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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时间替他加倍霸回去。叶玄唯一需要担心的就是沈奇主动出击、没事找事跟人打架。
两只相逢于幼时的神兽宝宝一路携手成长,从幼儿到少年。叶玄在十二岁再次迎来快速发育期,身体机能愈发趋近凡人,生理负面影响削弱,考试不再慢到答不完题,学习成绩突飞猛进。
沈奇则相反,念小学时成绩凑合,还身兼两份班干部职务。自从步入青春期,他的性格便日益跳脱毛躁,成了个到处惹是生非的刺儿头,甚至不如七岁时沉稳懂事,除了叶玄,谁也制不住他。
叶玄温吞,软乎得像团年糕,轻易不动气。越是如此,当叶玄蔫头耷脑、唇角绷直、闷不吭声时,沈奇的负罪感就越是噌噌地涨,一天哄不好,他一天如坐针毡。
初二那年,沈奇参与校外两帮混混的群殴作战,撂倒十几个。幸好沈奇身为凶兽施暴天赋满点,一拳一脚拿捏得极有分寸,挨揍的去医院一验全是轻伤,赔钱了事。
叶玄因为这跟他闹了有史以来最大一次冷战,往壳里一缩,三头三夜不冒头。沈奇焦灼得要疯,哄、求、认错,往龟壳缝里塞检讨,国旗下当着全校师生念的检讨他才写一千字,给叶玄的检讨他憋出五千。后来他急得把手伸进龟壳拽人,也不知道伸哪去了,被羞愤难当的小乌龟咬了好几口。
三天后,叶玄一出壳他就狗腿地哄:“玄哥,您以后有话好好说,能别往壳里缩了吗?你不在这几天我作业都没着落了……”
“谁让你……不听我话。”叶玄余怒未消,眼皮半合,纤秀的睫毛遮住大半瞳孔,“让你别去,惹事儿……你答应了,还去!”
这是真发火了,那语气都能听出感叹号了。
沈奇双手合十,叽叽咕咕念经:“错了错了,以后听你的,玄儿,你是我哥,玄哥,再乱跟人打架我就是傻逼……”见叶玄神色有所缓和,忍不住小声辩解两句,“……哥是凶兽,隔三差五不斗个殴、杀杀生,心理容易扭曲、不阳光……”
“你还……”叶玄气沉丹田,憋足一口气,怒道,“……狡辩!”
“不狡辩不狡辩,以后我手痒痒就帮辰哥杀猪。”沈奇不敢再辩解,“辰哥家的猪要不够杀我就上屠宰场勤工俭学去,别生气了,行不?”
叶玄总算慢吞吞地点了头:“唔……”
小乌龟平时又乖又软,这种把老好人惹毛的愧疚感相当要命,况且沈奇这些年惯叶玄早已惯成本能,又仰仗叶玄借他抄作业……多方因素加成,沈奇逐渐养成强硬的狗腿性格,叶玄让他往西,谁让他往东他削谁。
中考,沈奇考得一塌糊涂,叶玄则高分考入全市排行前三的重点高中。叶辰不敢让沈奇离开叶玄这剂“镇定剂”,靠捐楼硬把他塞进叶玄所在的高中。高一一年,沈奇成绩稳定在年级倒数前五,好在有叶玄归束着,倒是不怎么惹事,安安稳稳地混日子。
高二文理分科,叶玄选择了更感兴趣的文科,沈奇文理一样吊车尾,索性叶玄去哪他去哪。全年级八个班,理多文少,于是每班理科生原地不动,文科生从八个班级单独划出来,组成高二(九)班。
除去文理分科这件大事之外,高二晚自习下课时间也从八点延长到十点,轻松愉快的高一一去不返。由于晚上十点放学可能引发各类安全问题,高二高三的学生都被校方要求住校。
初中之前,沈奇叶玄与叶辰和其他神兽住在一起。初中以后,四合院里的常驻非人类居民越来越多,渐渐住不下。年纪比较大的神兽幼崽便三五成群住到外面,互相照应着生活,住房由叶辰分配。
叶玄、沈奇、犼和混沌获赠一套位于江边的大平层,四室两厅,一人一间卧室,各自独立,也算是半集体生活,可住寝室还是头一回,需要适应。
叶玄像个焦虑的老父亲,开学前半个月就开始向沈奇灌输寝室规章制度:不能在寝室抽烟、打游戏得戴耳机、别攒袜子、勤洗澡、不要大喊大叫、轻轻开关门……沈奇最怕人唠叨,暴躁得想杀猪,却不敢惹叶玄,咬牙切齿地听着。
……
好不容易捱到开学,两人搬进学生寝室。
寝室在二楼,爬着不费劲,条件也不错,明亮宽敞,四人上下铺。另外两个同学一个叫姜翰,一个叫谭浪,分班前都是外班的,双双瘦高条、小麦肤色单眼皮、脑门儿爆着几颗痘,打眼一看简直亲哥俩。
这对伪兄弟不约而同,提前一天来报道,当沈奇叼着烟,一手拖着一个超大行李箱赶到时,两个下铺早堆满了。
沈奇在门口停了半秒,把剩的半截烟掐灭,一脚把他的滚轮箱踹到墙角,又恭恭敬敬地把叶玄的箱子拖进去。
“二位,”他朝姜翰和谭浪走去,英俊却自带几分狠戾的脸上挂起个团结友爱的笑容,“能商量个事儿么?”
伪兄弟直觉来者不善,怕是要抢下铺,脸双双一沉。
“我发小身体不太好,想给他要个下铺,不是给我要,我睡吊扇上都行。”沈奇双手合十,冲两位拜拜,“哪位能跟我发小换一下,这学年生活费找我报销……”
“!”伪兄弟争先恐后把行李往上铺扔。
“我艹?”沈奇惊恐,“一个就够,俩报不动!”
姜翰和谭浪猜拳,用三局两胜制一决雌雄。谭浪赢取本学年生活费报销名额,把东西一股脑扔到上铺。
谭浪东西都放完了,门口才无声地探进一颗脑袋。
明天才开学,新来这人却穿着一身秋季校服,也不嫌热。纯黑毛呢外套裹着清瘦的身板,刻着校徽的铜纽扣板正地扣到下巴。一双朦胧的睡凤眼,在瞄见那位正撅着往床底放鞋的人时缓缓睁成杏核眼:“沈奇……”
音色其实听得出是少年,可调子糯,音尾软软的,实在太像跟男朋友撒娇了。谭浪想换件上衣,这会儿正着光膀子,闻言一激灵,以为被妹子看光了,扭头一看,那点儿隐秘的小雀跃登时一扫而空……妈的,男的。
男的这么嗲!存心忽悠人么!
“玄儿……操!”沈奇听见叶玄叫,得令的狗子般噌地一抬头,忘了脑袋还伸在床底下,把床板磕得一凸,疼得龇牙咧嘴还没忘邀功,“给你收拾鞋呢,还给你要的下铺,这俩哥们儿都好说话,晚上请他们吃饭。”
听说沈奇帮他要下铺了,叶玄赶紧用视线把谭浪上下捋一遍,见新室友哪都没挨揍,还乐颠颠地吹口哨,这才放下心。
叶玄两手空空,只肩头挂两个空瘪的书包,俩大箱子全是沈奇拎的。沈奇把几双鞋、小台灯、小药箱、洗漱用品之类的杂物都归置好,烦躁地吁出口气,下意识摸出烟和火机。
姜翰瞄见了,皱眉,犹豫着该不该吱声。
这位同学方才进寝室前主动掐烟,还花钱换下铺,说话有商有量,倒是能讲理。可他那模样长得,帅归帅,五官线条却太锋利,透着戾气,加上举手投足那股飒劲儿……一看就不是善茬儿,而且还得是“不是善茬儿”里最不善的那茬儿。
姜翰正琢磨着,叶玄先开口:“寝室里,不能抽烟……”
“忘了。”沈奇把火机和烟揣回去,还解释一句,“习惯动作。”
叶玄温吞地眨一眨眼:“你刚才,进寝室楼……也不该抽烟……”
高中寝室楼确实严格禁烟,刚才也就是宿管大爷没在,才让他叼着烟进来了。
沈奇飞快扫另外两人一眼,像有点儿挂不住,粗声粗气道:“啊,以后出去抽。”
语毕,埋头收拾行李。
屋里另外俩人挺新鲜地杵那看着,觉得这可真叫一物降一物。这位叶同学长得软乎乎的,说话还慢捻儿,结果沈奇这么听他的。
“衣服,我收拾……”见沈奇从行李箱里抱出一团衣服囫囵往柜里塞,叶玄往柜门前一堵,救出那团衣服,慢悠悠搡他一把,“你拖地……抹灰。”
谭浪姜翰虽早报道一天却嘛也没干,空置一暑假的寝室到处暴土扬灰。
沈奇得令,也不计较另外俩人跟不跟着干,立马去卫生间投拖布,五秒钟后,拎着水淋淋的一根出来。
叶玄眼皮一撩,支使道:“弄干点儿……这么多水,成和泥了……”
他正在给沈奇叠一件黑t恤,慢吞吞,却没一丝多余动作。修长五指让黑布一衬,白得像陶瓷,熨烫般缓缓抹平布料上的褶皱。
沈奇瞟他一眼,忽然隔空中毒了似的,卷地风般蹿回去给拖布脱水,出来就是一通猛拖,连姜翰和谭浪那一亩三分地都没放过。
“……”谭浪和姜翰不约而同地对视一眼,都有种叶玄朝楼下扔个飞盘沈奇就能顺窗户蹿出去的错觉。
在叶玄面前沈奇向来狗腿,但以前也没狗得这么严重,只是从几天前开始变得格外狗。
沈奇脑子简单,摸不太清原委,甚至都没察觉到自己这段时间的行为模式有什么变化,他从小就惯叶玄惯得厉害,言听计从本来就是常态。
而那一点儿难以察觉的、微妙的变化,起源于前几天晚上……
来住校前,沈奇、叶玄、沈白和叶云团一起住那套临江大平层——沈白是当年狡诈多端的犼宝宝,叶云团则是混沌宝宝,云团取“云吞”的谐音,四舍五入就是馄饨。
那晚,几只神兽幼崽组团去浪,叶玄在这方面不大合群,待在家里看书。看到十点多打算冲个澡,想起主卧浴室的莲蓬头前天坏了还没修好,漏凉水漏得厉害,就去了客卫。
这套房是五室两厅三卫的设计,一间书房,四间卧室。叶玄这些年因为慢,慢成了团宠,带卫生间的主卧归他。叶云团的混沌能力颇为实用,开任意门帮沈奇他们逃课、用空间藏匿零食课外书,为组织立下汗马功劳,也分得一间带卫生间的次卧,剩下一间客卫两间客房就归沈奇和沈白。
叶玄在客卫冲完澡,发现没拿浴巾。浴巾不好混用,反正家里没人,他用纸擦了擦手,捧起那团换洗衣物,**地就想溜回主卧,结果一开门,被晃出卧室接外卖的沈奇撞个正着。
水汽蒸腾,佛手柑淡香飘溢。
“你怎么……”叶玄软软的声音和淡香一起飘过去,有一丝慌乱,“没跟他们……去玩啊?”
“下午睡着了,四点睡到十点半,”沈奇黑发蓬乱,打着哈欠朝叶玄瞟去,噎了一瞬,“……起来没一会儿。”
他自打上小学就没再跟叶玄一起洗过澡,也早已忘记上次“坦诚相见”是什么时候,大约是初二暑假去游泳那次,但也都是穿着泳裤的。
叶玄岔着两条瘦仃仃的腿,站在溅水的理石砖上,往下迈一步,脚踝细得直招人上手抓一把。
抓一把——这念头沈奇以前也有过,没觉得不妥,脚腕长得细,就是惹人抓。
可那一瞬,不知是被佛手柑的香气熏傻了,还是叶玄语调里的那丝慌乱会传染,总之,那一闪而过的念头令沈奇心头莫名一跳,忽地有些扭捏。他视线心虚地往下溜,溜到黑胡桃木地板上,又贼似的往回一勾,落在叶玄趿拉着拖鞋的脚上。
叶玄的脚趾尖被热水泡得泛红,可脚趾本身白,唯独尖端,像让人横抹了一道胭脂……沈奇一怔,目光像是受了惊,猛地往上一跳。
好嘛,手指尖也是泛红的。
……像水蜜桃。
热水害人,香味儿害人,柔红的手指尖更害人,沈奇的目光再次受惊,往叶玄中间一跳……这回跳完,彻底不知该把眼珠放哪了。
曾经软得像个小包子似的叶玄长大了,和他一样——沈奇仿佛是刚从四五岁时魂穿过来,刚意识到这件事。
外头,外卖小哥咣咣敲门,存在感极强。
大约是觉得被沈奇看光也没什么,叶玄平复得很快,甚至没抖开换洗衣物遮遮,而是探询地看向门,语气平静:“有人,敲门……”
“啊……”沈奇嘴皮子秃噜了一下,带着匆匆舔过的湿润,没话找话,“你那什么……洗澡呢?”
外卖小哥:咚咚咚,咚咚咚。
“你快,开门啊……”叶玄催促,往主卧走去。
“喔。”沈奇愣头愣脑地走到门口,别别扭扭地回头溜一眼,确认叶玄已回到主卧,才打开门。
吃饱喝足,沈奇回卧室躺下。
都怪下午觉睡得太久,十一点多他反倒睡不着,直挺挺地躺尸、瞪眼发愣。
沈奇十七岁,这年纪颇有些尴尬,是未成年不假,可事实上,这个年龄的男生脑子里时常黄波万顷。
沈奇不同,他纯得不像话。
他是头凶兽,青春期不注重发育,光顾着发狠,过剩的荷尔蒙大多用拳头打出去了。欲.念于他是陌生的、模糊的,他活到这么大连手都没用过。
朦朦胧胧的,一缕隐秘的悸动在探头,他烦躁、嗓子干、后脊梁发热。
这些症状不是头一回出现,以前也有过不少次……他心大,不太在意,更没摸清来自叶玄的亲密接触与症状发作间的规律。
烦躁就寻衅滋事,嗓子干就喝水,热就脱,完事儿。
可今晚,“症状”发作得格外明显,纵使心大如沈奇也难以将它们忽视。
灯没开,光线昏暝,四下黑乎乎的。可无论沈奇的视线转到哪,一条细白的轮廓都如影随形地粘附在视野中央,类似一种视觉暂留现象。
白、瘦,桃红的趾尖、羚羊般细的踝,牢牢扎在视网膜上,像中了邪。
沈奇耳根发热,焦灼地翻个身,有点儿懵。
这感受不好形容,尤其沈奇大脑沟回有限,更难咂摸清楚,反正他心里挺不舒坦的,像是后悔,觉得当时晚出屋十秒接外卖就好了,这也太他妈尴尬了。
想了一会儿,沈奇觉得自己有病,估计是澡堂子去太少,矫情的。澡堂子里全是光屁股,大老爷们儿都互相看,人家说什么了?
况且这可是叶玄,叶玄是他发小,过命的兄弟。
兄弟,为对方送命都不眨眼,遑论看一眼对方裸--体呢?他看完叶玄居然尴尬成这样,不仅是矫情,而且摆明了没把叶玄当兄弟!
这他妈哪行?!
沈奇噌地坐直,义薄云天地回味兄弟出浴。
兄弟,就得坦坦荡荡!
……
半小时后,沈奇的qq空间发布了一条新说说。
沈奇:啊啊啊啊啊啊啊我艹啊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