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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祁煊将她人往里头挪挪,在外面躺了下来,秦明月倒不想纵着他,可惜她实在好奇,他又摆出一副要长谈的模样,只能任他为之。

    他刚躺下来,又突然坐了起来,将脚上的两只靴子褪掉,这才舒服地在榻上又躺了下来。

    “你是不是想说我和我娘之前有矛盾?其实也没什么,京中人人知晓。”

    不过接下来祁煊要说的话,却是许多外人不知晓的。

    从他五岁的时候顶替还在襁褓的弟弟被送回京,到一直在京中过了十几年,这期间他与父母见面的时候极少,镇北王一直在辽东忙于战事,顶多镇北王妃隔上一年半载会回来一趟。

    也祁煊当初刚被送回来的时候,镇北王妃还惦记着儿子回来得频繁些。后来时候长了,大抵是之间关系淡了,大抵是这个慢慢长大的儿子越来越荒唐了,镇北王妃回来的越来越少,而母子再见之时永远是争吵怒骂作为结束。

    伤心吗?自然是有的,可时间久了,渐渐忘了还曾母慈子孝,而是母子之间宛如仇人一般。

    “以前他们还知道遮掩,从爷那二弟成年开始,在外面一直以世子自居,虽圣上没有下旨,父王也没上请封的折子,所以这事这么一直含糊着。去年圣上为爷赐婚之前,她回来过,想给我说一个高门大户家的贵女,爷没答应。爷想着以她的性格,恐怕不会这么善罢甘休,却万万没想到她会在这种时候动手,生怕爷在外面名声好了,巴不得给爷多抹几层黑。”

    祁煊的口气很淡定,甚至还带着几分平时说话的戏谑口吻,秦明月却听得心中除了震惊,再不能有其他反应。

    “你当爷这个郡王帽子是怎么来的?按制,亲王之嫡长子在十岁那年请封世子,其余子则封郡王。可爷父王那里却是一直没有动静,也不知是忘了还是怎么,又过了几年,圣上看爷一年比一年大,还是个光帽子的宗室子弟,才下了封郡王的圣旨。不过他们也算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圣上想怎么封怎么封,可他们若想请封世子位却得上折子,所以爷那两个弟弟和妹妹们,至今身上连爵位都没有。”

    秦明月犹豫了一下,道:“其实圣上也没安什么好心吧?”

    看似问句,实则不过是试探的口吻。

    祁煊侧过脸来,对着她樱唇啃了一口,然后也没离开抵着她额头小声道:“这事自己知道也行了,可千万别说出来,爷现在还指着仗他的势祸害人呢。”说着,他还轻笑了两声,秦明月却是打心底的涌起一股莫大的悲哀。

    她早曾考虑过这个问题,凡事必有其因,世人以讹传讹都说当今比宠自己两个儿子还疼安郡王,她觉得谣言有些夸大。可祁煊表现出来的,确实圣上很宠他。

    他想娶她娶了,他想干甚干甚了。

    秦明月并不陌生‘捧杀’这一词语,可她觉得这个词在这里却并不适用,甚至比这个还复杂。

    镇北王手握兵权,镇守辽东,圣上必须倚重对方,却不能不提防,于是便有了质子一事。自然需要一个光明正大的借口,于是皇后无子,镇北王妃连生两子的好福气被人看中了。嫂子一直没能有孕,抱弟妹的儿子养几日沾沾福气还能旺子,这种事并不罕见,寻常老百姓家也不是没这种事。可搁在皇室中,这道理不如人们以为的那么简单了。

    本来祁煊是不符合条件的,却被镇北王妃以‘心疼幼儿无知,觉得大儿已经懂事,算真要不回来了,也不会养得和夫妻二人不亲’为由送了回来。可当把孩子送出来的那一刻,事情已经不是她所能控制的了。

    天南地北,路途遥远,时光茬苒,人心也在变,渐渐地变得再也不复初心。

    而祁煊大抵是其中最无辜的,本是大人们之间的博弈,幼小的自己却无辜受了牵连。圣上拿着他当棋子来制衡镇北王府,他只能听之任之,若是镇北王夫妇二人还记得无辜的长子还好,偏偏因为儿子送走的时间久了,久到他们觉得这个儿子再也回不来了,所以不免移情二子,将其当做继承人来培养。

    可身为嫡长子的祁煊情何以堪?!

    本是嫡长子,如今嫡不嫡,长不长。在圣上面前,哪怕他再受宠也是侄儿,在镇北王夫妻二人的眼里,这个儿子是别人养大的儿子。

    秦明月突然能理解祁煊为何如此无状,恶形恶状到简直不像是天潢贵胄的出身,俱因他生活在夹缝之中,他只能文不成武不,张扬跋扈,**度日。

    因为这样才最安全。

    “爷是不是很没用?其实爷没你想象中的那么英伟不凡。”

    关键问题是,她从没觉得他英伟不凡过?秦明月奇了怪,他怎么总喜欢拿英伟不凡这几个字来标榜自己。

    可平日里恶形恶状总是挥舞着爪子露獠牙的老虎,突然变成了一只貌似有些脆弱的大喵。秦明月骨子里的母性顿时激发,决定他都这样了,自己还是不往他伤口上撒盐了。

    她用手腕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在我心里,你一直很英伟不凡。还记得那句话吗?我的意中人是一位盖世英雄。其实原话不是那样的,而是——我的意中人是位盖世英雄,上天既然安排他能拔出我的紫青宝剑,他一定是个不平凡的人,错不了!我知道有一天他会在一个万众瞩目的情况下出现,身披金甲圣衣,脚踏七色的云彩来娶我!”

    所以,情话并不是只有男人才会说的,当一个女人对你说出这番话,你是如何反应?

    反正祁煊的反应有些狼狈,他使劲地抹了一把脸,头不抬眼不抬,闷头闷脑地亲了过来。

    秦明月本来想推开他的,毕竟香巧还在外面睡着,可她感觉到脸上有些湿润,不知怎么软了下来。

    这一场吻持续了很长时间,直到两人都气喘吁吁。

    而期间祁煊竟奇异得什么都没有干,只是这么吻着。两人额头抵着额头喘着粗气,祁煊突然低低地笑了起来,道:“你老实交代,你是不是早看中爷了,拿着莫子贤当幌子,其实心里是中意爷。”

    霎时间,秦明月在心中翻了一千八百个白眼,且面上也是这么表现出来的。

    “安郡王,你的脸呢?”

    祁煊没料到她会如此和自己戏谑,愣了一下,不过紧接着反应过来,扑了上来。

    “爷没脸,爷的脸皮早不知在什么时候扔了。”

    他一面说,一面去挠她痒痒,秦明月笑得乐不可支,差点儿没岔气。

    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香巧的声音:“姑娘,您醒了?”大抵香巧也是刚醒,一时还有些不清明。

    秦明月忙瞪了祁煊一眼,又咳了两声才道:“我没事,是做了个梦,你快睡吧,我也睡了。”

    外面安静下来,秦明月瞪着他,小声道:“快起开。”

    祁煊坐了起来,秦明月动了一下,这才发现方才疯过头,竟然扭到腰上的伤处。忍不住龇了下嘴,“我的腰……”

    “还没好?哪儿疼?”他伸手要给她揉。

    一番你要揉我不给你揉,秦明月再度在榻上躺平,对祁煊道:“你快回去吧,这会儿大抵已经过了三更。”

    祁煊光着大脚丫子,坐在榻上墨迹,明显是不想回去。

    秦明月无奈道:“快回吧,我大哥每天上值之前会来看我。另外,香巧每天夜里都会来给我添一遍热水。被人撞见,我以后该没脸见人了。”

    见他还是不动,她忍不住哀求道:“咱俩还有半个月大婚了,这会儿都等不了?”

    祁煊只能弯腰去捡了靴子穿上,又整了整弄乱的衣裳,才原路返回又从窗子翻了出去。

    *

    八月初六,大吉,益嫁娶。

    一大早有喜鹊在树枝上叽叽喳喳地叫着,而秦府这里也是分外的喜庆而忙碌。

    府里各处都挂红结彩,甬道、回廊、庭院、乃至大门前的那片空地上,俱都洒扫得十分干净,上面还有些水迹,一看是早上刚清理过的。

    皓月居里,丫鬟婆子们个个衣衫鲜亮,脸上都带着喜庆的笑容,不时端着东西忙进忙出着。

    因为迎亲是在黄昏的时候,所以这会儿还早,外面人都在忙着,身为新娘子的秦明月却还在熟睡之中。

    差不多睡到辰时二刻她才醒来,先是洗漱,又喝了一杯温水,然后香巧等人端着早饭来了。

    用完早饭,秦明月惯例是要出去走两步,今日却被人制止了。

    大婚当日,新娘子是不能出闺房门的,有些讲究的人家连地都不让下,幸好秦府没有女性长辈,倒是没有去管她。但还是不能出房门,所以秦明月只能在屋里走了一会儿。

    经过半个月时间,她的伤势已大好。

    腰伤痊愈,手指也结痂并脱痂了,是指头上光秃秃的,指甲剪得极短。没有长指甲,涂了凤仙花汁也不美,倒是一种遗憾。

    一晃到了中午,用过午饭后,香巧等人开始服侍秦明月沐浴。洗了一个香喷喷的花瓣澡,穿了中衣出来。这还不算完,薛妈妈领着香桃和彩儿芽儿手捧着一应物什等着呢。

    先是把衣裳都剥了,浑身涂上一层白色的香膏,仔细按摩后躺着。等过了差不多半盏茶的功夫,又原样再涂一层有点类似精油、散发着芙蓉花香的油。

    这是薛妈妈惯常用来保养秦明月的东西,打从住进忠毅伯府开始了,隔五日一次。日积月累下来,秦明月一身好皮子更是如丝般光滑细嫩。

    女人都不会拒绝对自己好的东西,更不会拒绝让自己美的东西。所以秦明月很享受,是麻烦了些。

    等折腾完这一切,重新穿了一身崭新的中衣,这时有小丫头来报全福人来了。

    新婚当日需有全福人为新娘子开脸梳头并着妆,秦家没有女性长辈,这全福人还是祁煊提前安排的。是一位宗亲家的女眷,和祁煊还能扯上点儿亲戚关系,其本人父母公婆俱在,子女双全,夫妻恩,兄弟姐妹和睦,刚好符合全福人的要求。

    这妇人大抵也是帮着做惯了全福人,满脸笑容,轻车熟路,先是帮着给秦明月开了脸,修了鬓角,接着是梳头。

    梳完头是着妆,期间这妇人夸奖了无数次秦明月底子好,人水灵,一看是个有福气的,着妆自(转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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