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次友讲一点,汪汉便背一点,从《诗经》,讲到《春秋》;从《论语》讲到《史记》,可谓包罗万象。
    这日,伍次友正在给汪汉讲《朱子家训》。
    “一粥一饭,当思来之不易;半丝半缕,恒念物力维艰。”
    汪汉打断了伍次友,问道:“老师,您说‘家’是什么?”
    伍次友一愣,说道:“孩子,家就是你遭难时的庇护所,就是下雨天时的蓑衣。”
    汪汉流下两滴眼泪,有些哽咽的说道:“可是我没有家,这辈子也不会有了。”
    “七尺男儿,顶天立地,生无悔,死无惧,不要哭哭啼啼的像个女人,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就算是死,也要堂堂正正站着死,不要在我面前抹眼泪,听你的声音就像头懦弱的毛驴。”
    伍次友非常严厉的说道。
    他很少对汪汉脾气,认为这个孩子还是可塑之才,但是只要汪汉表现出懦弱、害怕,他就会毫不留情劈头盖脸的训斥。
    听到老师说自己像头毛驴,汪汉笑了,大声的说道:“老师,您放心,我以后不会了。”
    “恩,你继续听着……见色而起淫心,报在妻女。
    匿怨而用暗箭,祸延子孙……”
    汪汉真没想到伍次友的学识如此渊博,就算他是帝师,在无书无本的情况下还能如此一字不差的背诵这些经典,真乃古今第一学者也。
    他自己也学的非常用心,有时想一想,真的感觉挺幸运的,皇帝的老师能给自己授业,真不是一般人能有的造化。
    现在汪汉已经不练“长枪”
    了,因为再也没有完好的柴草给他修补。
    所以,他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学业上,他并不愚笨,很多文章听一遍就能背诵,很得伍次友的赏识。
    这对师生有时真的忘了自己身在何处,一位兢兢业业教授,一位勤勤恳恳学习。
    有时二人为一篇讽刺幽默的文章而捧腹大笑;有时为一篇悲剧冤案而捶胸顿足。
    伍次友还隔着墙教汪汉写字,汪汉用手蘸着唾沫在地上写,然后把每一笔都描述给伍次友,伍次友再根据他的描述予以改正。
    就这样,他们师徒二人情如父子,如果那块神木在汪汉手里,他肯定毫不犹豫的去打穿通道,哪怕被刘青山现也在所不惜,他太想见见自己的这位恩人了,当面跪在他面前行师徒大礼。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汪汉早已是满腹经纶,整个人都已经脱胎换骨,早已经不是曾经那个无知小子。
    虽然他身处的地牢没有丝毫改变,但是他的精神已经得到升华。
    这日,伍次友讲完了‘扬州十日’,突然问道:“你知道我为什么教你么?”
    汪汉不知老师是何用意,忙说不知。
    伍次友说道:“我之所以教你,是因为我知道你是汪思诚后代,从你说老家扬州,后在长白山隐居我就知道。
    我敬重史可法,同时也敬重他身边的将领,所以才教你。
    你到这来或多或少肯定也因为这个原因。”
    汪汉没出声,他在静静的听着。
    “我再没什么可教给你的了,你的学识已经可以了,这也算我为汉人、为镇守扬州的将士们做的最后一点事了吧。”
    汪汉愣住了,他不知道老师这是什么意思,只得赶忙说道:“老师说哪里话,您学富五车、满腹经纶,岂是弟子敢与之相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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