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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涓喜用枪指着清凉,冰冷地说:“把枕头拿过来,打开。”
清凉睁开眼,微微笑了下:“果然是李邺的部下,心思缜密、警觉。那上面没毒,里面也没暗、器。”
林涓喜无动于衷,黑洞洞的枪口毫不留情地对着清凉的太阳穴。
清凉淡淡笑了下,拿过木枕,打开——那里果然藏着个四方形的物品。
清凉将它取出来,托在手上递给林涓喜。
这就是龙玺,四四方方,暗绿色,四角缀着木铃铛,比想象中的还小巧还精致。
林涓喜从包里掏出打火机,扣动□□扳机,说:“你把铃铛卸下来,拿这个烧了,等你的铃铛没了,马上会有人过来;如果他没过来,我就一枪崩了你。”
清凉从床上缓缓下来,林涓喜的□□死死抵着他的额头,双目紧盯他的一举一动,耳朵留神周边动静。
清凉年迈,动作迟缓,慢慢下地,蹲下,开始拆铃铛。
他的手指在触到铃铛时,抬起头,看着林涓喜。
林涓喜的心跳打了个磕绊。
这是一双老人的眼睛,眼角皱纹深深,棕黑色眸子,岁月打磨出亚光,却显得慈爱,祥和,此刻,他这双让人安心的眸中,是深深的乞求和哀伤。
紫虚观满门,四口人,不久会全部死掉。
林涓喜的手克制不住抖起来,牙齿咬得咯咯响,几乎碎掉,在清凉又埋下头拆铃铛的时候,她终于一脚踢掉龙玺。
龙玺落地,发出轻微声响,清凉抬头,目光带着哀悯:“孩子,你想好了。”
林涓喜将枪□□枪套,感觉好似有人在她脑中用小刀割着,一下一下,锐利的痛苦,她捂住头,低低喊了一声,然后头也不回地冲了出去。
都不知道怎样出了道观,一路狂奔,到了吉普车旁边,才扶着倒车镜,大口大口喘着气。
不知这样站了多久,似乎脚都冻结在了地面上,她开车门,坐进去。
发动汽车,一个疯狂的倒车——发动机和轮胎一齐发出刺耳的尖啸,她不顾限速,开到二百,往前冲去。
到了和霜铖约定的地方,她停了车。
一会儿,黑暗中走出来个人,一头雪白长发分外刺目,正是霜铖。他打开车门,坐了进来。
彼此沉默着,良久后,霜铖说:“你真是疯了,你会死得。”
“我知道。”林涓喜目光宛如滴水的冰块,“这不干你的事,我自己领罚。”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你这么做,当然和我没关系,我是说你,主人会杀了你。”
林涓喜下了车,打开后门,钻了进去,然后平躺在座椅上,不再说话。
霜铖坐上司机位,正要发动汽车,林涓喜突然说:“等一下!”
霜铖回头看她,说:“改变主意了?”
林涓喜面色苍白,艰难地说:“想起件事,我刚才进紫虚观的时候,拿麻、醉、枪把个多事的撂倒了,在荒草堆搁着,你现在下车,让我把那小子拉走,搁那儿一晚上肯定冻死了。”
霜铖嘴里发出一声叹息和不解夹杂的气流声,他皱眉说:“你有病啊!都什么这时候了,不赶紧去给主人复命,还敢耽搁?”
林涓喜已经从后座到了副驾,不由分说抓住方向盘,干枯的嘴唇吐出两个字:“请大人下车!”
霜铖只得下了车。
站原地等了约莫二十来分钟,老远看见吉普车开过来了。
车停在霜铖面前,林涓喜开了司机门,自己又回到副驾。
霜铖坐上车,看到后座平躺着一个花红柳绿的杀马特,他说:“就这小子,打扮地跟个野鸡似得。”
林涓喜点点头,她闭着眼睛,状态很差。
霜铖发动了汽车。
一路无话,到了荒郊野岭,霜铖停下车来。
“林小姐,主人的侍卫在第二个岔路口等着呢,你去吧!”霜铖说,他神色看起来挺难过的,“善良是好事,不过得看地方,不能乱用,唉!——那野鸡我看着,等他醒了我送他走,你放心!”
林涓喜下了车,觉得自己脚步虚浮,体温极低,恍惚中,霜铖回过头看她,那眼神是在说:永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