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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风从敞开的窗户里吹进来,掀起淡色的窗帘露出一条缝隙,橙色的光透过那缝隙照进来,正好落在与窗帘同色的床上。
光线扰人,床上的人不满地动了下,拉扯着被子罩住自己的脑袋。可不等她再度睡着,门外又响起不依不饶的敲门声。
“奈奈,起床了。”温和的声音从紧闭的门外传来,床上的人翻了个身,揪着被子的手又紧了一分。
她是坚决不肯在这会儿起床呐。
门外的人又敲了一会儿,见房里的人始终没有动静,柳眉一竖,“唰——”一下打开门,大步走了进来。
“我说话你是没听见啊。”凌妈的河东狮吼显现,震得床上的人猛地哆嗦了下,偷偷探出脑袋,眼睛睁开一条缝往上看去,果然看到自家老妈的怒容。
“妈……”凌奈缩了缩肩膀,声音有些胆怯。
“还知道我是妈,看来没睡糊涂。”凌妈双手叉腰,嘴里念念叨叨的。
凌奈被说得烦了,下意识地又把被子往头上罩。可惜不过一秒的时间,凌妈动手了,甚为凌厉地将那被子一掀,一丢,床上的人立马变成肉馅,暴露在了空气中。
“妈。”凌奈皱着眉,抱怨地喊了声,接着才不情不愿地坐起身来,换衣服起床。
“你给我快一点,待会儿还有人要过来,你这样子像什么样子。”凌妈把柜子里的衣服丢到床上。
凌奈拿着衣服,听到凌妈说有人要过来,一时没反应过来,等穿了衣服,才像是突然醒悟过来似的,扭头问道:“有人过来?谁啊?”
一想到待会有人要过来,凌奈眉间的小川就更深了。这才暑假刚开始啊,就有人要过来窜门子,真不爽。
凌奈心里腹诽着,奈何凌妈一副“你要乖乖”的样子,也只能将满腔的愤懑埋到心底去。
“昨天不是才跟你说过吗?”凌妈也拧了眉,“你表弟。”
“表弟?”谁啊?
“你这丫头!”凌妈咬咬牙,继而送上一枚“爱的铁拳”。
凌奈被打了,捂着脑袋,红着眼眶可怜兮兮地望着凌妈,她是真的不记得自己还有表弟来着。
“你小舅家的,之前一直住在乡下,这段时间过来借住一段时间。”凌妈说完,便转身准备出门,临走之际,她还不忘嘀咕道,“小时候你们还一起玩过,还说要一起上下学不分开什么的……”
有这么一回事吗?凌奈歪着脑袋,努力在记忆的海洋中搜索凌妈方才提到的人。
也不知怎么的,凌奈原本是真的一点印象都没有,可待她开始回想了,有关那个人的记忆竟然如潮水般涌了上来,连带着那仿佛从未有过的儿时所玩过的游戏也一起显现出来。
凌奈觉得奇怪,晃了晃脑袋就进了卫生间。
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凌奈竟恍然有种隔世的感觉,好像有什么事情发生过、经历过,她却又忘记了。
是什么呢?她一边梳头,一边努力想着,可每每总以为快有眉目了,却在关键时刻又消失了。
“奈奈,还没好吗?”凌妈又开始催促了,凌奈只得把想到了一半的事情放到一边。
想想也必定不是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她才从学校回到家里不是吗,才一个晚上,怎么会发生什么事情呢?估计是昨晚做了个梦,一时没分清楚才会有方才的妄想。
凌奈应了声,舒口气,匆匆梳好头便出去了。
客厅里,凌妈还在厨房忙活,凌爸则坐在沙发上看报纸,一派温馨祥和。
看着眼前的景象,凌奈莫名有种久违的感觉,转念一想的确是住校半年没回家了,会有这种感觉也不为过。
走到餐桌前坐下,凌妈正好端着早餐出来,一式两份,放在桌上。
“弦角待会就过来,这份是他的。”凌妈指指放在边上的另一份,警告女儿不准偷吃。
“知道了,我才不会做这么没品的事情呢。”凌奈无奈地翻了个白眼,为自己在老妈心目中的形象感到悲哀。
凌奈吃着早餐,回头看一眼凌爸,心下好奇的同时,开口问道:“爸,你不去上班吗?”
“嗯,今天请假了,在家里陪你们。”凌爸头也没抬,继续埋首报纸当中。
凌奈感动的同时,又觉得连个回答都不愿把视线分给自己,实在显得方才的说辞太没说服力了,不过这样的想法也只在心里想想,说出来的话反而显得自己小气吧?
没多久,门铃响了。
凌妈擦擦手,兴奋地跑去开门。
凌奈则咬着荷包蛋,一双眼睛乌溜溜地盯着玄关。
门开了,一个顶着一头红发的少年从门外走进来,面上拘谨地向凌妈打招呼,之后才看向客厅,而在目光触到坐在餐桌上的凌奈的时候,那眼神明显染上了几分喜悦。
凌妈带着少年走到餐桌,按着他的肩膀让他坐下,这才指着他说道:“接下来弦角要住在我们家,你可要好好照顾弟弟啊。”
凌奈敬了个礼,底气十足地回道:“遵命,长官。”
语毕,她悄悄向看过来的东弦角眨了下眼睛。
吃完早饭,凌奈便被凌妈怂恿着,带东弦角去了书房。两人进去没一会儿,凌妈又端着水果进来了。
一大盆切好的水果放在桌上,凌奈看着甚为眼红,拿起一块西瓜,顺口溜出一句:“弦角,我发现我妈对你比对我……”
还未说完,手中的西瓜就掉到了地上,“啪”的一声,在安静的书房里显得尤为刺耳。
“姐姐?”
“没、没事。”凌奈摆摆手,抽了张纸巾蹲下|身去,“弦角,我以前有没有跟你说过刚才的话。”
“嗯?”东弦角想了想,回道,“大概……有吧,小时候?”
“小时候吗?”凌奈有些心不在焉。回想刚才的话“我妈对你比对我好”什么的,或许真的是小时候说过相类似的话,所以她才会有种异常熟悉的感觉吧。
“怎么了吗?”东弦角跟着蹲下|身去。
“没,只是觉得熟悉,没什么。”回了句,她拿出纸巾准备去裹地上的西瓜。
红色的西瓜汁溅得满地都是,在浅色的木地板上显得格外刺眼。
凌奈拧着眉,忽得感到头痛无比。
脑海中有画面闪过,似乎很恐怖,就连潜意识里都告诉她不要去看,可那画面最终还是定格在她的脑海中,让她不得不去面对。
亮堂的客厅里,满地的血,而她的父母则倒在那无比刺目的血泊中。
“不、不……”那不是真的。
起初是无声的呐喊,之后才喊出声音来。
突如其来的叫声吓得东弦角好一阵紧张,立马凑了上去,便见凌奈满脸泪水地盯着地上的西瓜。
“姐姐,你、你怎么了?”东弦角伸手去擦她脸上的泪,手指才碰到那湿热,就被原本还呆愣着的凌奈给握住了。
“姐姐?”东弦角愣了下,不明所以地看着眼前的人。
泪眼朦胧,透过那雾气,凌奈仿佛又看到脸上带着血渍的东弦角替她擦泪的样子,明明那么温柔,却做出最最残忍的事来。
现实和梦境交替。一时间,凌奈完全分不清哪个是现实,哪个才是虚假的。如果可以,她绝对希望现在所处的地方才是真实,可是……这是真的吗?
是真的吗?早晨撒娇式的赖床,老妈的唠叨,可口的早餐,一切都那么温馨。
可是……这就是真的吗?亦或者那边的残酷才是真实?
“弦角,我好像做了个很可怕的梦。”凌奈哽咽着,双手改为抓住他的肩膀,紧紧的,像是快要嵌进肉里去了。
“姐姐,既然是梦,只要醒来就没事了。”东弦角忍着肩膀上的疼痛,语气依旧温柔得可以滴出水来。
“可是……”可是醒来了才发现,梦里的一切才是真的。
凌奈蓦地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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