玉珠儿远远瞥见,不由得跟郭胜咬耳朵,“这位郡王倒怪像楚公子的。”
郭胜翻了个白眼,心说你才发现啊,一屋子亲戚不像才出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