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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总是时不时要稍压她一头,就算私下里圣上冷待她,可她明面上还是无可争议地宠冠后宫,惠妃这是哪里来的胆子、抽的哪门子的风?
冯贵妃一时想不明白,在慈宁宫这等场合,也不能立刻向陆惠妃发作,只能暂先压下不解与不满,悄悄抬眼,看向圣上。
这些时日,她也一直在暗暗观察圣上对永安公主的态度,她曾疑心那在圣上背后留下抓痕的野女人,就是从前的楚国夫人温蘅,可后来圣上昭告天下、册封楚国夫人为永安公主的举动,又叫她疑惑,是否之前一切,都是她的误解,那占了圣上恩宠的野女人,其实另有其人。
冯贵妃无法判断,只能凭一双眼,暗暗观察圣上待永安公主,究竟是存有特殊的情意,还是仅仅是家人之间的爱护关心,她见圣上自永安公主入殿后,大都微垂着眼饮茶,并没给永安公主多少眼神,在太后娘娘与永安公主笑语时,也并不插话,好似看着并不在乎永安公主,可在永安公主忽然孕吐时,捧握着茶杯的手,立即一紧,抬眸看向太后娘娘身边的永安公主,眸中关切,藏得再好,亦因太满而不由流露出几分。
温蘅以手掩口,侧着身子,难受地干呕了几下,感觉整个身子都似在痉挛,一下子被抽光了全部的力气,虚弱恶心地连句话也说不出来。
太后在旁看得心疼,一边轻拍着阿蘅的后背,一边关切急道:“你看你这样子,时时离不得人照顾的,还和哀家闹说着想回青州琴川,这怎么行呢?!”
在与明郎和离后,温蘅原有试着和太后娘娘提说,想带着父亲,回青州琴川,住段时日,太后娘娘自然不肯,她一则疼爱阿蘅,怎舍得让阿蘅离开她身边,一则阿蘅怀有身孕又无丈夫,她怎么放心她一个人回琴川生养,遂坚决不允。
太后看阿蘅干呕了一阵,人虽缓过来了,可脸色都白了,半点精神劲儿都没有,遂扶她起身,让她到慈宁宫内殿榻上躺歇一阵,皇后等听了,便都纷纷请退,皇帝是真想留下看看她,可实在没有立场、没有理由,遂也只能向母后请退离开。
他人回到建章宫批看折子,可总是分心走神,回想她在慈宁宫中难受干呕的情形,心也跟着难受,根本静不下心来批阅奏折,如此精神游移了好一阵儿,皇帝干脆掷了折子,传了郑轩来问,女子孕吐可能治好?
……这又不是病,哪里谈得上治不治的好?!
郑太医暗暗腹诽,无奈地恭声回道:“孕吐是女子怀孕必有症状,无药可治,起先是会难受些,但等孕期满三个月,自然会渐渐好转,孕吐次数逐渐减少,直至于无,永安公主因体质问题,是比旁的孕妇孕吐得厉害些,但等孕期满了三月,自然就会渐渐减少孕吐,陛下不必担心。”
皇帝怎能不担心,他回想她难受的样子,心都要揪起来了,如此担心了好一阵,转念又想,当初他在母后腹中时各种闹腾,令母后十分难受,孕期受苦甚于旁人,这孩子在她腹中,也如此闹腾、折腾生母,岂不是说他为生父的可能性更大了些,超过五成。
皇帝这般一想,心中又浮起了欢喜,欢喜了没一会儿,又为她的身体担心,如此颠来倒去,更是静不下心来,一定得要再见见她才行。
他原想借口陪母后用午膳去看看她,但又想,她与他同桌,大概是吃不下饭的,她现在怀着孩子,可得多吃些,遂只能按捺着熬过了午时,直等到估摸着她和母后已用完午膳,方往慈宁宫去。
去到慈宁宫时,宫内阗静无声,宫人回说母后与她俱在午憩。
皇帝心思一动,示意赵东林安排人支使开她所在偏殿外的慈宁宫宫人,悄往殿中走去。
他放轻脚步,拂开重重帐幔,静走至榻边,见她正沉沉昏睡,面色苍白憔悴,睡梦中亦眉尖微蹙,似仍受身体之苦。
皇帝先前听宫人说她午膳没用多少,就又都吐了,再看她这般睡中仍然不得安宁的模样,心疼不已,他人在榻边坐下,凝望她睡颜许久,低下身子,伏在她的腹前,对她腹中孩子轻道:“你要乖一些啊……”
自然无人回应,可皇帝心中,却泛起细细密密的欢喜,这样坐在她身边、与她腹中的孩子说话,于他来说,是多么奢侈的时光,皇帝近乎贪婪地享受着这样岁月静好的时候,无需再压抑自己,毫无顾忌地凝望着他日思夜想的美丽面容。
望着想着,平素压抑的情思,如潺潺流水淌过心怀,皇帝心潮暗涌,眸光落在她淡樱色的朱唇处,情难自禁地倾身凑前,欲悄亲香泽,一解相思,却听身后突然响起一声轻呼:
“……弘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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