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出头的鸟儿 (第3页)
待得老头儿叫来城卫军,整座院子已经烧了个七七八八。
火势扑灭已是临晨,这院子烧的尽是断壁残垣,一家人,连带门人共三十五口,尽皆烧成焦炭......清早时戚都督亲自前往巡查,见状大怒,下令,军中将士不得擅自饮酒,违令者军法伺候。
如此云云,不一而足。
我听同僚们说了,也是大惊,嗟叹世事无常,还是应当处处谨慎才是,众人皆言有理。
中午时分,官府两位都头带着几位公人前来营中,向戚都督禀报,经查验,闫崇泗家中确是伙房失火,加之众人皆醉,方才导致灭门,请戚都督节哀,并尽早准备闫崇泗一家后事才是。
戚都督哀叹着应了,送走公人,便着手下军士,厚葬了闫崇泗一家。
由于都烧的分不清谁是谁,便只能按屋子下葬了。
于是我们赴京的时间又推迟了一天。
五月初六,我和叶思忠,以及李成梁等其他三员在此战中表现优异的将领,随着戚都督一起,乘坐马车前往京师面圣。
当夜子时,行营中皆已休息,戚都督命人悄悄将我和叶思忠叫到他的车里。
我二人掀帘进去,却见车内明亮,厢房中间的炕桌上摆着四样小菜,两壶酒。
我二人见过戚都督,分两侧坐定。
戚都督给我二人一人倒了一杯酒,夹了一筷子菜,我二人谢过。
戚都督举杯,我二人连忙也举杯,轻轻碰杯,一饮而尽。
戚都督又给满上,于是前后共连干了三杯。
戚都督放下酒杯,叹声道:“我自嘉靖二十三年继承祖上的职位,任登州卫指挥佥事起,一直是时时干在最先,事事享在最后。
但官场如战场,明枪暗箭却仍是受了不少、唯恐避之不及,仅被刺杀前前后后就有九十二次,于是更加谨小慎微。
但今日方知,原来尚可如此应对!
启蓝啊!”
他拍拍我的肩膀,摇头叹道:“为何你不早生三十年,又为何你不肯全心于功名呢?”
我也是一叹,给众人斟满酒,举杯敬了戚都督一杯,方低声道:“都督,请容启蓝禀报。
在下幼时不学,实在可笑,但舞勺之年曾遇高人传授技艺。
师满艺成时,师父曾送我谒语,言下之意我并非做官之命,若从政,则命不久。
故启蓝不敢违抗天命耳。”
戚都督不悦道:“我视你为心腹,你却用懵懂之言唬我!
启蓝,你让本都督实在失望啊!”
听了这话,我却不生气,反而笑问道:“都督,你要听真话?”
戚都督哼了一声,不屑道:“你还待怎地?”
我点点头,又喝了一杯酒,问了戚都督一句话:“大人,你可知首辅阳寿几何?”
戚都督大惊:“如此之事如何知道!
你却知道些什么?”
叶思忠也是急道:“启蓝,此话不可乱讲啊!”
我扫了叶思忠一眼,回头看着戚都督,一字一句的道:“原因恕我不多言,但我以项上人头保证,首辅的阳寿,至明年......也就尽了!”
戚都督手一软,酒杯顿时落下,“吧嗒”
一声,在桌子上摔成几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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