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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蝉衣闻声怔怔,近乎跳起来:“原来是真的,他们说百里公子带回来那个丫鬟其实是晋安郡主,我以为是句玩笑话,”说着跪下了,“奴婢见过郡主。”
慕挪道:“别跪,我不喜欢人跪着说话。”
她语无伦次,兴奋道:“我便知道你不是一般人,公子带来的一定不是一般人。”
在话语之间,慕挪一个激灵想起什么,吩咐道:“趁着皇城司还未到,你回昌德宫帮我带句话。”
蝉衣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眼神往里屋瞅,低声道:“里面还有个丫头。”
“有话就说,遮遮掩掩的算什么?”屋中走出个慢吞吞的瓷娃娃。
慕挪上下扫一眼,心中已明了,“碧之?”
碧之瞪着水灵大眼,“你认识我?”
她厉声道:“大胆奴才,居然敢直呼你我,还不跪下?”
“首先,尚书之子百里扶桑和世子因为郡主你中毒一事关押在大理寺,郡主你去哪里传话?其次,碧之我是奉命来盯着郡主你的,不是来被郡主你使唤的。”她往桌边靠坐,十分得意。
“我叫你跪,胆敢不跪?”
碧之到底是个二七女童,见她色厉内荏的坚持,止不住颤了颤,“你不是不喜欢人跪着说话吗?”
慕挪瞠目冷笑:“我就喜欢你跪着。”
到底是吓得跪了,她松了口气,终于治住这没章法的丫头了。
一扭头,燕南风正在门外,碧之带着哭腔欲冲过去,她扭头一指:“跪着!”方缓缓走去取下门闩。
燕南风淡淡看了一眼碧之,没有制止的意思,嘴角扯出一丝淡淡的笑,拱手道:“皇城使燕南风见过晋安郡主。”
“皇城司来了多少人?我好让蝉衣为大家准备午食,监视我想必也是很劳神的。”
“不必费神。”
她扫视他身后,不过三个披衣带刀的皇城司,“就不怕我跑?”
他眨眨眼:“你现在是什么处境?”
“先中毒,后软禁,皇后一定对外宣称我在养伤,而八王府一事会被众人欲盖弥彰,最后我不过是白白入宫。”
“错,你的处境是你不知凶手是谁,若立即陈情于圣上太冒然,最终只会迁怒旁人再来杀你,对外宣称你在楼中静养毒伤,则意味你尚且毫无威胁,最安全不过,软禁是为保你。”
她想起皇后满是算计的眸子,冷眼瞪他:“你自然是为她说话。”
“我不为任何人说话。”他眨了眨眼,朱砂痣微微一颤,“不过私下溜出去倒是可以。”
她闻言喜形于色,拔腿要出去,燕南风笑出声,抬手示意身后皇城司上前堵在门口。
“郡主,在下是说溜。”
燕南风走后,碧之坐在地上揉着膝盖:“你就别想了,公子一定会把你看得牢牢的,软禁你是他的意思。”
他?
慕挪昏昏郁郁走向四柱床,“恩,你继续跪着。”
一日无话,翌日未时乌云袭城,带着一阵瓢泼大雨。
慕挪推窗趴在窗槛上招呼皇城司三人进来避雨,没人理她。
蝉衣和碧之在里屋抱团小憩,屋里屋外唯有雨幕击瓦声。
她坐在门前抱起大叶紫檀琵琶,对着雨幕一阵拨撩,院里似有回音般空荡荡的,心中亦是。
不知何时雨幕里缓缓走来一人,手中低持青乌油纸伞,伞沿雨水如瀑而下,他步子极缓,长衫已经湿透。
皇城司三人已认出来人,却不敢阻拦,纷纷回头看慕挪。
而他走到阶下已经停住,琵琶声也停了。
大雨磅礴有一种莫名的悲戚,她以为在此情此景下慕连侯会以一句“好久不见”开始,然而并没有。
“我都知道了,扶桑都告诉我了。”他双眼下一抹青黛色,而目色淡然,无喜无忧,“你宁愿让他先知道一切而不是我。”
“我一直没有机会。”
“你有的,是你不愿。”
“所以你是来怪我的?”她走出屋停在雨幕之外,再也不会像少年时一样执着于疯狂执着于眼泪,“都淋湿了,进来坐吧。”
他摇头,“不必了,我只想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
她无奈一笑:“当年太多事,你问的哪一件?”
“所有,”他顿了顿,“关于你的所有。”
“当年我从那场大火中逃了出来,后来辗转进入了陆公府,我本想就一辈子留在那里,没想过还会遇到你。”
“为什么不来找我?”
“也许还没找到你,我就会死,”她又无奈一笑,“何况我们之间都怨我。”
他一愣,望着她,不住举步靠近她,紧握她的手,“不怨你,无论过去如何我都不怨你,你还能出现真的太好了。”
慕挪点头,连忙道:“既然如此别再责备百里扶桑。”
慕连侯闻音愣住,牵住她的手微不可察的一松,他定了定心神,除去脑中猜疑与杂念,强迫自己一笑:“皇后娘娘已与父皇禀报留你在宝相楼养伤,你暂且安心,待时间成熟我会带你离开。”
雨突然变大,临要走他柔声问她:“在我走前,没什么想问我的吗?”
慕挪心中如有虫动,明知不便多问,却终究没能按捺住。
“百里扶桑呢?”
见他没回答,她又问了一句:“他安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