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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老婆孩子在城里,他们在单位里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倒也乐得逍遥自在。苟文峰一所之长,当然也随了这股潮流。只有边晓军是个真正的孤家寡人,他和老婆在两年前就离了婚。苟文峰也是可怜他一个人凄惶,所以才在很多时候格外地包庇纵容他。
两人碰了一下瓶嘴儿,又“咕噜噜”地灌下一大口。放下瓶子,两人不约而同地打了几个酒嗝。二目相对,都嘿嘿地笑了起来。警校那段青葱的岁月,放电影一般在彼此的脑海里一一闪过。当年的小苟小边,如今一晃就成了老苟老边。岁月这把杀猪刀,真是刀刀催人老啊!
“老边,这里没外人。你老实交代,这几年你都从哪里捞钱了?究竟捞了多少?”苟文峰嘴里喷着酒气,瞪着边晓军粗声粗气地问道。
边晓军狠狠地吸了一口烟,神色阴晴不定。苟文峰的脸色渐渐地难看了,把啤酒瓶重重地在桌面上一顿,说道:“你连我都不相信了?你今晚要是不给我说清楚,我怎么想办法去给你擦屁股?”
边晓军还是一言不发。“哗啦”一声,苟文峰气愤愤地推倒了旁边的几个空酒瓶,把桌子一拍,怒声说道:“行行行!你不说,我还不稀罕听!你现在就给老子滚出去,从今天起,以后有事莫要来找老子了!”
边晓军脸色一白,豆大的汗珠立时滚落不停。一声叹息,边晓军终于不再隐瞒,把这几年的所作所为,竹筒倒豆子一般,噼里啪啦地说了个仔仔细细明明白白。
“八千!”苟文峰呲牙咧嘴,瞪着边晓军震惊不已。户籍窗口容易挣外快不假,可是三年捞八千,一年差不多小三千,几乎是一个人一年的工资了。鹅的妈,真是不说不知道,一说吓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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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当日马仁宣老爷子成竹在胸地到东陵初中会议室参加“三方恳谈”,结果被油盐不进的朱正益校长给气得灰溜溜地回到自己家里,闭门谢客起来。
这天中午,老祖宗刚喝了一碗清淡祛火的绿豆粥。粥是孙媳妇熬的,粥汤微粘,不清不稠,火候把握得相当老道。看来,自家这个孙媳妇伺候他是用了心的。
老祖宗捻须微笑,心情大好。连日来淤积在胸的一团闷气,终于宣泄了一些。
当日交涉失败,现在细细想来,还真是“非战之罪”!哪里想到一个堂堂的中学校长,竟如市井一般无奈?简直是不可理喻,斯文扫地哦!
就在老祖宗一边感慨,一边迈着颤悠悠的步子向睡屋走去时,大儿子马国善领着一个人穿堂绕室,飞一般地走到后堂来,老远就喊道:“爹呀,有客人到。”
马仁宣闻言一声冷哼,立即就面沉似水了。马国善都快五十了,身为本房长子,做事还是这般糊涂。漫说老祖宗现在还处于闭门谢客之期,就是放在平日,马家上上下下,谁不知道老祖宗午饭过后要小睡一个时辰?这个时候领客人进来,还带到了后堂,不是脑壳有病的表现吗?
再说了,你马国善也是当爷爷的人了。喊爹就喊爹,你呀什么呀?老黄瓜刷绿漆——装嫩么?
可是,马仁宣心里再不高兴,人家已经登堂入室了,难道还黑着脸把人轰出去吗?一念至此,马仁宣微微一笑,又变成了一副和蔼可亲的长者样子。
快到近前时,一个人立即就从马国善身后闪了出来,弯腰作揖朗声道:“长房后辈马天宇,给叔爷爷请安啦!”
“天宇啊,你这孩子,哪里学来这一套虚头吧脑的礼节?一笔写不出两个马字,你客气啥?”老爷子嘴上埋怨着,脸上却笑眯眯的。示意马国善从旁扶了一下马天宇,又笑着说道,“老头子辈分高不假,可你是长房嫡子,我这把老骨头,哪里敢当你族长的大礼呀?这要搁在前朝,你马天宇就好比那皇上。皇上见皇亲,哪有行大礼的规矩?”
老爷子已经活成了人精,既受了马天宇大礼参见,又不漏痕迹地把他长房嫡宗的地位吹捧了一番。正所谓:花花轿子众人抬,轮流坐轿好喜欢。谁要赖着不下来,摔成乌龟脚朝天。
两人分宾主坐下。马仁宣坐上首主位,马天宇坐左下首客位。马家规矩大,尽管马国善年近五十,此刻却只有垂手站在马仁宣右边的份儿了。嘿,封建礼教害死人,大家不依成不成?有朝一日把身翻,陈规陋习滚一边!
“天宇啊,你如此着急慌忙,找老朽所为何事呀?”得!典型的倚老卖老,明知故问嘛。
“老祖宗,”马天宇沉住气,不慌不忙地说道,“说来实在汗颜,都怪侄孙教子无方,以至酿成今日之祸。不瞒老祖宗,犬子现在还在县医院重症监护室,每日花费甚糜。纵有家财万贯,也抵不过细水推沙。那叶歌不过一个孤儿,家中早已破落。族亲虽众,然无一挺身之人。侄孙已经预料,纵然赢得官司,也没法获得经济赔偿。因此侄孙今日前来,还有一事请托于老祖宗,万望老祖宗莫要推脱。”
马仁宣一听,一颗心就提了起来。说得轻巧,一根灯草!你要我老头子动动嘴皮子容易,可要指望我们旁支来为你长房买单,就没这个道理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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