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文帝看罢扬天叹道。
    建文帝将御筪之物与朱书传阅众人,监察御史叶希贤叩首道:“高祖书中写的明了,陛下当削发化身为僧,方能脱得此难。”
    建文帝点头,皱眉道:“爱卿说的正是,按书中之意,莫非高祖想让我扮作应文?”
    程济在旁道:“陛下所说正是,一者皇上名中有“文”
    一字,二者书中说应文当从鬼门出,单列此人,必定是陛下无疑。”
    镇抚杨应能叩首道:“陛下,事已急矣,请陛下速速决断,臣名中有能,愿化身应能,分散敌军追捕,助陛下虎口脱险!”
    “臣名中有贤,自当化作应贤,随同杨镇抚以尽臣道。”
    叶希贤道。
    建文帝仍旧犹豫难决,众人深知身处险地,再若迟疑,倘若被燕军发现,定将将万劫不复。
    于是不由分说,从御筪中拿出剃刀,由编修程济为建文帝剃度。
    兵部侍郎廖平、刑部侍郎金焦,也分别为杨应能和叶希贤两位大臣剃度更衣。
    王钺举着铜镜,建文帝端详自己僧人面貌,不由又是悲从中来,泣道:“太祖皇帝由僧而始,创我大明基业,不肖子孙允文,却由僧而止,丢我大明万里河山。”
    御史魏冕道:“陛下,燕王估计已经破城,此处绝非悲伤之所,我与程济、王钺三人保陛下走鬼门,其余众人走水关以乱敌军视听。
    不知陛下圣意可否?”
    到了这个关头,建文帝无有不从,眼见环绕周围的臣子,只剩下二十二人,想想当初一呼百应,群臣朝贺的景象,真是恍如隔世一般。
    “鬼门,鬼门,真是个好名字,看来今天朕真的要闯闯这个鬼门关了。”
    建文帝道。
    所谓鬼门,实则是应天府旧城墙西侧的一扇矮扉。
    众人分手半个时辰之后,建文帝与程济、魏冕、王钺来到鬼门,也顾不得什么天子威严,大臣斯文,统统匍匐钻了出去。
    钻过之后,众人直起身子环顾四周,但见雾气茫茫,芦苇纵横,一条大河横亘眼前,水波缥缈,一望无际。
    王钺顿足道:“这可如何是好,如此大河,却无摆渡,不是死路一条么?”
    建文帝摔坐于地,苦笑道:“如是这般,想是寡人命当该绝,我当自投叔叔,以救众卿之命。”
    程济劝慰道:“陛下勿忧,吉人自有天相,如此大河,怎能没有摆渡?可能是一时未到,我等再耐心静候片刻,说不定就有船来。”
    话虽如此,众人这一等就是两个时辰,眼见天色已晚,月光幽明,河边空气变得愈发阴冷,周围气氛更觉惨淡。
    正在众人都感绝望之时,突然发现河中一个模糊的影子逐渐向这里靠近,整个寂静的河面依稀可听见划桨的声音。
    “快看!
    是船!”
    王钺激动地手指前方说道。
    程济压低声音道:“咱们先别露面,我等在此已经等候将近两个时辰,想燕王必定已经散出耳目追捕陛下,万一此船是燕王手下,我等功亏于溃了。”
    建文帝连连称是,于是众人压低身形,躲在岸边芦苇之中,眼见的那河中影子越来越近,果然是条小船。
    只见船上有两人,一人撑舵,一人扶剑而立。
    王钺眼尖,一眼认出两人,不由脱口而出:“是方家兄弟!”
    河边寂静,王钺本是太监,声音较常人更为尖利,此言一出,被船中二人听得分明,只见持剑之人朗声道:“岸上何人,何不现身相见?”
    建文帝等众人见此情形,知道无法继续隐藏,把心一横,缓缓站起身来。
    “我是朱允炆,敢问两位壮士尊姓大名?”
    建文帝此时也豁了出去,心想反正一死,不能死的太过窝囊。
    船上两人一听此言,却大呼一声,将船划地飞快,一会儿工夫就靠在岸边。
    系毕缆绳,两人飞身跳到岸上,扑到建文帝面前叩首道:“方书、方墨兄弟救驾来迟,陛下赎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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