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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初一直转过几条巷子,这才停下,面上没有什么表情,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情绪。
虽然已经清楚,之前一切都是安王所为,也不管安王与太子之前有什么交涉,如今明面上看似,平和如初,可是有一点,她始终觉得奇怪。
那就是,云逸才到底是何人所杀,再有,那一晚,除了安王,背后,当真无别人了?有些事情,总是觉着好像穿连不到一起。
云初思绪轻轻转转,最后目光突然落向某处,“你是不是会将方才安王对我所说的话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禀报给你家太子。”
空气一瞬静滞,有暖风晃着光影,微微拂过,带起云初的发丝,青墨黛香。
随后,一人现身。
路十一一本正经,神色严肃的看着云初,“太子吩咐我保护你。”
“随便吧。”云初朝路十一摆摆手,她只是隐有感觉暗处有人,却没有恶意,所以才看看到底是谁,她本来以为……
算了。
云初走了几步,蓦然就想到了一个人,唇角突然就挂了一丝笑意,然后,脚步一抬,便朝一处走去。
路十一瞧了眼云初的方向,再度隐身。
“吱呀。”依然和之前来一样,云初轻而易举推开了门。
“清雅小筑。”这次云初看了看大门上面的字,果然如其主人般。
“云初小姐是病了?”季舒轩月朗风清的的站在那里,一袭云纹白袍,处处都是暖玉暖风,眉目间更是丝丝柔和。
云初眉梢微挑,“呸呸呸,我好得很,我是来视察,看看你今天又讹了多少银子。”
闻言,季舒轩一笑,“可能要叫云初小姐失望,今日里登门的,皆是穷苦人家,倒叫我讹不出银子来。”
云初瞟了眼院子里边,正扶着出去的几名衣衫如常的病人,点点头,倒也不置可否。
“云初小姐似乎心情不好。”季舒轩打量打量一眼云初,又道。
云初诧然看向季舒轩,“你都看出来了?”
我都看出来了?季舒轩眼眸轻垂。
云初却是朝他摆摆手,连一个不相干的大夫都看出她心情不好,那个猪怎么就看不出来,还气她,对,气她,气得她想打人。
“如果在下今日没听错,似乎,云初小姐今日该是大喜,太子正妃,对任何一个女子来说都是无上荣耀,更何况,云初小姐身为云王府嫡女,可说是天作之合。”
“季舒轩,能别这么官方吗,我现在心情不好,有酒吗,借喝一点。”
“酒有,乃是好酒,不过,很贵。”
“我说,医者不都是视钱财如粪土吗,你怎么这般市俗。”
“季某只是觉得,云初小姐有钱。”
“有钱也是我嫁妆,你少算计。”云初睨一眼季舒轩。
季舒轩当即一笑,随后对着身后前来的仆童点点头,这才又看着云初,“九灵山佳酿,希望能和云初小姐胃口。”
云初笑了笑,唇角一变,却突然道,“你知道吗,今日儿,多少人称呼我为未来的太子妃,还就你最实在,唤一声云初小姐。”
季舒轩得了云初的“夸奖”也不骄傲,整个人气质疏良,光风霁月,暖意如风。
暗处,路十一却是不高兴了,眉头蹙得死紧,方才安王说的那些话,他就已经在考虑要不要尽数告之太子了,这下,又遇到了这季舒轩。
安王还好,看云初小姐的态度,是当真不喜他,还生厌,可是这个季舒轩,看云初小姐笑意温软的样子……
哎,路十一平生第一次觉得头疼,果然,这种事情,还是路十最适合做,而,眼看着云初和季舒风坐在那里对饮,路十一的面色直接黑得没了边儿。
“要不要请暗处的朋友也来喝一杯。”这时候,正在一处凉亭里与云初对饮的季舒风突然开口。
云初一愣,意味幽然的瞟了季舒风,也对,季家后人,如何可能不会武功,当下很随意的摆了摆手,“他不饿,他是机器,不吃饭。”
“哦?”季舒轩长俊的眉宇微微轻挑,“还有这种事。”
“当然。”云初道,将白色玉瓷杯中的清透的酒一饮而尽,这才看向轻浅慢酌的季舒轩,“季神医有没有心仪之人。”
季舒轩神色很坦荡,将酒杯慢慢放下,面上笑意融融,“有,又没有。”
“哦?”云初本来因为喝了酒略显水蒙的大眼里泛着星星亮,“来,说说,让本小姐我,给你分析分析。”
“分析?”
“对啊,看你是不是真的喜欢她,又或者,她,是不是真的喜欢你啊。”
这个时候,季舒轩却是摇了摇头,“季某可不敢跟未来的太子妃探讨这个问题,这万一被有心人误会……”
“世俗。”云初有些不高兴了,睫毛微微一垂,轻洒下眼睫一片光影。
季舒轩只瞧了一瞬,便移开了目光,声音依然如暖如水,“不是世俗,是在下想活命。”
“想活命的话,当日就不会让云王爷和云楚吃闭门羹了。”云初轻声一嗤,“不过,季家是流传几百年的家族了,你这季家公子,风仪气度都不差,怎么的跑到京都里当混大夫。”
“混大夫?”季舒突然笑开,“此天下,能这般形容季某的,也就云初小姐了。”
“不敢当,不敢当。”云初又给
,不敢当。”云初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随后,一饮而尽,随后笑嘻嘻道,“其实呢,这次来,是想找你要点东西。”
季舒轩笑,刚要张口,便被云初抬手打断,“别谈钱,伤感情,就说给不给。”
“给,请说。”
云初笑,“实在。”话落,便凑进季舒风,轻声嘀咕了什么,季舒轩眉头间疑惑了一瞬,却最终还是让一旁仆童下去拿来给云初了。
云初将东西寒进袖里,笑得个欢兴。
季舒轩看了一眼,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唇角突然流露出一丝涩意,“其实,我离家,是因为要躲避未婚妻,云初小姐信不信。”
“信,当然信了。”云初挑眉笑,“你未婚妻子一定不够温柔,一定不够娴熟,一定不够好,所以才让你如此躲她。”云初话落,突然起身,凉亭剪影下,看不清她情绪,却只是见她唇角笑意浮起,“谢谢你的酒,下次再喝。”
看着云初大摇大摆的离开,季舒风微微笑了笑。
“公子,这酒是鱼娘所酿,甚为珍贵,若是知道你与别的女子一起喝……”这时,季舒风身后一名仆童走了过来,摇摇头,欲言又止。
季舒风倒无所谓谓,随意的一摆手,“将剩下的封存,她应该,还会来。”话落,起身,离开。
“公子。”身后,那仆童突然唤道。
季舒风转身,“怎么了?”
那仆童面色难看的将酒壶提了起来,随后翻转过来一倾……
滴酒未露——没有了。
“我方才远远瞧着公子你就喝了一杯啊,怎么……”
呵……季舒风轻轻笑开,堂堂云王府嫡女,竟如此爱酒,果然……
微风吹来,云初抚了抚胸口,不快点走,让季舒风知道,她喝了他近一壶酒,铁定和她算账。
不过,他,好像真不是他,而且,他还有未婚妻。
暗处路十一却是震惊异常,那一壶酒,莫说常人,就算他或者路十一下了喝下去,也该有些飘飘然,可是现一观云初小姐,眉梢到眼角,是半丝酒意都无。
云初小姐果然……让人刮目相看。
云初回到云王府时,已是夕阳西下。
红光夹着大幅重青色旖旎倾泄,奶娘正在打扫,见得云初回来,忙放下手中事,走了过来,“小姐……”
云初余光却瞟了眼半开的屋内,不用说,那人肯定是走了。
“走了。”云初道。
奶娘点点头,随后沉吟半响,又道,“不过,小姐,太子在屋内站了近一个时辰才走的。”
“啥?”云初正抬脚的动作一愣,景元桀脑子有病啊,她屋子里是奇景,能让他欣赏到近一个时辰才离开?
预感不好,云初下一瞬又急步匆匆的走进了屋子。
屋子里一如往常,没什么异常,除了,空气中若有若无的一丝雪子松香,属于他那清冽的气息……还有……
云初目光一顿,望向一旁的桌案上,然后走了过去,待看清上桌案上那白色宣纸上所画时,咬牙切齿,想骂人。
奶娘跟着云初身后进来,待看清桌案上画时,先是一惊,随后面上不知怎么的又趟过一丝笑意,飞快的走了出去。
先前,圣旨下,她还觉得纳闷也很是心忧,她这一生就希望小姐幸福快乐,太子那般高冷而不近生人,还怕他对小姐……
眼下一看,再一看一向情绪内敛的小姐,那咬牙切齿的样子,又联想到之前云初气怒的离开,太子在屋,心里突然明白一些什么,面色都松了几分。
不过,小姐和太子,何时那般亲密的抱在一起了。
奶娘现在心思,云初可不知道,她只看着那画上两个在绿影树上相拥的人儿,面色转了转,明明当时是躲在树上逃命,怎么就这被他画得这般诗情画意,而且,她当时是下意识的抱着他好吧,怎么的这般看上去,像是她吃他豆腐……
而且,景元桀你敢不敢,画你那时黑不拉叽的样子,搞得自己玉树临风,她一脸色相的,是个什么鬼,更要命的是,旁边他还提了字。
抱一下。
什么鬼,景元桀又毒发了?
不过,这笔风锋冷灵隽,却又不失广阔大气,真乃是,大家风范。
呸呸呸,谁要夸你,“不要脸。”云初随即拿起桌上的笔,蘸上旁边未干的墨,在底下落下这三个大字。
然后,云初莞而一笑,平衡了。
嗯,这画还是别毁了,好歹太子真迹,若是有一日穷得混不下去了,倒是可以去卖个好价钱。
这般想着,云初卷吧卷吧,将画一扎,给收了起来。
皇宫。
听到路十一的禀报,太子景元桀的表情轻轻忽变好几下,最后终于在听到那画后,倏然一笑,御书房本端严肃目,加之太子冰冷神色,夕阳光照下,更显清冷沉抑,然而,就这一笑,好似都融了春。
那些太监心不明所已,却还是低下头,认真做自己的事。
远远的飞檐之上,三皇子景元浩看到这一丝笑容,轻嗤一声,移开了目光。
原来,太子皇兄也很矫情。
……
月亮缓缓爬上来,清辉落地。
夜风幽幽荡,星辰点点亮。
寂静的街巷里,一女子裹着一件深绿色的披风,戴着兜帽,提着灯笼朝着前方那夜色
前方那夜色下,灯火通明上有“安王府”三个大字的方向走去。
娉婷生姿,款款如风。
“劳烦通禀安王,说我来替他解忧。”女子走至大门口,从袖里拿出一锭银子,温声道。
守门之人闻言,接过银子,上下打量了一眼女子,随后对着身旁点点头,便进去禀报了。
女子也不急,站在那里,静静等候。
“对不起,王爷说不见。”不一会儿,那人回来,带来的却并不是请女子进府的好消息,说话间,神色中还带着一丝鄙弃。
女子恍若不觉,也并不失望,好似早料到如此般,随后,转身,又朝着来时路返回。
夜,渐渐深。
夜风徐徐吹,星辰幽幽耀。
高楼,红墙,绿瓦,飞檐,一处处都渐行渐远,渐行渐远。
“我不过一介不会武力的女子,安王如此小心翼翼,倒真叫小女子有些望而止步了。”倏的,女子停下脚步,转身。
在她身后,方才还空无一物之处,已经站了一个人。
安王,景知煦。
轻轻抬手一拂,女子兜帽轻纱飞起。
看清女子兜帽下的面容,安王一笑,有些讽刺,“如何替我解忧?”
“王爷现在想不想娶云花衣?”女子倒也直接。
安王唇角一勾,敬谢不敏,“娶不娶她,我自会处理。”
“如此吗?”女子似在问,又似在述,随后轻笑,“堂堂未来安王妃,如果是失贞女子……”女子声音略微一冷,看着安王,却笑意如初,“这种事情,安王出手,多失体面。”
闻言,景知煦突然笑了,笑容风流诡异,“一脉相承,果然不及尔尔。”
“王爷过奖。”女子温身一礼,优雅大成。
“你要什么好处。”
“只要安王得到想要的,我所想的,也自然便得到。”女子道。
景知煦看着女子,“希望你不会让我失望。”
“请王爷静候佳音。”女子话落,弯身一施礼,随即转身,依旧稳稳的提着灯笼,消逝在远处。
天色渐晚,空气中似乎浮了一层薄雾,景知煦这才转身,只是,眸子里,寒光溢冷。
小云初,这次,你该如何力挽狂澜呢,你该是最讨厌云花衣,想置她于死地的吧。
“王爷,若是她行事不稳当,失了手……”暗处,青树显身,稳稳的跟在景知煦身后,谨慎开口。
景知煦却轻笑着摇了摇头,“她不会失败,就算她失败了……”景知煦笑容收起,“我也没有任何损失。”
青树一怔,随后点头。
是啊,不管成与不成,王爷始终置身事外,从哪里看,王爷都始终处于上风。
“而且……”景知煦又说了两个字,最终是顿住,只是眸光跃出,看着那京都最高处,神情薄冷而讥讽。
……
云王府,水洛阁。
用过晚膳之后,云王爷派人传来消息,让云初前去叙话。
“小姐,你说,王爷找你做什么?”叫秋兰的丫头提着灯笼跟在云初身后,左右看看。
“估计是想我啦。”云初随意答道,她其实也摸不准云王爷现在找她做什么。
云王爷的主院,布局雅致而大气,云兢正守在院子中央,见得云初,对其拱拳一礼。
“云护卫晚上好。”云初也热情的打招呼,倒弄得云兢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道,“王爷已在书房等侯。”
云初点点头,“好”,走过云兢身旁时,却突然一顿,悄声巧笑道,“这男人啊,有时得温柔着些,尤其是琴芳姐姐这种大家范儿的。”
闻言,云兢整个身子都是一僵。
他对琴芳……明明如此隐讳,连王爷都不知,大小姐……
“当然,如果需要帮忙,我是不介意的。”云初又补充道,云兢的面色,倏然一下的就红了,堂堂快近三十的一大老爷们,竟然尴尬不已。
云初却是咯咯笑着直接向书房走去。
见得云初进来,云王爷正翻着的书也放下。
“皇上明日日要见你。”云王爷开口便道。
云初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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