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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的碗筷。
‘03,我如果今夜不幸去世,明天我会去哪?’
03那边好像有细微的电流声,让03冷酷无情的声音听上去声音很小:“由于本世界因不明原因的不可抗力,已判定为不可回溯。如果您今夜因故死亡,您将前往下一个世界。”
‘行吧,下次再来古代我自杀,你复活我一次我自杀一次,懂吗?’
03装死。
秦政将将够到筷子。
宣文帝便轻轻把秦政的手拂了下来。
秦政没懂皇帝意思,坐在地上抬脸看他。
宣文帝拿起一个汤碗,舀了半碗粥,银羹匙盛起一点粥,抵到秦政嘴边:“阿擎,张嘴。”
秦政:“……”
秦政沉默了半晌,向后退了退,艰难道:“皇恩浩荡,我承受不起。”
这他妈。
狗皇帝。
宣文帝微微垂着眼睑低望着他,无喜无怒,像身处云端:“张嘴。”
秦政盯着宣文帝,半晌后,张开嘴,咬住了宣文帝抵在他嘴边的羹匙,偏头,羹匙从宣文帝指间滑落,咬在秦政齿间。
秦政站起身,将羹匙吐到一边。
直白道:“陛下您可以把自己的想法表达得清楚一点吗?我猜不出来。你想把我关在这里一辈子也好,还是想让我现在就去死也好,可以直接和我说一声吗?”
秦政振了振手腕上的金链:“这么搞我,我真不懂你什么意思。”
宣文帝注视着他。
从脚踝,到手腕。
再到颈项。
镇北王相貌很好,不言不语不笑望着人时,如长风入雄关,浩荡巍然,像凌然于世间,像无人能居其上。
让人心悸。
丝绸面料不适合他。
金链也不适合。
宫廷中精巧、柔软、繁杂的物什,堆叠在他身上,像折辱。
秦政皱眉盯了宣文帝好久,宣文帝都没回答他。
是。
他也不该指望宣文帝能把话和他说明白。
‘03,我和皇帝同归于尽的可能性高吗?’
“不高。”
秦政浑身难受:‘可我真受不了了,倘若皇帝想把我幽禁在这里一辈子也好……可他若以后常常半夜过来,做些我猜不透意图的事,我真忍不了多久。’
03装死。
秦政一时憋气。
于是叹了口气,暗下运起真气:“司马瑾,这样没意思的……”
可秦政只堪堪说出半句话。
几道风声响起。
数道人影自房梁顶跃下,落在软毛毯子上,悄无声息。
秦政没回头。
但他感受到一柄刀、或许是剑,出鞘,顶在他后心。
秦政:“……”
03没骗他。
他真年轻。
居然曾经认真考虑过《邪王独宠:不负痴狂不负卿》这本破书里十三杰加男主角的武功高低排行。
明显。
皇帝一枝独秀。
一人无敌。
皇帝打不过。
还有金羽卫。
金羽卫打不过。
还有羽林军。
无穷匮也。
宣文帝起身,缓步踱到秦政身侧,与他面对面,左肩近右肩,错开一半。
他拉起秦政手腕的金链,连着将秦政的手也一并如同牵线娃娃一样牵起。像端详了许久,宣文帝温声道:“这锁链本不该锁在你身上的。”
宣文帝一点点用力。
力道愈来愈重,链条缠绕在秦政腕间的空隙愈来愈狭窄。
最后细细地勒在秦政皮肉间。
很疼。
秦政这才发觉链条精巧的环扣间,居然有微不可见的凸刺。
凸刺刺入秦政皮肤,秦政手腕淌下血来。
“这锁链,”轻声细语,“本该由朕亲手穿过你的腕骨,踝骨。”
“可朕又不想,看你如此轻易地破碎掉。”
被刀顶着后心的秦政:“……谢主隆恩。”
帝王骤地松下劲。
秦政的手垂落下去。
帝王闲适地勾弄过秦政下颌,真气一动,一道细细浅浅的血痕划在秦政颈间:“好好活下去,阿擎。”
秦政枯了:“谢主隆恩。”
是夜。
秦政被金羽卫顶着后心,半夜三点半,吃了早饭。
然后回床上失眠了。
秦政翻来覆去好久,好不容易在六点多睡了十几分钟,还梦见了宣文帝,梦里他变成了一条狗,宣文帝牵着他过马路。
还警告他不要随地大小便。
垃圾皇帝。
他就随地大小便。
秦政气得揪下来一个金羽卫,拉在床前,逼着他讲故事,他不睡着,金羽卫不准走。
金羽卫看上去二十出头。
面无表情,不为所动,被拉在床前就绷直了站着,秦政强权压人,逼他坐下来就绷直了坐着,两眼平视前方,手放在膝盖上。
秦政苦口婆心半天。
毫无用处。
秦政只能逼着金羽卫给他报数。
报数报到一万六千三百二十四的时候,秦政终于睡着了。
被皇帝关起来的秦政对外界一无所知。
对镇北王“玩忽职守”、“以下犯上”、“恃权乱纲”、“意图谋逆”等等罪名到如今已近乎盖棺定论一无所知。
对镇北王暴露祸心被“关押大理寺”后又在同党操作下逃出牢狱的新罪名也一无所知。
更不知道,大周京畿已因镇北王本人出逃一事下诏禁严。
这些事。
镇北王本人都不知道,并在金羽卫的敦敦爱护下。
天天睡觉。
判决系统二次警示,下达清空宿主及系统04的判决。
魏寅庄已厌烦了04时不时冒出来一遍又一遍地向他重复,作为原本那个傻逼女二号,他应当做什么事,去找什么人。
他厌烦的事。
向来不容许再在他眼前发生第二次。
魏寅庄单向切断了判决系统对04的连接,他可以双向切断,但魏寅庄需要04给他把原书剧情下载出来。
他不想换个世界就找不到那个傻子了。
初被04寄宿时,魏寅庄尚不清楚所谓的系统为何物,又如何控制他。
可时日一久,魏寅庄便看见方向了。
世上从不存在无中生有的事。
系统亦是。
只要有可寻的源头,魏寅庄便能抽丝剥茧一点点寻出来、寻干净。
04当初的确不该寄宿他。
或许这种其余世界的奇异生命体尚可以辖制普通人,逼他们去做违背他们意愿的事,但倘若去寄宿在他这种与天道之间存在因果关系的人,便无所用处了。
这次单向切断,魏寅庄用了一个星期。
魏寅庄走时,想那个傻子应当不会很想再与他见面。
所以他也走了。
但他回来时。
在城外听闻权倾朝野的镇北王寥寥数日败落。
听闻一纸诏令,王府家眷尽数流放,男劳女妓。
听闻镇北王谋反,不知所踪。
京畿禁严,无令不得出入。
荒唐。
狗屁谋反。
无非是皇帝认出那个傻子非镇北王,急于收权。
从北关到朝堂,演出如此规模宏大的一出戏。
也只是,能让那个傻子,入计而已。
“不准入,有入城牒书吗?”
恰经此门的将领身着轻铠,骑在高马之上,横刀对着立在城门前的男人。
数日以来,城门处已百姓客商行迹寥寥,来往者多为巡兵。
男人身着玄衣,长得很好看,孤身一人。
巡卫长揣测他可能是个落单的戏子,若吓他一吓,然后说不定……
但巡卫长还没想到头。
男人抬眼看了他一眼。
像嗅到血气的戾禽。
一张薄纸凭空落下来,烧融进他指尖的火焰。
“滚。”
作者有话要说:爷爷救孙_(:3∠)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