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
    我做的一切就是因为我必须替我们檀家、傅家和一切寒族出身的官吏们挣一条活路。”
    玄则顿了顿,思绪万千。
    门阀士族们坐镇江山已经数百年之久,寒族们想要一席之地本来就极艰难。
    只因现今的陛下宋武帝无法坐视士族日益坐大,威胁到了他的政权,存心扶植重用寒族,以作抗衡,所以檀道济、傅亮、徐羡之等寒微门第出生的人才有了施展才华的土壤。
    但是,寒族入仕,不管是为了自身的功名前程也好,还是为了家国天下也罢,看在出身高贵的士族眼里,都是万万不应该之举。
    本来,朝廷的命官就这么些,寒族越多之人入仕,士族当官的就少了,也就动了他们的利益。
    虽然即便士族不当这个官,靠祖上的积德,他们的出身也已然为他们捞到了不少好处。
    但俗话说县官不如现管,没有当官的这道护身符,好处自然也少了不少。
    那么还留在朝堂中的士庶两族官员,自然更是斗得乌眼鸡似的,矛盾已经到了白热化的地步。
    士族只觉得寒族的门第太低,若他们敢于在朝堂上争一席之地,发一家之言,便冲击了高门大户的士族的利益。
    其实玄则相信,他的父亲、傅伯伯之流之所以会在朝堂中据理力争,更多的是出于政见不合,哪怕寒族官员内部也会意见不一。
    无关乎出身,一切都是从大局出发。
    但是士族看不见,他们只是觉得寒族挑衅了他们的地位。
    长此以往,朝廷中官员间的矛盾演变成了寒族和士族之间两大派别的门第之争。
    而当今陛下的态度,又是千方百计地抬高寒族官员,打压士族大户们。
    矛盾越积越深,今日在朝堂上,俨然已成了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击退东风之势。
    而对心高气傲的士族而言,不对寒族痛下杀手,拼个你死我活,就等于辱没了他们的门第出身。
    事态已经到了水深火热间。
    照现在的情形发展,陛下百年之后,太子将继位,但是太子背后和各大世家出身的豪门贵胄利益牵扯极深。
    他问鼎九五之尊后,必然是倾向士族,并清洗寒族官员的势力。
    届时,寒族官员轻则安个罪名致仕离朝,重则抄家杀头等等都不是没可能。
    而寒族中地位越高的,和士族们曾经争斗越激烈的,只怕会摔得越惨。
    玄则的父亲檀道济和准岳丈傅亮赫然在列。
    这也是为什么玄则穷尽心智,投入全幅的身家性命,也一定要找到可以依靠的人,卷入这凶险万分的争储大战。
    只因不争就只有一条死路。
    檀雪一双冰雪聪明的慧眼在他的脸上停留,拍了拍他的手以表认同。
    见他说的累了,又送上一盏茶饮,玄则一气饮下,心情舒畅不少。
    “所以我找到了宜都王。”
    “他不是最佳的人选,可是却也是别无他法的选择。
    当今陛下的几位殿下中,太子不用说,其余年幼的不用考虑。
    剩下的基本就藩远离京城。
    而藩王殿下中,有胆识谋略头脑的,最重要一点是要有野心,不甘于永居人后的,非宜都王刘义隆莫属。
    他的母妃出身次等士族,他的出身一直以来遭人诟病,自小受惯了冷遇白眼,想要改变命运的渴望比一般人都要强烈许多。
    正因为这样的出身,所以如果是他登基为皇帝,他应该不会一味地倾向士族,而对寒族理应会有更多的包容之心。
    在他就藩于外郡时,我观察到他和寒族的官员也有来往,对他们也是礼貌周全。
    我便存心和他结交,又激发他的夺嫡之心,所以有了现今我和他的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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