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看游聃父,傲慢的脸上露出嘲讽之色,“前日有一商贾,携资数万登门,要我为他医治足臭。
    亦是这般言语,还说若不够,要多少有多少。
    我便说,府中不缺资财,不若请他去城中寻巫师来治,唱念作舞,再予些药汤,必是比我此处值当!”
    呃?游聃父愣住,心觉不妙。
    阡陌却是面色一变。
    “我闻医者,以救死扶伤为己任,常怀父母之心,知晓病痛之害,体恤亲人之忧。”
    她的语气愤怒而激动,“我为兄长寻访良医,曾遇城外渔人及坊间巫师,皆施以援手,虽无救死之能,却有医者之善。
    如今扁鹊可救人性命,却以出身相论,人死在前而无视。
    在扁鹊看来,此举或乃高洁,在我看来,却实渔妇巫师不如!”
    伯良听着这一通激昂之语,愣住。
    游聃父眉头微皱,却是目光矍铄。
    “既扁鹊不肯治,我等另寻便是。”
    罢了,阡陌冷冷道,“告辞。”
    说罢,她向游聃父和伯良一礼,转身便从榻上扶起仓谡。
    游聃父缓过神来,忙上前道,“司衣何往?”
    “往城中,”
    阡陌用力架起仓谡,他已经病得无力,身体又沉,阡陌尽力稳住,“偌大的丹阳,总有能治之人!”
    “丹阳只有我能治。”
    伯良忽而拦在她的身前。
    他看着她,面色不定,未几,吩咐左右,“将病人抬入室中。”
    *****
    仓谡昏迷了一日,第二天早上,才转醒过来。
    看到守在旁边的阡陌,他有些诧异。
    仓谡昨日病得很急,用伯良的话说,再晚一点就可以准备后事了。
    阡陌本想着自己尽力而为,实在不行也只能听天由命,没想到,他竟是悠悠忽忽地醒转了过来。
    她露出欣喜之色,过去探探他的额头,已经退烧了。
    恶人命大。
    阡陌觉得确是真理。
    “……这是何处?”
    仓谡开口,嗓子又干又哑,皱皱眉。
    “丹阳。”
    阡陌说着,将一碗水端过来,“你昏睡了许久。”
    仓谡没说话,咕咕地饮下,“再来一碗。”
    阡陌直接将水罐拿过来,仓谡连喝数碗,才觉得舒服了些。
    他望着四周,“这是何处?”
    “在医者的家中。”
    阡陌说。
    仓谡看看她:“你找到官署了么?”
    “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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