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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姓夏的,你发什么疯?你这样丢人不丢人啊?”柳雪岚抬头看着他,险些被这个神经病似的男人给气乐了。因为她发现面前的这个男人就似一个孩童一样,害怕别人抢走了他的玩物。这种幼稚可笑的行为真的让人很想笑。她怎么都不知道这个男人居然也有这样让人无语的言语举动。
他不觉得丢脸吗?
“闭嘴!”夏礼珣唬着脸,充满暴戾之气的眸底隐隐的泛着猩红,转过脸低头瞪着她,抱着她的手臂收得更紧,吼道,“柳雪岚,你他妈敢离开,本王就把你腿给卸了,不信你就试试!你说什么本王都照做了,你这死女人到头来还想把本王给甩了,你他妈还有良心吗?”
丢人?为了这死女人,他面子里子早都没了!还在乎丢不丢人吗?
为了她,他闹寺庙,为了她,他退了亲还挨了训,为了她,他把周围雌性的东西都撵了。结果呢,那个死老头一来,这女人就要抛下她!
他才不会信她的鬼话,这女人都跑了不知道多少次了,好不容易逮在身边,他牺牲了这么多,她说走就走,从来都没考虑过他的感受,就没见过如此没心没肺的人!
柳雪岚瞬间哭笑不得,真的被他激动的情绪气乐了,她咧开嘴,脸上两朵梨涡特别动人,“我爹就是来接我回去待嫁的,你别跟个无赖似的行不行?”
若是换做平日他这般无理取闹,柳雪岚早就跟他扛上了,可此刻,她突然生不起气来,看着面前如孩子一般闹腾不休的人,她心里突然复杂不已,所以连说话都温和了许多。
夏礼珣根本就不依,在他看来,这个女人就是要甩掉他。别人不知道他还不知道么,这女人有什么事不敢做的?
他现在什么都没有了,若是连这个女人都跑了,那他会真的疯掉。
说什么也不能让她走!
收紧手臂,他将柳雪岚抱得密不透风,下巴埋在她颈窝里,一个劲的低吼:“本王就无赖了,那又如何?总之没本王允许,你哪都不准去!听到没?哪都不准去!你休想带着本王的儿子离开!”
“……?!”看着那无耻无赖无理取闹的男人,柳博裕一头密密麻麻的黑线。传说中冷傲不羁、狂傲自大的奉德王怎么会是这样一幅德性?
被他勒得有些疼,柳雪岚忍不住的就想推开他。
“姓夏的,你快勒死……我了……咳咳……”
夏礼珣这才发觉自己手劲下得有些大,可是他哪敢放手?不过随即也稍微松了松手臂。脑袋继续埋在她肩上,就跟个地痞无赖似的说道:“你赶紧让那老头离开,不准跟她走知不知道?”
“……”柳雪岚险些都想将他打晕算了。从他怀里抬头,她一脸纠结的看着柳博裕。
一个多月没见,上次在青鸾山她没来得及跟他好好团聚就被这男人给捋走了。眼下又是这么一种状况,她是既尴尬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知道柳老头不喜欢她跟这个男人在一起,现在看到他们这样,柳老头心里一定很失望吧?
一个多月而已,柳老头好像苍老了不少、憔悴了不少,两鬓上甚至出现了些许白发。比起她离开之前,如今的他似乎少了许多抖擞的精神,看上去特别让她心酸。
他是为了她才变成这样的吗?
“爹…。”不由自主的,她朝柳博裕轻唤了一声。她虽然恨他当年对娘太过无情,可是不可否认,他对她这个女儿是真心的好。
柳博裕都想甩手走人了,毕竟面前的某个男人太无耻无赖了,他都有些看不下去了。可听到那声久违的轻唤,他猛的一怔,有些激动的看着柳雪岚。
“岚儿……”喉咙有些哽咽,他目光因为激动显得格外矍铄,可激动归激动,他心里有些话始终还是要问出口,“岚儿,你真的决定要跟他在一起?”
说实话,他是真的不希望他俩能在一起。作为父亲,他知道她在想什么,所以从一开始他就知道奉德王这样的男人并不适合她,也从来没把这两人看成一对,知道奉德王不喜欢自己女儿,所以他从来没阻拦过什么,因为他知道他们不会有结果。
可事情往往却出人意料,这奉德王突然一改性子反过来纠缠岚儿,甚至在没有成亲之前就将岚儿给占有了。他真的想不明白,到底那个男人在想什么。这样做对他有什么好处?
如今两人连孩子都有了。这更是他想都不曾想过的事,那天在青鸾山看到岚儿哭得伤心欲绝的样子,他真的连杀人的心都有了。
作为父亲,他是希望岚儿能嫁一个自己喜欢的人,可是这个人若是奉德王这样的男人,他真的揪心,也不放心。这样的男人是岚儿能掌控的吗?
岚儿一向好强好胜,奉德王又是高傲不羁出了名,这两人当真在一起,那能有好日子过?
可眼前的一幕又再一次颠覆他的内心,面前这个无理取闹得就跟孩子一样的男人真的是那个高傲不可一世的男人?
而且很显然,岚儿的心依旧在他身上,甚至对这样的男人毫无招架之力。这样的结果到底是好还是不好?
柳雪岚被问得有些尴尬。当初她可是在柳老头面前说过她不会再跟这个男人在一起的,可现在……
就在她沉默的一瞬间,她明显的感觉到某个男人的僵硬,甚至手臂的用力。
可要她当着这个男人的面告诉柳老头自己的答案,她又觉得不好意思,不是她说不出口,她实在不想看到这个男人得瑟的样子。对,知道她的答案,这个男人肯定会得意得不行。
柳博裕目光期待的望着她,而某个耍无赖的男人也在不动声色的期待她的答案。他想听她亲口说愿意和他在一起……
夏礼珣心都提到嗓子眼了,见女人为了这么一个问题居然还要犹豫半天,忍了又忍才没让自己愤怒出声。微微推开她,看着女人一脸纠结的样子,他心突然揪得紧紧的,幽深的目光闪出一丝痛色。
他做了这么多,她还是不肯原谅他么?
猛的,他松开手臂,在柳雪岚还没反应过来之际突然起身朝殿外跑去——
柳雪岚愣愣的坐在软榻上,脑海里不断的回放着男人离去之前那双突然间充满怨怒和伤痛的眼眸以及那略显狼狈的背影。
“……?!”他生气了?她什么都没说好不?
柳博裕也有些没反应过来。这男人果然难以捉摸!
方才还对着他又吼又叫,不准他抢他的女人,这一转眼,怎么就撒手跑人了?
回过神来,他走过去,在软榻上坐了下去,抬手,抚上了柳雪岚的头顶,第一次用着温和的嗓音对着女儿说话。
“岚儿,你决定了吗?当真要嫁给他?你就不怕他以后会……”那男人现在看似很在乎岚儿,可是以后呢?“你可得仔细想清楚,若是你现在反悔还来得及,皇上还未下旨,为父也能想办法让你避开他。”
被他摸着脑袋,柳雪岚莫名的就觉得鼻子泛酸。
抬眸,她大眼中闪动着水光,“柳老头,他说他不会再要其他女人,你说我该相信他吗?”
闻言,柳博裕一愣。“他当真那样说过?”
“恩。”柳雪岚小声应道,“他自己亲口说的,会同我一生一世一双人。”
“……?!”柳博裕有些不敢置信。
柳雪岚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我其实也不大相信他能做到,可是我找不到理由拒绝。总不能孩子一生下来就没爹吧?难道你想让我的孩子走当年我走过的路,去做个小叫花子?”
听得出来她话里依旧对自己有着很深的怨念,柳博裕眸色中闪过一丝沉痛,揽着她的肩让她脑袋靠在自己肩上,拍着她的背忏悔:“当年的事是我这个做爹的不对,让你吃了那么多苦……岚儿,就算他不要你们娘俩,爹也会负责养活你们娘俩,所以……不要有顾忌好吗?”
柳雪岚咬着唇沉默了。她又何尝不知道柳老头是在对她弥补,那些年,她就是仗着他想要弥补自己的忏悔心态所以肆意狂妄、任性至极,甚至从不将他放在眼中。
如今回首那些过去,她觉得自己年少时也挺混账的。要不然今时今日也不必为了一个男人搞得自己一身狼狈。有些后悔自己当初的任性,有些后悔自己不该挥霍柳老头对自己好……
父女俩第一次如此心平气和的说话,第一次将自己的内心摊开放在对方面前,即便只是沉默,但却洋溢着许多无法形容的温暖。
良久,柳雪岚从自家老爹肩上抬起头:“我可能不能同你回去了。”
那男人离开时的样子让她心震,有些放心不下,他那种坏脾气的人,也不知道会做出什么样的事出来。
柳博裕紧紧的抿着唇,好半响才说道:“他若是对你不好,记得回来告诉爹。”
对她不辞而别的行为,柳博裕心中还是有些介怀,但也知道不是她的错,是那个男人逼人太甚。他只希望以后她若有什么事不要憋在心里,能多向他这个做爹的倾诉。
柳雪岚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你就想着他对我不好?就不能想点好的?”
柳博裕蹙着眉,猛的在她脑门上拍了一下:“为父不也是在给你准备后路么?你个没良心的东西,不把爹气死你不甘心是不?”
柳雪岚恨恨的揉着脑门。在柳博裕看不到的地方,她眼眶红红,鼻子酸酸,眼角悄然的滚落出一滴泪珠。
柳博裕不情不愿的回家了。他其实也清楚,这两个年轻人的事他从来就过问不了。
他也顾不上什么繁文礼节了,只要这两人能踏踏实实的过上日子,他就谢天谢地了。其他的他们要怎么都无所谓。
柳雪岚四处问过,都没看到某个男人的身影,也不知道跑哪去了。不得已,她寻到长平殿找到了白心染,想同他们一起出宫。
回去的马车上,白心染很是不解的问她:“你们俩之前不是好好的?怎么一转眼工夫又闹了?”
这两人,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消停下来啊?
柳雪岚一脸的尴尬。“我也不知道他发什么疯?动不动就又吼又嚷的,我又没惹他,他自己就跑来没影了。”
白心染只能替他俩叹气。
殷杜将马车停在奉德王府大门口,白心染有些不放心的看着要下马车的女人。“要不跟我们先回承王府吧,那厮也不知道回没回去,你一个人在那也没人陪着,不如跟我们回去,兴许那厮气消了就会来接你。”
柳雪岚摇了摇头,感激的看着她:“不了,我还是去看看,你也知道他那人的脾气,真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事出来。”
白心染只好让血影搀扶着她小心翼翼的下了马车,并将她送进了大门,然后一行人才朝承王府的方向驶去。
她现在倒不用担心这两人还会分开,她只是担心雪岚肚里的孩子。
这每日折腾闹个不停休,终究不是什么好事。
她接下来也没多少时间过问他们的事,毕竟府里就要办喜事了,作为主子,她还得过问马上要成亲的两个人。特别是血影,也是一个让她头疼的丫头。
而且她又不可能天天往外跑,奉德王府的事她根本没权过问,所以有些事只能靠雪岚自己了。她是真的心有余而力不足……
那天龚嬷嬷还跟她说起过,说什么怀着身子的人不能随便的窜门,这样会对主人家带来不吉,特别是在她也有孕的时候,还说会让对方的孩子抢走她孩子的福分。
这些话,她只觉得好笑。毕竟在现代社会,人人可以随便的走亲访友,不也同样没事?
说现实点,这些繁文礼数不过是对古代女人的一种约束罢了。
她庆幸自己是那种坐得住的人,她要是那种坐不住的,这古代的日子可就真够难熬的。不被憋死都会被弄成精神失常……
“在想何事?”见她神色恍惚,眸光涣散,偃墨予忍不住的将她抱到自己腿上,在她耳边问道。
白心染回过神,这才发现自己想的太远了。
“没想什么,只是觉得做女人太无聊了。”她调侃的笑了笑。
“……”偃墨予嘴角抽了抽。这女人又想到哪里去了?
白心染没跟他解释那么多。突然朝着驾马车的殷杜问道:“殷杜,成亲的事你准备得如何了?”
殷杜一边盯着前方的路,一边用余光打量着身旁女人的反应。
“王妃,准备的差不多了。”
血影坐在他身侧,连头没都没侧一下,似乎身边男人说的事跟她毫无关系一般。看得殷杜心里有些叹气。这女人什么时候才能对他有点不一样的反应啊?
马车到达承王府,白心染刚被偃墨予抱下了马车,就见管家周伯匆匆的迎出来。
“王爷、王妃,您们回来了。”
见周伯脸色有些不好看,偃墨予眼眸半眯,问道:“可是府中出了何事?”
周伯急忙点头:“王爷,是这样的,刚才有个女人自称‘无名’,说与王妃交好,非要求见王妃。老奴告诉她您们进宫去了,可是她说什么都不走,怕她在大门口闹事,不得已老奴只好让她进府并让人看着她。”
闻言,偃墨予和白心染同时皱起了眉,相视一眼,两人眸中都露出一丝不解。
白心染跟无娘接触不多,可是也知道无娘不会轻易露面,特别是在白日露面,难道是美人庄庄出事了?
“将她带去主院。”偃墨予沉声朝周伯吩咐道。
“是。”见自家王爷面色突然沉重,周伯不敢迟疑,赶紧退进了大门。
外面自然不是个说话的好地方,夫妻俩没说一句话,极有默契的赶紧往府里走。
……
书房内
无娘跪在地上,今日的她或许是为了不被人认出,褪去了精致而妩媚的妆容,一身质朴打扮,少了那股子风尘味,多了几分正经。
“少主、少主夫人,无娘办事不利,特来请罪。”
原来美人庄里的确是出了事,昨夜看守金子雅和萧云的人莫名的死在房里,同时死掉的还有萧云,但金子雅的人却不知去向。
能将金子雅救走,就说明对方肯定知道金子雅的身份,如此一来,若是金子雅回国,肯定会想方设法的报复美人庄,这还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万一被人查到少主的身份,那少主岂不是也有麻烦?
听完无娘的诉述,偃墨予和白心染都沉下了脸。金子雅被救,这其中的利害关系他们自然也能想得到。只不过他们想不明白的是到底是谁将人给救走的。
按理说,金子雅在蜀夏国京城除了金贵妃外,并没有其他的朋友。而金贵妃应该不知道金子雅被他们抓了才是,若是知道,怕是早就向他们讨要人了。
再联系起前两天白府发生的事,怎么想怎么都让夫妻俩舒展不开眉头。
“无娘,你起来吧。这事也不怪你,想必是有人已经盯上了我们了。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责怪你也没用。现在最要紧的就是要提高戒备,最好能找出是谁在暗中搞鬼。”白心染严肃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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