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斜人静,凉风瑟瑟。
    欧阳青云奔波这么多天,总算弄清楚了,回去倒头睡觉。
    纪桓只想静一静。
    不知何时,一缕婉转呜咽的琴声,随风入夜,悠悠飘散。
    纪桓听见了,一个女子在唱歌。
    月凉如水,月光笼罩在纪桓身上。
    竹石被欧阳青云弄得,大半夜也没睡好,眼看天都要亮了,却瞧见纪桓房屋依旧亮着,就起床,探脑袋进屋:“少爷,怎么还不睡?”
    纪桓面白如纸,没有反应,整个人浑浑噩噩的。
    竹石等了一会儿,等不到动静:“哎,少爷,怎么了?”
    他连忙跑到纪桓身边,“呀,怎么手这么凉!
    脸色也糟糕!
    怎么会这样,要不要请大夫?”
    好一会儿,纪桓轻轻摇头,幽幽问:“谁在唱歌?”
    “咦?有人唱歌吗?”
    竹石毫无察觉,竖起耳朵听了一会儿,“好像是有欸……大晚上的,估计隔得挺远……”
    纪桓接过黑乎乎的汤药,一饮而尽,没尝出味道,只觉得随着汤药的流入,腹中一暖,好受了些许。
    “早点休息吧。”
    竹石挠挠头,担心地看着纪桓走向床榻,是准备休息了,便帮着纪桓熄了灯,退下。
    没走出几步,他在廊中停下,竖起耳朵,好一会儿,总算听明白了是个女人在唱曲儿,这歌声像是从遥远的天宫传来的,越听越是在人脑中盘旋。
    好在不吵人,竹石心想,否则拿官兵抓了这大晚上不睡觉的。
    又过了两天,欧阳青云住进了东厢,洛阳王的侍卫前些天正好全走了,他恨不得睡上三天。
    纪桓身体尚未痊愈,若无公事,也不见客。
    却说衙门的师爷张奉贤先前回了家,倚老卖老,不料一直等不到知县派人来请,时间一长慌了,只好自个儿回了县衙。
    这天恰好又是王志文白日值差,见到张奉贤,高声惊讶道:“师爷?您不告老了?怎么回来了?”
    张奉贤沈着脸瞪他一眼:“自然是有要事。”
    王志文摸着后脑勺嘿嘿笑装傻,心里却一点都不糊涂,这个张师爷从前可一直是吕家的狗腿子,现在吕家大厦将倾,怎么也得元气大伤,张师爷就想着立刻靠拢靠拢纪大人了,心中很是不屑。
    张奉贤虽不过是个小人物,但心里确实打着各种算盘,在新知县面前示好总是不会错的。
    他有要事,自然进了衙门,纪桓在房中练字。
    纪桓练字,不求精进,只求心静。
    十尺白卷铺开,斗笔饱蘸墨汁,头也不抬,行书一气呵成。
    纪桓这天一身墨灰色长衫,张师爷第一次看人能将灰衣穿出华服的感觉。
    新县令身材颀长,大笔挥就后,立于书桌前端详,果真是温文尔雅,芝兰玉树。
    张师爷上前一瞧,写的是:壁立千仞,无欲则刚。
    八个大字写得行云流水,气势磅礴,笔势矫健,肆意飞扬,有种打破枷锁,无所束缚的快意在其中。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