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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么事我们见面再说好不好,再有半小时,最多半小时……”
“嗯,你回来也好,我会把你的东西收拾好,到时一并带走吧……”
叹息声幽幽的在半空中回荡,语气中浓浓的放弃意味,就这样真真切切的传递了过去。
那边,一阵死一样沉默。
也不知此刻的他,会是怎样一种表情。
她寂寂的笑着,不想去想像,只听到自己那个飘忽不定的声音在耳边忧伤的回响:
“阿政,这一次,我们真的得分手了……”
那一刻,她感受到胸膛里的那颗心脏,生生的就被掐碎了,鲜血,在滋滋的往外冒。
“不,我不同意,我不同意……”
一阵死寂后,那边,传来了男子歇斯底里的怒吼……
还是那么的任性。
但,她知道,事情,已经成定局。
改变不了的现实,已经将他们推进了这样一个宿命当中。
她无力改写,他也是,只能接受。
*
两个行李箱,被推放在客厅,不属于这里的男性金属强感烈的笔记本,也被收进了包包。
韩启政被放进门时,得到的是两个拳头。
是菊珛打的。
疼得要命。
两道鼻血顺势流下,可他顾不上擦,在看到自己的东西被整理出来之后,什么也顾不上了。
他扑了过去,却又被芳霏张开双臂拦住了。
“韩启政,不许你再靠近我姐。你太肮脏了,已经完完全全洗不干净了。”
平常文文静静的芳霏,是一个乖巧的不能再乖巧的孩子,见到韩启政总会温温婉婉的叫一声启政哥,可现在,这人就是玩弄她姐姐感情的人渣,她才不会和人渣和颜悦色,是以,声调喳喳喳的,无比的厉害。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小菊,小霏,你们听我说……那只是一个意外……真的只是一个意外……”
额头上全是汗,韩启政做着手势,想解释,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想和她们表明心志。
“屁个意外,男人就爱给自己的出轨寻找借口。韩启政,是个男人,就不要为自己做过的事,标上这样一个完全不负责任的理由。”
菊珛也加入了讨伐之列,她转身将他的东西全给踢了过去。
对,就是踢的,因为她嫌脏。
“走,拿着你的东西,马上滚出去,这里不欢迎你。
行李箱撞到了他身上,撞疼了他,笔记本包顺势滑落,发出了一声巨响。
几步之遥,芳华坐在沙发上,面色是苍白的,眼神是冰冷的,表情是漠然的,她没有说半句话,就像在看一出可笑的好戏似的,只是旁观,那份视而不见,令韩启政恐惧极了。
他的女孩,从来是很会疼人的,可今天,她变得铁石心肠了。
脚下一软,他噗通往地上跪下,将手举得高高的:“芳华,我发誓,我对天发毒誓,至始至终,我想要娶的人只有你。”
可正是这话,深深的痛刺了芳华。
她泛出了一抹疼痛交夹的冷笑,眼里,眉梢,唇角,尽是讥讽嘲弄,声音依旧是空洞的,是可笑的:
“是吗?想娶我,却弄大了别人的肚子,阿政,你爱的还真够专心啊……
“还是,你想告诉我,你对我的爱,灵魂和肉体是可以分开的?
“哦,也是,现在这社会,这种现象最正常不过了。我是该理解的,有钱人家家里一个,外头一个,司空见惯的,对吧……
“你这是想向这种人看齐吗?
“真是要让你失望了,我芳华要不起这样的爱情,也经营不来这样的婚姻。
“好聚好散吧!
“韩启政,请你在看我们好了这么多年的份上,放过我,回头去承担你该面对的责任。我这边,不需你了。一点也不需要。”
有谁能知道,当她说出这些话时,心里有多疼?
抽筋挖骨,莫过于此。
“不行,不行,不行……我不分手,我绝不分手。”
他跪着挪到她面前,想牵手。
芳华站起躲开了,就像躲苍蝇似的躲开了。
她再三避让,讥笑,笑容似冰刀,刀锋又是那么锐利,轻易就能把人割一个遍体鳞伤:
“你觉得这是你能说了算的吗?
“如果你不肯负责任,那就只能被人起诉,继而被送去监牢。
“这就是你想面对的?”
韩启政的眼睛却因为这句话,又亮了一下,心底再次荫生了希望,因为他理解到了她那话里深藏的另一层含义:
“芳华,你这是不想我坐牢才想跟我分手的吗?
“你心里还是有我的对不对?
“芳华,我跟你说,就算坐牢,我也不会娶那个女人的……我不娶……绝不。
“这不是责任不责任的问题,芳华,有些错,不能一错再错。我不想在错的路上越走越远……娶你才是我想要走的正路。”
事到如今,其实芳华已经分不清,这个男生该怎么做才是对的:去对那个女孩负责是正确的,还是坚持自己意志是正确的?
反正,那些都已经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要绝他的念头。
“那你觉得,一旦坐了牢,我还会等你出来吗?”
这一声冰冷彻骨的反问,令他神情一紧,接不上话了,只能呆呆看着。
下一刻,她丢下了一个铁一般坚定的回答:
“不会。
“我不会等一个强~奸犯的。
“我们芳家也绝对不可能允许我嫁一个遇事只知道一味逃避、从不知道责任为何物的软骨头。
“我会以最快的速度再嫁,我要彻彻底底把你给忘了,另外找一个更合适我的男人……
“其实,我早就腻烦你了……
“韩启政,我早受够你的窝囊,你的任性,你的胡闹……”
是谁说的?
最亲爱的人说出来的绝情的话,哪怕最寻常,却拥有最锋利的刀刃,能把人刺得血肉模糊。
看着他浑身发抖的模样,她知道自己伤他很深。
爱得越是深,就越能被刺得深,伤得重。
“我……我是强~奸犯?”
他瘫坐到地上,惨笑声不绝于耳。
“对。”
别开头,她用最清晰的字眼应答:
“我们这里不欢迎强~奸犯……也请你带上作为男人该有的骨气,从我眼前消失,从我的世界消失。这十六年的感情,我就权当是做了一个可笑的恶梦。”
拔腿把自己关进房间。
那段路,她走得飞快,可等走到里面关上门后,她脱虚的伏坐到地上,抱着肩膀,什么也听不见了……
心碎了,空了,现在和过去,终于彻底分裂了。
滚烫的眼泪,汩汩的迷花了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