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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扒饭,决定放弃讨论对方家教问题。
“我记得你说过,对太子没有男女之情。”
“没有男女之情,可以有欣赏之意嘛。”花琉璃抓着卫明月的臂弯摇了摇,“娘亲,女儿觉得太子挺可怜的。”
“哦?”卫明月倒是不知道,当今太子竟也称得上可怜了。
于是花琉璃给家人讲了一个“痴情男人与痴情女子生死两茫茫,痴情男子生不如死,夜夜被思念环绕的故事”。
“这是太子跟你说的?”卫明月听过不少与太子有关的传言,但他有个爱如生命的女子,却无人提起。
“那倒不是,这件事对太子而言似乎非常痛苦,所以他并不愿提及,是女儿猜出来的。”花琉璃自信满满道,“女儿在边关看多了生死别离的事,对太子的想法,一眼都能看出。”
花应庭与花长空都听呆了,原来太子竟是这么痴情的人?
“女儿听他话里竟有追随亡人而去的意思,哪里还能放心。”花琉璃叹气道,“太子身份特殊,他若是出了什么事,麻烦可就大了。今天为了哄他高兴,女儿可费了不少劲儿,总不能眼睁睁看他想不开吧。”
“事情若真是如此,太子又有意与你相交,你多开导他一些也并无太大干系。”卫明月叹气,“不过最重要的,还是保护好自己。”
知女莫若母,太子若是长得不好看,女儿决计不会有现在这么好的耐性。
“女儿还有个猜测,太子殿下喜欢的人,说不定是个体弱多病的姑娘。他愿意与我亲近,是因为女儿与那位姑娘有相似之处。”说到这,花琉璃忍不住啧啧道,“真是可怜,爱的人死了,世间仿佛处处充满着爱人的影子。”
“琉璃。”卫明月盯着女儿看了片刻,“以后你若是再去看一些乱七八糟的话本,我就让你抄一百遍的书。”
花琉璃:“……”
他们不是在说太子的悲伤感情史吗?怎么转眼间,就拐弯到她看不看话本这种微不足道的小事上了?
“明日太后要接女儿进宫小住几日,女儿去还是不去?”在强烈的求生欲下,花琉璃找到了一个适合谈论的话题。
“你想去吗?”花应庭问。
“太后娘娘幽默风趣,待女儿极好,女儿每次去拜见她,她都舍不得女儿走,想来她老人家是想女儿陪着她的。”花家老太太很早就病逝了,花琉璃生下来就没有祖母,所以太后在她心中,就是祖母的一道影子。
“外面有人说,太子待你亲近,是为了麻痹我们家。”花应庭道,“你怎么想?”
“好与坏,女儿自有判断,不会听信他人的谣言。”花琉璃对花应庭笑了笑,“爹爹,女儿决定去宫里小住几日。”
“好。”花应庭也笑了,“你是我花应庭跟卫明月的女儿,行事虽然要有度,但却不可畏首畏尾。今晚就让婢女替你收拾好行李,你在宫里尽管开心的玩耍,宫外一切有我们。”
“谢谢爹爹。”花琉璃扑到卫明月怀里蹭了蹭,“谢谢娘亲。”
卫明月揽住女儿,无奈叹气:“十五岁的大姑娘了,还像五六岁小孩似的。”
默默扒饭的花长空想,还不都是你们宠出来的?
天还没亮,太后就醒了。
“侧殿收拾好了没有,琉璃那孩子身体弱,屋子里可不能有灰尘。”
“请太后放心,侧殿一切都已经收拾妥当了。”
“还有衣服首饰什么的,都不能缺了。”太后把宫女太监指挥得团团转,“哀家听说贤妃把林家千金也请进宫了?”
“林家千金昨天晚上进的宫。”
“都是外臣的女儿,哀家不能让琉璃被林小姐比下去。”太后担心林菀是未来英王妃,花琉璃与她在一起会受委屈,招来身边的贴身女官,“以后琉璃只要出寿康宫大门,你就跟着一块儿照看着,不能让她受委屈。”
“太后娘娘,您就放心吧,整个宫里谁不知道您喜欢福寿郡主,谁敢在您眼皮子底下对郡主不敬?”女官笑着道,“奴婢一定好好伺候郡主,不让她受半点委屈。”
“你办事,哀家是放心的。”太后道,“就怕有些人脑子突然不好,做些傻事出来,到时候委屈了琉璃,哀家岂能不心疼?”
“还是太后您想得周到。”女官看了眼外面的天色,“娘娘,今日乃是春闱放榜的日子,郡主与花三公子兄妹情深,说不定会迟些进宫。”
“孩子有情有义是好事,等下叫那些接琉璃的宫侍们万万不可催促。”太后想了想,“把礼备上,若是花三公子考中了,便是贺礼。若是一时落了榜,日后也还有机会,就当是哀家给他的安慰,不能让人因此事嘲讽他。”
“奴婢怎么就没想到这些?”女官朝太后福了福身,“奴婢这就去吩咐他们去。”
“快去快去,别误了正事。”太后笑容满面地让女官走了。
想到花琉璃能进宫陪她,她又是高兴又是失落,住几天又要出宫去了,若能一直住在宫里,那该多好?
天还没亮,公告栏的四周就已经挤满了人。尤其是京城里有身份有地位的人家,皆派出了办事灵活、力气大又能识字的小厮,跑到公告栏下守着。
这个时候,各府之间的小厮也顾不上谁家跟谁家是世交,死死守着自己占据的看榜黄金位置不挪脚。
就在大家你挤我,我推你的时候,突然有两个穿着灰衣的小厮挤进人群,轻轻松松就拨开了前面挡路的人,霸占了正中间的位置。
“二位哥哥,请问在哪个府上高就?”被挤得只能侧身站着的姚府小厮差点喘不过气来,他看着这两个力气奇大的小厮,起了套近乎的心思。
这个时候再不套近乎,他就要被其他人挤出去了。
两个灰衣小厮见他被挤得面红脖子粗,伸手一拉,像拔萝卜似的把他给拉了过来:“小兄弟,你是哪个府上的?”
“我在姚府做事,我家公子是姚驸马的亲侄儿。”
“失敬失敬。”灰衣小厮拱手道,“听闻姚公子才高八斗,这次必能榜上有名。”
“二位是?”听到这两人夸自家公子,小厮得意地挺了挺胸膛。
两个灰衣小厮交换了一个眼神,其中一人笑道:“我们在花府做事。”
花府?!
那个把金珀打得哭爹喊娘的花府?
小厮挺起的胸膛瞬间瘪了下去:“原来竟是大将军府上的哥哥们,失礼了,失礼了。”
难怪挤开其他人时,就跟推棉花似的,原来是大将军府上的人?
总觉得只要是花家出来的人,做什么事都不奇怪呢。
毕竟是武曲星下凡的厉害人家。
公告栏旁边有一座茶楼,此时茶楼里已经坐满了文人学子,以及一些关心考生成绩的家人们。
姚文茵起了一个大早,花了不少钱定下了视角极好的包间,然后把小姐妹们叫过来给她打气。
“姚姐姐,你别紧张了,以令兄的才华,定能考中的。”田珊给姚文茵倒了一杯凉茶,“来,喝口水冷静冷静。”
“这点自信我还是有的。”姚文茵端起茶喝了一口,“但我期待的不是这个。”
“那你想干什么?”嘉敏趴在桌子上,困得眼皮都睁不开。
“你们知道花琉璃哥哥也参加了这次春闱吧?”
听到“花琉璃”三个字,嘉敏困意飞走一半:“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我只是想让花琉璃明白,我哥的才华,比她哥强多了。”姚文茵握了握拳头,“今天带你们过来,也是想让你们见识打脸的一刻。”
田珊犹豫片刻,面露不忍道:“姚姐姐,按照话本……”
“你不要说话本定律,我不听,我不听。”姚文茵捂住耳朵,盯着嘉敏,“嘉敏,我哥可是你亲堂哥,你觉得你堂哥厉害,还是花琉璃的哥哥厉害?”
嘉敏:“……”
理智告诉她,肯定是堂哥厉害,但她的嘴巴拒绝说话。
生命只有一次,如此的可贵,她真的不想失去它。
“贴榜啦!”
外面的一声高呼,拯救了嘉敏无奈的挣扎。
楼下时不时有人在唱报排名,姚文茵紧张得差点抠花了雕花木桌面。
“林森,永州人士,排名第七……”
“姚松柏,京城人士,排名第五!”
“中了中了!”
三人齐齐高兴地跳了起来:“会试第五名!”
“姚姐姐,令兄好厉害啊!”
“对,走,我跟你一起回去,给伯父伯母还有堂哥贺喜!”嘉敏也高兴不已,起身就准备下楼。
“花长空是哪家公子?!竟然是本届会试的会元啊!”
三人顿时僵住,目光看向彼此,无语凝噎。
沉默与忧伤,在她们身边久久地徘徊,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