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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学校里后来没碰到过小章老师。小章老师自己也说时间已经到了他要回家了,他……”一个男生面红耳赤的争辩道。
“对于这些老师的事,是你知道的多,还是我?”周华扫了男生一眼,把菜放入口中慢慢的咀嚼着说。
那男生语塞,顿时缩了头不再说话。周华的父亲是上野小学的三个副校长之一,他自然了解的比我们多。
“那小章老师后来去哪儿?”女同学问周华。
“顶撞上面的人,被配到高山洼了。高山洼你们知道吧?现在几乎都没人住了。我们初二那年,小章老师被配到那儿了。”周华漫不经心的叙述着。
大家默然。顶撞领导,倒像是小章老师会做的事儿。上野小学历年都有去茶厂“锻炼”三天的习惯,因为小章老师和校长大吵了一架,那积年陋习才得以废除。对于这件事,当时还是五年级的众人都是亲眼目睹的。而高山洼算是北原著名的穷山恶水之处,传闻那里的人十分彪悍。更有远嫁的女儿被活活打死的传言在北原各地广为流传。
“那他是生病过世的么?”沉默了一会儿,最开始说喜欢小章老师的那个女同学问道。
“自杀的。过年的时候,把自己挂在房梁上。”周华叹了口气,说道。
后来他们说的什么,我全然没有听进去。只知道自己的大脑一片空寂。直到大家各自散了,出门吹了一阵带着雨意的微风,我才慢慢回过神来。
谭溪陪着我走在北原六月份的街道上。晚上下了雨,空气阴冷又潮湿。我们撑着一把伞,沿着灯光璀璨的河堤一直走一直走。直到脚底磨了泡,又冻的瑟瑟抖,两个人才慢慢的往回走。
谭溪不说话,我也没有说。沾着雨意的香樟树边,是沿着河岸建起的堤坝和桥。桥栏杆上闪烁着颜色变换的彩灯,给这单薄的雨夜增添了几分情致。每隔一两米,便有一个高高的灯从香樟树间探出头来,出暗淡的黄光,倒映在河面上,便成了次第开放花朵——带着黄昏叹息的温柔花朵。花朵落在水面,被风一吹,便颤颤的浮动起来,像一道渺茫的影子。
“天晚了。”良久,谭溪撑着伞对我说。我默默的点点头,跟着她的步伐到了主街上。一路走过去,好多低洼的地方都积了肮脏的水。玉兰树的花瓣零零散散地落在街道上,沾上了被行人践踏上的泥迹子,也有那个运命不好的硕大花瓣被一脚踩扁,再也看不出原来象牙白的本色。
雨声淅沥,周围静的可怕。在这寂寥的雨夜里,我原以为没听到的事情无比清晰的浮现在了脑海里。
周华说,小章老师也是命!要是他不那么出头也许就不至于到那样的结局。
罪魁祸是那多出的两年,但根本上还是小章老师没有养成逆来顺受的性格。不是他一个人多出的那两年,但他偏偏要去出头。出头就算了。还偏偏要去顶撞质疑人家。顶撞质疑人家也就罢了。还偏偏愤怒的指着人家的鼻子说了好几句不干不净的话!那是你能说的么?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你什么都捏在人家手里,还敢那么胆大妄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