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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无论如何也叫不出口了。
看着她羞赧的模样，陆泓逸眼前仿佛又浮现出她头一次出现在自己眼前的样子。
在那个冰天雪地的山头，在那山崖凹陷的避风处，她脸颊被冻得红扑扑地走来，说有一处山洞可供他避开山匪的追杀。
即便没有她，陆泓逸自己也不是不能找到那处山洞。
可他还是认真听她言语，心中思忖着该如何才能藏起情绪，不表露在她眼前。
他想将这个小小的，失而复得的女子抱在怀里，却又担心她误以为自己是登徒子，于是只能作罢。
他想方设法地要在这邑县多留几日，查官盐案查得久一点，再久一点，无法是为了多与她相处。
陆泓逸深知一旦回了京城，便不会再有这么多的机会了。
到时他若明明白白地表露对她的偏爱，不知有多少人家要眼馋，不知有多少女子要与她争风吃醋……
他断然不希望那一切发生，回想这些年自己在茶会、宴会上结识的那些名媛贵女，同她一比皆黯然失色。
他宁愿自己没有赴过那么多的茶宴、酒宴，宁愿自己此生只识得她一人。
可这毕竟已不可能。
而今他唯一能做的便是让她少受些风霜雨雪，用自己的肩替她撑起一片天地。
为了护她周全，也为了自己能活得安稳长久，他不得争储，不得不将那太子之位争到手，不得不坐上那志高的皇位。
他那些皇兄皇弟皆不是什么善茬，若他不能出头，非但他不会有好日子过，江若灵也得不到他半点庇佑。
江若灵并不知他心中的所思所想，只觉得他眼神似乎凝重了不少。
面对她时他总是春风化雨，实则那双眸子里却暗藏风雨，只是极少在她面前表露。
“殿下在想些什么？”她忍不住问。
陆泓逸略略回过神，因她不经意的一句，心中泛起欣喜。
这小女子，是在关心他？
“在想你喜欢些什么，到时回了京城也好一一赠予你。”他道。
“前世”江若灵从未向他讨要过任何东西，珠宝首饰皆是府里的份例，她不争不抢，不妒不忌，与其他侧妃截然不同。
那时他还觉得这女子十分懂事，从没往心里去，而今一想，哪里是懂事，分明是从未被人宠爱过，所以才不敢奢求什么。
他不免自责，现在仔细回忆，竟全然不知江若灵的喜好。
哪怕她“上辈子”在他身边待了数年，给他做了不知多少件衣裳，绣了不知多少个香囊……
曾经觉得理所应当的种种，现在都成了陆泓逸后悔的源头。
他很清楚自己一开始对她是同情与怜惜胜过喜欢，而今在这邑县，在这小小的农舍里，却是真心实意喜欢上了这个女子。
喜欢她心灵手巧，做得一手好饭菜，喜欢她直言不讳，说话从不娇滴滴拐弯抹角，甚至喜欢她拒绝自己，拒绝得如此干脆……
更喜欢她笑起来天真无邪的样子，一双眸子清冽如露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