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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枫离开了古林,便往回赶,不过昨日是深夜逃到此处,姬枫只能估摸出大致的方向,往回的路只能走得小心翼翼,唯恐走错。
走了两日,姬枫终于找到狼群围堵的树林,但是景象全然不同。狼群早已不见踪影,留下不少白狼的尸体,横七竖八倒在雪地上。姬枫朝圈子望去,少年们也已不在,依稀可见火圈轮廓,上面的火已经熄灭,只有几丝青烟倦恋柴火上的温度,久久不愿散去。
姬枫走近之后,赫然发现此处竟然还留着一人,宗立!
宗立悄无声息地躺在雪地之上,双目微阖,呼吸微弱,身上密密麻麻都是伤口,几乎没有一处完整,竟然都是白狼留下的咬痕,这些伤口并不致命,可伤口实在太多了。
原本多么壮实的一个少年,时隔三天,竟憔悴得不像样。
姬枫走近宗立的身边,仔细看了一瞧,宗立不仅身上不仅有众多伤口,而且身体滚烫,得了伤寒,应是身体受重伤之后的并发症,要不是宗立身体的底子好,怕是早就一命呜呼了。
“姬枫,你还活着!”宗立被惊醒,看见姬枫惊诧又欣喜,不过这一声引动了身上的伤口,疼得宗立几乎要抽搐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姬枫忙扶住宗立,担忧地问道。
宗立眼神一黯,“两天前,你把贪狼王引开后,指挥狼群的只有几头狼王了,并不成气候的,咳咳…”
姬枫看了看宗立的脸色,眉头微微皱起,宗立虽因见到自己,脸上多了几分生气,可这生气却如朝起之云,并不长久,反而是死气在宗立脸上稳如磐石,看这情形,宗立命不久矣。
“没了贪狼王,狼王也不敢妄动,我们本意要再等两天,但是文煜却不同意,认为奚仲之前破坏火圈,险些让众人齐齐丧命,便发动众人给奚仲施压,让奚仲去刺杀剩下的狼王,为众人解围。”
“好你个文煜!”姬枫心中怒气再也收不住,怒骂道。
说起文煜,宗立眼中怨毒之色正浓,想到当初一幕,不禁为之气结,歇了一会儿,才继续说道:
“奚仲无法,只得冲出火圈击杀狼王,击杀两头狼王后,被围,陷于狼群之中,奚仲力有未逮,形势危急。权蕴寒叫人一同去救,众人不肯,便闹翻了,权蕴寒直接将火圈捣灭了,只身冲出,而狼群趁着这个时候全部冲了进来。
权蕴寒的作为将众人惹怒,犁木绰对权蕴寒大打出手,权蕴寒被牵制,我便白冲出去救奚仲,不过我腿脚不便,一时冲不进狼群中。”
宗立话中带着自责,姬枫却不知如何出言安慰,当初宗立为众人断后,大腿被狼撕下一块肉,拼着腿伤,冲出火圈去救奚仲,已经是在搏命了。
“当时,奚仲在和最后一头狼王搏斗,两者僵持不下,白玥偷射了一箭,将狼王射杀,不过奚仲在牵制狼王,手臂也被墨箭划破了,与狼王一同死了。
狼王死后,狼群大乱,四处奔逃,将众人冲散了,权蕴寒和犁木绰也一同不见了,文煜指挥剩下未散的少年北上。我和狼群拼斗的时候受了伤,行走不便,所以他们往北走的时候,并未带上我…
我活不了,能撑到现在已经不容易了,还能见到你一面,真叫我开心。”
宗立说到此处,竟然还笑出声,不过这笑声实在太过微弱了。
姬枫看着宗立,心有悲戚,之前自己与宗立三人的交集不多,只是身在异乡,一种名为故乡情的东西让他们不自抑地互相帮助,虽还算不上朋友,可他们离开、死去却让姬枫悲从心生。
宗立回光返照才提起力气说出这些话,话一说完,气息消散,便要死了。姬枫身上并无药草,而幽蓝珠子中的液体太过霸道,宗立如此虚弱根本经不起,强行使用怕是落得黑熊一般下场,姬枫只能看着宗立气息渐弱,却无能为力。
鬼脸灰兰!
姬枫突然想起自己刚得到的鬼脸灰兰,这兰花定不是凡物,只是姬枫暂时还不知其效用,但是根据黑熊的奇异之处,也能猜出这笑脸灰兰并无害处,倒不如对宗立一试,死马作活马医。
姬枫忙从怀中取出那株还有四朵兰花的鬼脸灰兰,拆开包着的布,轻轻撕下其中一朵兰花喂给宗立。吃下这兰花之后,宗立并未好转,过了一会儿,便彻底失去了呼吸。
鬼脸灰兰竟然毫无效用,姬枫低着头,心中失望至极。
姬枫在地上挖开一块空地,然后将宗立彻底埋葬了下去,当姬枫给宗立盖上一抔抔泥土的时候,宗立已经被泥土遮盖的手掌上,忽然浮现一个灰色的幻影,赫然是一张鬼怪奇特的脸,这脸似笑而哭!只是姬枫悲痛太甚,并未留意。
姬枫埋葬了宗立之后,悲伤的心思方一收敛,愤怒便无法抑制地涌上心头。
“文煜,白玥,你们等着!”
姬枫仰天暴吼,拳头也握得发出“咔咔”的声响,已然怒极,他可不信白玥是不小心射到了奚仲,之前姬枫对付贪狼王的时候就感受出白玥的射出箭是想一箭双雕的,而且他们还狠心抛下重伤的宗立,这血仇,只能血偿!
北往,速行三日,姬枫不曾停歇。
宗立说文煜等人往北走了,的确不错,姬枫这一路发现了不少人的踪迹,还在蓬松的深雪下发现几具少年的尸体。姬枫不敢再贸然前行,毕竟自己只有一人,只能隐匿踪迹,悄悄探寻。
第四日,已经离极北入口数百里了,姬枫在树林中发现了文煜和白玥,两人争吵着,身边再无其他人。
“文煜,我们怎么能这么做?”白玥看着文煜,眼有泪痕,既像是责问文煜,也像是责问自己。
“你都是在听我的,你没有错,就算做错了,错的也是我。”文煜摇了摇白玥的肩膀,眼中满是痛惜,可说出的话比白玥坚毅得多。
“我们可能永远也进入不了东华门。”白玥无力地坐下,叹道。
“白玥!你忘了我们为什么进入极北之地了么,我们是一定要加入东华门的,否则我设计杀害这么多人是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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