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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 现在私立医院打胎,不需要单位证明,不要结婚证,只有交钱,就可以。
她在等待过程,看着来这里的女的都有男人陪。
她找到对面一个位子坐下时,感到一些人乜视的眼光,好像她一个女人独自来打胎是个怪人。
男人在这儿,是一个必需。
医生不紧不慢的声音传出来,“下一个”。
她听见旁边有人说,不打麻药和止痛针就把子宫里孩子的胚胎,生拉活扯刮下来,那肯定痛死了,必须要做无痛人流。
她又看见一个当做完手术满脸泪痕的女人踉跄出来时,她的男人就一把将她扶住。
女人有了男人这一扶,就是幸福的了,在男人怀里哭泣的。
轮到她了,她打着寒战,剥下裤头时,我的手指像冻麻了一样,半天脱不下来。“快点,装啥正经?”
她躺在高高的手术床上,觉得这间屋子极大,天花板和墙上都飞挂着墙屑,长久没粉刷过了。
“以前刮过没有?”口罩的女医生坐在凳子上,一边问一边将一堆用布包起来的重物往她身边的桌子身上一放。
“没有。”她说。
“往边上些!”
她的三千元不够无痛人流,做的是自然人流,没有麻药。
口罩女医生的每个命令都叫她心惊胆战,她看着天花板,手抓紧铁床冰冷的边。
叮当响起亮晃晃的手术器械。她不敢看那些钳子刀子夹子剪子。突然我想,现在翻身下手术台还来得及,可以继续要这个孩子的。
她刚一动,一件冰冷的利器刺入,她的身体尖声叫了起来,泪水从她的两鬓流进头发。
这第一声自发的尖叫后,她就咬住牙齿,手抓紧铁床。
痛,胀,发麻,仿佛心肝肚肠被挖出来慢慢地理,用刀随便地切碎,又随便地往你的身体里扔,壕叫也无法缓解这种肉与肉的撕裂。
她咬着牙,用信念去支撑那刺骨的疼痛。
不知过了好久,别的医生叫她下来。
她从床上滑下地,穿上塑料拖鞋,那被她自己打掉的胎儿,不忍心去看。
她一步一步往那条长板凳走,谁也没有扶她一把,她挨近长板凳,就侧身倒了上去,蜷成一团,手捂紧下部。
不知过了多少时间,可能就三四分钟,她尽力想自己独立离开,她相信自己有钢铁般的意志,可是,这一次真的不行。
这个世界她唯一还可以依靠的,是昨天晚上结拜的妹妹,灵灵!
灵妹妹还在医院照顾着她无知觉的老公。
可是……她已经没有办法,如果拨通电话,灵妹妹抽不出空过来接她,也是情有可原,她觉得自己可能要死在老公前面,死在这家小私立医院里了。
私立医院有护士跑过来扶起她
,在长板凳上撑起身子。
她在迷迷糊糊中被接走,醒过来,自己睡在一个陌生,杂乱却干净的小房子里。
“大姐,这里是采煤村,我租住的地方。”灵妹妹扶她起来,给她灌了一杯甜中带苦的药水。
喝下这杯药水,她能感觉就像一杯玉液琼浆,让她呼吸顺畅了,头脑也清醒了。
“采煤村”是东州赫赫有名的城中村。
旧时代,这一带是坟坡,民国时期在此开采采煤。
解放后的80年代,东州城改用天然气,用电,煤场关闭。
不过这里靠近是老城区,租房的人多,当地农民的房子拆了重建,没有一点规律可言。
这里的房子大都是上个世纪末本地村民自己修建起来的,楼与楼的间隙狭窄。
甚至有些楼的住户伸出手去差点能与另外一栋楼的住户握手,堪称握手楼。
有些房子一年到头见不到几次太阳。在东州常年湿润的气候下,空气湿度大,下班回到家只能望着白炽灯。
如果碰上阴雨天气,衣服几天干不了,有时只能穿着一大股霉味的衣服上下班。
这些楼道里的老鼠乱窜,蟑螂蚊子乱飞。
很多老房子都存在电线老化的事情,更不用说房东私自接线,煮个火锅都能给你跳闸。
但是一切背后,这里学生,各类东州城的打工认,越来越多聚集这里。最关键,采煤村提供了廉价又方便的寄居之地。
这里也就是三教九流,云龙混杂之地。
她此时此刻住在灵妹妹租住的采煤村的出租屋里。
她挣扎着想爬起来,解释什么、担心什么,感恩什么、或者倾诉什么……
灵妹妹按住她,镇定自若,淡淡一句:“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