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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 /> 最后一句话,让柴思音顿时有些恼怒,可她还是紧张的看了柳邵一眼,深怕在他那里看到什么失望之色。好在柳邵不是什么三言两语就能挑拨的人,在发现了柴思音的紧张神情后,他甚至还伸手握了握她的手。
这就像是一颗定心丸,让柴思音安下心来,她冷笑着望向春花:“田姑娘,你这话从何说起?”
春花看了刀哥一眼,刀哥二话不说,将今日去查看的成衣丢在了众人面前。
一筐子都是珍贵的缎子,柳邵看到的时候,微微皱了皱眉。
“从何说起?那我就告诉柴姑娘,从我神龙寨的兄弟说起!从柳将军说起!也从吴国的太祖说起!”
春花顺手捻起一件精致的衣裳,抖了抖亮在众人面前:“柴姑娘出身名门,春花却是一个山野女子,原本这些事情,春花不懂,也没有什么做决定的权利,可是等春花看到这些东西的时候,当真是有些想不到柴姑娘会有这样的疏漏!”
刀哥上前将衣裳摊开,春花指着那宽衣博带的衣裙:“我山中的兄弟常年在山中行动,习惯了精简的练装,也许我闷得衣裳的价钱连柴小姐的一块帕子都不如,可是要在这山中生存,就需得穿着这样的衣裳,相反,柴小姐这种精贵却不耐用的料子,出入那些浮华之地尚且还能搏一搏眼球,要在山中过活,那可真是个笑话了。”
万淑儿这会儿已经平静些了,听到这话,立马红着眼睛厉声道:“好你个山野丫头!我们好心好意为你们做衣裳,为的是你们下山之后不会显得邋遢,你到好,如今倒打一耙,也没人说过这衣裳是给你们在山中穿的!你分明是故意找茬!”
春花眉毛一挑,眼神中的嘲讽之意越发的明显:“万姑娘,你当真是山下来的人么?又或者,你当真是吴国的人?”语气陡然变得严厉起来:“我们虽然没读多少书,去也知道作为君王的德行总是不比一般人,太祖开国艰辛,前朝后宫皆奉行节俭,当年太祖最宠爱的妃子善歌舞,然侍奉太祖多年,从来衣皆不曳地,太祖更是身衣浣衣,一冠三年,如今吴国还未沧海桑田,就已经把太祖的祖训忘得一干二净了吗?”
春花此话一出,在场的人都是一愣——
柳邵和柴思音自然是眉头深锁——一个山野丫头,怎么忽然知道了这么多?
神龙寨的心声则就简单亢奋多了——春花赛高!
柳邵正欲开口,柴思音却小动作的制止他,率先开口:“春花姑娘真是叫人刮目相看,可是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春花轻哼一声,一副你随便说的样子。
柴思音不紧不慢道:“不错,开国初期,太祖奉行节俭,却是因为当时国力不足,自然应当开源节流,可是要肩负起一国重任,不仅仅是将国内一切掌控好,更要与别国有摩擦交涉,我只问姑娘,远的不说,就说近的,倘若神龙寨之外还有一个寨子,两个寨子一直都处于争斗之中,神龙寨愿意一个贫穷颓废的面貌展示在他们的面前吗?”
柴思音勾唇一笑:“姑娘以为的奢侈,其实恰恰是吴国国库充足,百姓生活富足的一个最好证明,那并不是浮华,而是如今的吴国,国力便是如此!勤俭并非不好,可是一味的以从前的规矩来约束今人,吴国又如何继续屹立与九州之上?”
柴思音一番话,大大的长了吴军的脸,连柳邵都对柴思音露出了别样的目光。
春花双手环胸:“照姑娘的意思,是此一时彼一时,今日就应当按照今日的情况来决定?”
柴思音面含微笑:“自然。”
春花斜眼瞟了瞟地上的裁缝,那裁缝吓得继续磕头。
“若真是如此,这裁缝别说揍他,就是此刻杀了他也不为过!”
柴思音面色一怔,带上了几分疑惑。安静的校场中,只有裁缝呼天抢地的求饶声。
“闭嘴!”刀哥凶狠的一脚踹过去,先前一直十分拿翘的裁缝师傅顿时昏死过去。
春花从袖子中掏出几张图纸,打开了其中的两张摊在众人面前:“我的确懂得不多,可是不懂我起码还会自己学自己问,先皇在位时,虽比之太祖已经有了极大地改变,但先皇注重礼仪,更注重衣着服貌,与人交往间,暴露肌体视为无礼。先皇时期的衣裳,皆为上长下短,大有衣以蔽体的用以在里面。然到了如今,却又有不同,当今皇上喜爱文武全才,无论是前朝后宫,所设戏局也多过从前,当今皇上不喜只会舞文弄墨的书呆子,自然也对那冗长的衣料有所看法,所以如今的衣裳,上衫要比从前更短。可是柴姑娘,你仔细看看这裁缝做出来的衣裳,是什么样子?”
春花说出这番话的时候,柴思音就已经蒙住了……丢出来的几件以上,都是十分宽大的款式,而且每一件都是上面比下面长。
当今皇上在为五年,她却是两年前才在机缘巧合下入了崇州城,认识了柳邵。她家居徐州,虽然也是名门,可是谁家名门的姑娘需要去担心自己的衣裳怎么做?往往送来的那些以上,都是嬷嬷提醒一声,好看的留下了,不好看的也就作罢了,她是当真从未研究过什么衣长衣短……这……这课上也未必会教啊……
偏偏这个春花姑娘说的一本正经,连图纸都画得有模有样,她连认定她是胡说八道的底气都没有……
就在柴思音不由心慌之间,猛然发现柳邵的神色有些不对。
她心中越发的有些懊恼,原本以为柳邵会追问她这是怎么回事,但是柳邵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定定的看着那个山野丫头。
春花的一番话直接把寨子里的兄弟们说傻了——妈呀,春花和平常的春花不一样啊!
春花看着哑口无言的柴思音,哼笑一声:“柴姑娘,你可知道当今皇上即位之后,对从前的那些东西都是如何对待的?听说……都烧掉了呢……”
柴思音的脸色越发的难看,可是春花显然还没有说完:“我们神龙寨是诚心与你们合作,也是实实在在的将陈国当做了敌人,咱们是拿实实在在的血和命跟你们去拼!可是到了最后,你们却把这样的衣裳送给我们,莫不是要我们穿上了站在当今皇上面前?你们想让皇上看出什么?是我们神龙寨不屑于他文武兼爱的主张,还是讽刺他不如先皇更注重礼仪修养!?”
春花的一番话,已经彻底的让柴思音白了脸。她目光担忧的望向柳邵,果然从柳邵脸上看到了不悦和阴沉之色。
她心中颤了一颤。
有些事情,并非人不知,只是活于当世,许多事情是要心知肚明,却到死都烂在腹中的……
当今皇上为何会继位,他对先皇是什么态度,以及五年前……
若真是让皇上知道这些衣裳是她柴思音主张做出来的……
多想一想背后都是一身冷汗……
柴思音彻底的没了话语,春花心满意足的勾唇一笑,将那两张画纸揉成团,垃圾一般的丢在了昏死的裁缝面前。柳邵终究还是沉稳老练许多,他只是沉默片刻,便淡淡开口:“这位姑娘,我想这当中必然是有什么误会,难道姑娘忘记了,先前也有疑似陈军的人挑拨神龙寨与吴军之间的关系么?思音终究是闺中女眷,虽然承了这个事情,却也难免有疏漏……”他目光阴寒的看了一眼地上的裁缝:“本帅现在一想,姑娘做的十分的对,这个裁缝的确有些可疑,待我将人带回去好好审问,自然也会给神龙寨一个交代……”
神龙寨众人:呵呵,真是甩的一手好锅!
由始至终,高義都把玩着一只酒杯在一边看着,他饶有深意的看着今日迥然不同的春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柳邵望向高義:“高寨主,这件事情,不知寨主有什么看法?”
高義笑了笑,一口饮尽杯中酒,深深的看了春花一眼,而在众人面前超常发挥演了这么久的春花,险些就在寨主的这个眼神里崩戏,好在高義只是短暂的一眼,就淡淡道:“这件事情春花出力最多,我更愿意听听春花的意见。高某唯一好奇的是,柳将军究竟有没有诚意来解决这次的问题……”
柳邵的眼底都暗沉成冰,话却不得不说:“自然……”
高義眼中划过一丝笑意,他放下酒杯:“春花,你说吧……”
春花强忍着体内的洪荒之力,又拿出了一张图纸——妈哒!忍了这么久,总算说到最重要的主题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