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斜着龚行慎。龚行慎被瞅得有些发憷,便讪讪地说:“这都是技术活儿,告诉你你也学不来。”
“黑客?”Erin孙脱口而出,但她立马就否决了这一想法,城市规划的图纸不可能上传互联网,更不可能储存在互联网电脑上。她又狐疑地盯向龚行慎,只见龚行慎摊手耸肩,做无可奈何状,便叹气说:“好吧,好吧,您老就把秘密都带进棺材吧,我不问了,去给那条癞皮狗剃毛了。”
就在一个小时前,Erin孙接到了龚行慎的电话,他说有事相求,原因是姓彭的、姓张的都联系不上,他可以联系的相识的人就只剩下Erin孙一人了。Erin孙以为是“美少女,天不负,水到渠成,想吃冰时下雹子”,当即就满怀惊喜地答应了。可惜,她坐地起价的小算盘还没打起来,就感到这笔买卖做起来可能是自己赔本。
龚行慎是在打电话后不久到来的,他看起来又瘦削了几分,主要是眼窝凹陷了下去,显得更加不健康。他还穿着那身蓝色的劳动服,有些黑色的油污,但打理得很干净,头发照旧乱糟糟的,胡茬长长了不少,看起来仍然落拓。令人意外的是,他很绅士地带了一束花,是由叫不上名字的野花捆扎起来的,居然有着别致的美感。他另一个手提的湿漉漉、沉甸甸的黑塑料袋就有碍观瞻了,再配上一条癞皮狗,活脱是流浪汉的扮相。
塑料袋里是一条翻着白肚皮的大鱼,也是龚行慎带来的见面礼。Erin孙当鱼是死的,随便找了个脸盆,把鱼装了进去。大鱼像是在证明自身的价值,腾地从盆中跃了出来,炫耀了一番它蓝灰色的皮肤和紧实的肉质便落了地。这着实把Erin孙吓了一跳,她这才看出,大鱼原来是只南方才有的鮰鱼,绝不是野生的鱼类。
Erin孙像看贼一般盯着龚行慎,看他不像是有钱买活鱼的人,也不知他从哪家渔场顺来的。龚行慎见鱼还活着,倒是开心,说这鱼被放到了河里,本来也是要死的,便给救了回来。
Erin孙一听便知这是有人刻意放生的。奥德赛有两大宗教,一个是基于诺亚文化的圣教,一个是基于鸿钧文化的仙宗。近百年来,仙宗倡导的众生平等和因果论备受推崇,于是就有了放生仪式。可是,放生不见得就是福报,南方的淡水鱼在东海岸城市是活不成的。至于龚行慎口中的“救”字,Erin孙不敢苟同,在河里再不好也好过塑料袋里,更好过被当作食物的命运。
极具职业敏感性的Erin孙接着就抓到了龚行慎话里的问题:“你不是不会游泳么?怎么抓的鱼?”
龚行慎手一摊,便把船沉后的经过说了一遍。虽然龚行慎不会游泳,但修炼内功的人多少都有些闭气的本领。只不过用内功闭气是无法让身体上浮的,所以龚行慎才会像陆龟一样不断往下沉。如果没人救助,那么龚行慎面临的要么是窒息而亡,要么是被逐渐增大的水压迫出肺里最后的空气,然后窒息而亡。
很显然,龚行慎是被人救了。这个人就是和Erin孙一同获救的张喜宝,张喜宝地上的功夫稀松,水底的身法却是一把好手。在Erin孙脱离渔网束缚时,张喜宝其实就把一条绳索递给了龚行慎。为了不让孙发现,龚行慎就一直保持着闭气状态浮在水中,由张喜宝拖着回到岸边。
之所以龚行慎没有上岸,是因为他的目的是出城,不想受世俗牵绊。他本打算等到搜救的人员散了再寻机会过河,哪知他刚拉着缚在栈桥桩子上的绳子刚一露头就感到异样,直觉告诉他有人在窥视着河岸的一切。于是,他立马又钻回了水里。
除了换气外,龚行慎没敢再露头,直到午夜,他才察觉异样的感觉消失了。但这时,整座城市都被封锁了。至于有什么力量可以封锁整座城市,龚行慎没有说,Erin孙很自然地推测是武盟搞鬼。
随后半个月的时间,由于龚行慎身无分文,只好过上了流浪的生活。他在桥洞下结识了这条被称作癞子的癞皮狗,和它建立了短暂的拾荒组合,不想居然成了患难之交。所以,收养这条癞皮狗就成了龚行慎提出的请求之一。另一个请求则是借用电脑。
Erin孙一听这么简单,当即满口答应,并提出了要求:“那么,采访可以继续吗?”
龚行慎则惊讶地说:“我不是给你带礼物了么?我们可是朋友啊。”
Erin孙露出抢了小朋友棒棒糖般的邪恶笑容,无情地说:“咱们只是萍水相逢,您配合我工作,我帮忙,否则免谈。”
龚行慎像是被拒绝一起玩耍的幼童,委屈地说:“那好吧,但是我十点之前必须离开的。”
Erin孙立即说:“你想多了,没人会邀请你留宿的,辛德瑞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