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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叫含玉的姑娘确实擅长弹琴,年初虽没当上花神,人气却也不差,有不少文人愿意写词给她唱。
这么个摆在一般花楼可以当头牌的姑娘,孙当家怎么会愿意借给千金楼?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杨二娘站起来要替盛景意拒绝,盛景意却已经笑着答应下来:“好啊,我娘病还没好,我正愁楼里没有精通音律的老师。”
音律这一块,基础部分柳三娘可以教,更深入的话可就有点吃力了。
要是孙当家能把那含玉姑娘借来,不管里面藏着什么坑,盛景意都想把人收了。
孙当家见盛景意一脸天真,刚才生出的警惕顿时少了大半。
盛娘这女儿长得好又如何,性情这般软和幼稚,想来也改变不了千金楼如今的困局!
孙当家又和杨二娘你来我往地互刺了几句才离开。
到了门口,孙当家看了眼那几个手抓饼摊子,心中越发得意。
现在的千金楼,也只能做这种不入流的生意了!
另一边,杨二娘已经和盛景意说起这孙当家的可恶之处来,她与孙当家“入行”时间差不多,孙当家一直在和她较劲,孙当家现在的靠山就是从她这里捡去的。
当年那人深情款款地对她说“虽然我很快要成亲了,但我心悦之人永远是你”,她当场把人打得满地找牙。
结果呢,这孙当家就趁机凑上去小意安慰,使劲浑身解数攀上了心心念念的大靠山。
呸,就那么个破男人,她还捡得挺开心!
杨二娘痛快地骂完了孙当家,才对盛景意说道:“反正这家伙肯定没安好心,我先叫老张去打听打听含玉最近碰上了什么事。”
老张一向兼职当包打听,杨二娘把人叫来后他都不必出门的,张口就和杨二娘说起了定国公小孙子的事。
定国公凶名在外,对自己的儿子孙子都十分严格,只是这小孙子出生晚,定国公年纪大了,对他便宽纵许多。
这小公子从小备受宠爱,被惯得不知民间疾苦不说,不知怎地还成了个小乐痴。
据说他前些年赴宫宴时听到有人弹琴,还曾误闯宫妃住处,要不是他年纪尚小,说不准会闹出什么事来!
前些时候那小公子被友人撺掇着偷偷去了如意楼,意外听见含玉弹琴,当即说什么都不愿走了,大手一挥在那里包了个包厢住下。
最后还是定国公派人上如意楼把人捆回家,那位小公子才没住下去。
定国公已经放出话来,哪家花楼敢再勾/引他孙子,他就把哪家花楼砸个稀巴烂!
要说临京那边的话,勉强还能找出几家能和定国公比肩的,这金陵城就不一样了,金陵城最大的贵人就是定国公!
自从南朝廷收复金陵城,定国公这位军功赫赫的老将便举家搬了过来,非要在金陵城扎根,谁劝都不听,执拗得不得了。
有定国公坐镇金陵,靺鞨人还真没再动过南下的主意,这也是金陵城如今这般繁荣安定的原因。
这位定国公平生有三恨,一恨北地难收,二恨文官误国,三恨……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
当年朝廷南迁没几年,就有人在临京西湖边题过这样一首诗:山外青山楼外楼,西湖歌舞几时休?暖风熏得游人醉,直把杭州作汴州!
听听,直把杭州作汴州,果然一语成谶!
这些年朝廷偏安一隅,在有机会收复北地时不仅不往北打,反而还主张和靺鞨人议和,要钱给钱,要地给地,要称臣就称臣,要自认孙子就自认孙子。
反正只要不打仗,怎么样都可以!
有几个人还记得他们最初南迁时,一直是想要回汴京去的?
所以,定国公虽定居金陵城,却从未到过秦淮河畔,也不许家中子弟混迹其中。
如今家中出了这么个孙子,定国公自然勃然大怒,一边教训孙子一边朝各花楼撂下那样的狠话。
千万别怀疑定国公到底会不会那么做,这位老人家估计早就想把秦淮河畔这些个花楼全砸了。
听到这里,盛景意和杨二娘都明白了,孙当家这是想祸水东引!
而且她只说是借,又没说一直把人给千金楼,回头要是定国公那边没动静了,如意楼又可以把人弄回去。
总而言之,这事对千金楼来说没太大好处,只借来一个姑娘用处并不大,却可能惹上天大的麻烦!
盛景意说道:“人来了我们夜里也不开业,问题应该不大。”
她们现在唯一的对外业务就是卖个手抓饼,夜里并不开门,那国公爷家的小公子想来蹭住也没机会。
杨二娘还是觉得不妥,正要再劝,却听有人在外头敲门。
她抬眼看去,只见玲珑领着个熟面孔过来,竟是西市脂粉铺子那招了上门女婿的林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