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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也有这般贞烈殉情的女子,真是好一段风月佳话……”
许宁终于抬起了眼看向她,眼睛里有了些迷茫,天顶光漏下,他的眼睛里化不开的忧郁曾令多少女子为之心醉迷恋,唐宝如更是连讥带讽道:“真是想不到吧?可惜你居然是来了这里,人家本来是想着和你一同投胎的吧,出家也是为了修来世……呵呵。”
许宁默默无言,过了一会儿才道:“不管你信不信,其实我和她们不过略说得上些话罢了……她们会这样,我也很吃惊……”
唐宝如嗤了声道:“可不是你们读书人说的什么白首如新,倾盖如故了……我就是那如新的白首,她们才是你那知音的倾盖之交……”,许宁不欲与她继续纠缠这个话题,只是问道:“那么你呢?林谦怎么你了?”
唐宝如冷笑了声:“你那道貌岸然的好友,我一直以为他谦谦君子对我多有照拂,谁知道他居然引了我去见给他的上司拉皮条,真真是想不到如此,依我说上一世你的眼睛是瞎了吧?交的都是些什么龌蹉朋友。”
许宁唇抿紧了:“哪一个上司?”
唐宝如想了下:“就是那个祖上是皮匠的那个,姓侯的,我记得他也来过咱们府上给老太太贺寿见过,个子不高,长得有些女气的……”
许宁截口:“侯行玉。”
唐宝如点头:“他似乎封了个什么官,挺大的,我也没记着,当时我一气之下,拿烛台拔了蜡烛捅了他,后来外头伺候的人听着声响不对在撞门,我想着这次横竖躲不过去了,省得落在别人手里零零碎碎受罪,过堂还要受辱,便自己了结了。”
许宁侧脸绷紧了,薄唇紧抿,显然咬了牙在赌气,唐宝如不意看他如此生气,转念一想许宁这人其实自尊心颇高,大概对自己的女人被人欺辱总觉得分外受辱罢了,提起自己死的事,她也觉得有些心情低落,便转了口道:“其实我对官场那些事都不了解,连官名都记不住,每次参加宴会都被那些夫人小姐明里暗里的嘲笑,算不上个合格的官夫人……”
许宁抬了眼道:“不需要你做那些……”
唐宝如一怔,正要开口说什么,却忽然车轮一阵剧烈颠簸,外头一阵驴高亢地叫声,她坐不住身子一歪,被许宁一把拉住,车子忽然天翻地覆地往一侧倒了过去,她完全没反应过来,就已被许宁结结实实地按在了怀里,两个人一同摔出了车子外头,只听到咣当咣当地响声,想必是那些装着节礼的坛子摔了下来。
等车子终于停了下来的时候,她整个人都被许宁护在了怀里躺在泥地上,腰部被咯得生疼,她正呆着,听到了那赶车的赵爷惊恐地道:“客人你们没事吧?驴惊了!车翻了!”
她动了动,感觉到许宁压在自己身上没说话,吓了一跳道:“许宁?”
许宁终于动了动,低头问她:“你没事吧?”
唐宝如只感觉到背上被硬石头咯着,好在冬天衣服厚,应当没伤着,想着大概也就一些青紫,摇了摇头,许宁松开唐宝如,慢慢起了身,赵大爷有些惊慌道:“您的手臂!”
唐宝如站了起来拍着身上的泥,听到赵大爷说话,看过去,看到许宁背上一片狼藉,全是那些装着酒啊油啊的坛子碎了泼在上头,还有几个被打碎的鸡蛋,手肘那儿卷了起来,擦破了一片,正渗着血,许宁并不慌张,拿了帕子擦着伤口上蘸的泥土,一边道:“小问题,赵爷您别着急,咱们先把车子扶起吧。”说着便与他合力将车子扶了起来。
唐宝如念及他适才护着自己的举动,从怀里拿了张干净的帕子过去替他裹了裹伤口,看了下一地狼藉,油啊酒啊撒了一地,鸡蛋捡起来好的也没几个了,他们二人是见过富贵的,也并不太在意,只是那赶车的赵爷惊得脸煞白,只怕主家要他赔,只结结巴巴地说着不收雇车的费用了。
许宁如何会与他计较,安慰了他两句,便扶了唐宝如上了车,紧着回城才好收拾这一身狼藉了。
一路默默无言,回到了住处许宁便命人备热水洗换,又叫人拿了跌打的药酒来擦。小荷来伺候她洗浴的时候道:“姑爷好紧张小娘子,一直教我看好小娘子哪里有伤的要搽药哩,我看这背后青了一块,一会儿我替您热热揉开,明儿就好了。”
唐宝如有些嫌弃那药酒的味道,说道:“不理它过几日也会自己好,搽了药粘腻腻的如何着衣裳。”
小荷皱眉道:“娘子如何如此不爱惜自己身体。”
唐宝如挥了挥手不耐烦地让她下去,自己上辈子亲手操持家事磨豆腐,这些小伤算的了什么,倒是许宁今日护着她……也不知身上有没有什么伤,她虽然厌恶他负心薄幸,今日他护着她才受了伤却也是真的,她总不能不闻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