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壶里装的什么东西!”
“哪儿他妈还有水啊,那是老子的尿!”老梁一把将水壶重新抢了回来,十分气愤,“老子应急用的,被你喝了一口我还心疼呢。”
“……”
刚才还眼巴巴地站在侯老板身边,等着老板喝剩下赏自己几口水喝的保镖,默默地理了理衣襟,扭过了头去。
侯老板偷水不成蚀把米,非常恼怒。他堂堂一方大富豪什么时候吃过这个憋,怒气冲冲地走到队伍最后面去了。
老梁“哼”了一声,把那个水壶又宝贝似的揣了起来。
一行人继续赶路。
傍晚时分,大漠斜阳把人影拉的很长,慢悠悠地在沙丘上晃荡而过。
大部分人都已经走得上气不接下气,恨不得一屁股坐地上歇息,又怕被其他人丢下,不得不咬着牙跟上。
体力较好的李铁峰走在最前面带路,谢行吟和陆焚在队伍后面断后,看着面前的侯老板“哼哧哼哧”喘气。
“那是什么东西?!”前方忽然传来喊声。
看热闹是人之本性,纵使累得要死要活了,众人还是纷纷往前看了过去,连侯老板都抻直了脖子。
在前方不远处的沙地上趴着个什么东西,好像是一些白森森的骨架,已经有一大半被黄沙掩盖了。
谢行吟眯起眼睛,看那些骨架很大,绝对不是普通的小兽。
他们上前走近了一看,地上果真是两具骷髅。其中一具很明显是人的骨架,另一具较大的像是骆驼。
谢行吟用手拨开了一些沙,和陆焚一起把那具人骨架整个挖了出来。
一道挖出来的还有件黑色夹克,里面兜着一串肋骨。从这件衣服上看起来,眼前的尸骨正是那个逃走的矮个子。
谢行吟忍不住蹙眉。这人死得古怪,不知道他在路上遇到什么了,竟然短短几天就从一个活人变成了一具骷髅,半点肉都不剩了。
“骨头上有细小的啃咬痕迹,像是被什么东西吃干净了。”陆焚翻看检查尸骨后说,“沙漠里气候干燥,尸体不可能腐烂得这么快。”
从被沙土掩埋的深度看起来,这人在起大风那夜以前就死了。当时他们在风沙中追逐的人影果然不是这人。
“这叫多行不义必自毙!”侯老板一看到他就来气,上去对着那骷髅就是两脚,直把他的骷髅头都踢飞了。
要不是这孙子,他堂堂一方富豪至于忍饥挨饿还喝尿吗!
队伍里的十个人死了两个,有人神情严肃,有人却不动声色地窃喜。还剩下八个人,所以现在任务奖励上升成一人五天了。
众人在尸骨附近找了一圈,并没有发现被矮个偷走的食物。这里只有两个骨架,食物全不见了。
侯老板那个保镖眼神贪婪地盯着地上的两幅骨架,竟然忍不住拿了刀劈开了一段骆驼尸骨,递到嘴边吮吸生血骨髓。
其他人眼神古怪地看着他,但也没说什么。他们实在是太渴了,一丁点水分都不想放过。
晚上,谢行吟坐在帐篷里,拿出了那块泥板。
步行的速度比原计划慢了一些,再走两天他们才能到地方。等到了日落之地,或许就有水喝了。
谢行吟和陆焚商量过后,决定今晚就在帐篷里不出去了。
既然确认那人影不是已经变成骷髅的矮个,他们就不必再去追。对方总是想把他们往别处引,不知道是何居心,总不能被它牵着鼻子走。
连续熬了两天,谢行吟的身体也有点支撑不住了,打算今晚好好睡一觉保存体力。陆焚就躺在他身边,非常安静,似乎也睡着了。
这天半夜里,谢行吟是被噩梦惊醒的。他梦见守夜人回来了,还钻进了他们的帐篷里,吓得猛然睁开了眼。
谢行吟看了一眼陆焚,后者正闭着眼睛。还好还好,只是个噩梦而已。
营地外面静悄悄的没动静,谢行吟兴许是被这个噩梦搅扰了心绪,就疑神疑鬼地往外看了一眼。
沙丘上空空荡荡的,只悬着一轮月亮,没有任何异常。
那东西今晚没有来。
谢行吟松了口气,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躺下来,正准备倒头继续睡,余光忽然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
昏暗的帐篷里,他看见在陆焚肩膀后面的位置,有一块帐篷的布料慢慢塌下来,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外面用手推他们的帐篷,逐渐形成了一片凹陷——
这时陆焚就像是察觉到了什么,猛地睁开了眼。谢行吟一脸震惊地看着他,还没来得及说话,陆焚已经从他的表情上做出了判断,干脆利落地反手一刀捅过去,扎扎实实地捅在了外面的东西身上——
谢行吟立刻翻身起来,掀开门帘追出去,但是还是晚了一步。
帐篷外面什么都没有,只有冷风刮过。
“跑了。”陆焚很快也跟着出来了。
看来那东西真的不是活物,要不然挨了他那一刀不死肯定也残了,哪里还能跑得这么快。
四处都是静悄悄的,什么也没有。陆焚围着帐篷转了一圈,不知道发现了什么,忽然蹲下了身用刀尖挑起了地上的什么东西。
那是一只黑色的小甲虫,长了两只锋利的大颚,一看就不是善茬。它一动不动的已经死了。
谢行吟迟疑道:“甲虫?”
“是它身上掉下来的东西。”陆焚摇头,有洁癖似的不肯用手触碰,只用刀尖挑着递到眼前看。
“牙很锋利,这家伙看起来是吃肉的。”
谢行吟从陆焚手里接过刀把,直勾勾地盯着那只虫子,若有所思的样子。
“哥哥知道这是什么虫子?”
月光打在谢行吟的脸上,陆焚看他神情认真,还以为他认得这种虫子。但谢行吟却说:“不认识。不过托它的福,我忽然想起来一件事。”
沙漠里虽然气候干燥,但绝不可能一点水汽都没有。在太阳刚升起时,时常会有雾气,这是一天之中难得能得到露水的时候。
谢行吟曾在某个科教纪录片里看见过,沙漠里有一种虫子,每当清晨就会站在沙丘上抬起它的屁股,让雾气在屁股上凝结成的露水,然后滑进嘴里。
收集确露水实是一个好办法。不过他们不是虫子,总不能站到沙丘上去撅着屁股。
谢行吟想了想,从行囊里找出了几块较薄的布料,又拆了几根帐篷的支架,沙丘上把布给搭了起来。
“试试看能不能行,不过不要抱太大的希望,等明天早上再来看吧。”
谢行吟把一只空水壶放在布松垮的凹陷处下,就和陆焚一起回帐篷里去了。
第二天清晨,谢行吟是最早醒的。
太阳刚刚升起,空气中温度适宜。谢行吟走到沙丘上,摸了摸用来收集露水的那几块布,果然湿漉漉的。
下面放的那一只用来接露水的水壶里,已经积了厚厚的一层水。
谢行吟把那几块湿布收了下来,里面的水也都拧了出来,总共接了有近小半壶。捧着得来不易的露水,他仰头喝了两口,然后拿着水壶回帐篷,把水壶给陆焚:“凑合着喝一点吧。”
想来陆焚从前肯定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少爷,现如今在沙漠里奔波,却只能和他用同一个水壶分着喝这么一点水。但是陆焚好像并不介意,接过去抿了一口,然后冲他挑眉:“谢谢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