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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酒气:“让她睡一觉就好了。”
史心凉愣一下,还是依言把杯子递过去,因为有酒气,苏图图不费力地一饮而尽,很快就沉沉睡去。
显然杯子里是放了安眠药的。
回去的路上,郑维熙依旧是冷冰冰的不发一言,史心凉几次想要打破尴尬,都因为他一脸的拒人于千里之外而生生顿住,把就要脱口而出的话咽了回去。
回了住处,下了车子,两个人依旧保持沉默。
夜风很冷,习惯了车子里的暖风,一到了外面,史心凉就接连打了几个喷嚏,头马上缩进风衣领子,脸上也一下子白了起来。
郑维熙倒是没有一点反应,依旧大步流星,走在前面。
外面的灯坏了一盏,有树木暗影绰绰,黑漆漆的颇为骇人。
史心凉落在后面,本来还只顾着冷了没有觉查到什么,可是一个抬头一句发现自己已经和前面的男人拉开了距离,心里顿觉瘆的慌,总觉得身后有什么脚步声亦步亦趋,让她平添恐惧。
可偏就在这时,一只不知哪里来的野猫忽的一下从身前跃出,绿色的眼,在暗夜里,昏暗的光线之下烁烁发光,惊得她倒退了几步,好半天才稳住神,额上冷汗淋淋。
只是片刻,她就加紧脚下步子,向着前面的身影赶了过去。
因为刚刚受了惊吓,就分外留神脚下,不忘了小心翼翼扫视四下里的黑暗角落,生怕又出现什么猫啊狗啊的让她猝不及防。
身子,蓦地撞上一块坚硬,让她,下意识捂上额头的痛处。
抬起头,才发现前面的男人,不知何时停了下来。
“你干嘛突然停下来?”忘了两个人颇为尴尬的对峙,她气愤的抛出一句。
“你走路不长眼的么。”郑维熙头也不回,依旧是冷的语气:“我还不是在等你,谁让你一只猫也能给吓的丢了魂。”
史心凉暗暗纳着闷,他走在自己前面,头也没回一下,怎么就知道自己给那只猫吓到了-而且,他说他在等自己啊,那么是不是他已经不就介意刚才的事了,表示两个人可以和解。
“那个,对不起啊,我其实不应该坚持的,你那么累,还要陪我跑一趟。”
“说清楚一点啊,我是陪我儿子跑这一遭,可不是为你……不要自作多情。”男人却似乎根本不买她的帐,语气依旧冷冷的。
一直回到家里,郑维熙一直都板着脸,话也不肯说一句。
史心凉坐在床上,听着浴室里哗哗的水声,有些魂不守舍。
他像是从来没有和自己这样过。以前的他再怎么对自己不满意,也不会是这样的态度。
可是以前的自己,又何尝对他这样过?
重逢后,几乎每一次在祂面前出现,她都是手足无措的。
相处日久后,他们之间似乎不像是以前那般,陌生人一般谨小慎微,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可以把自己心中的想法无所顾忌的表达出来,可也正
因为如此,隔阂也就自然而然的出现了。
苏图图的事上,她承认他的观点不是全错,可是作为朋友,她怎么可能和他一样的立场?
她承认他理智,他处理事情更妥当,可是,她的内心深处,容不得自己的朋友在自己面前受到一丁点的伤害。
她要按照自己的意愿去帮助自己的朋友,可是,又实在没有这份能力。
浴室的门给打开来,郑维熙穿着浴袍从里面出来,沐浴露的香气迎面袭来,是她很喜欢的的味道,好闻得很。
男人似乎刻意无视着她的存在,径直越过她,倒进松软的大床里。
她有些失神,想说的话哽在喉咙里,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时间似乎静止不动。
不知过了多久,床上的人突然开口:“还不睡么,孕妇应该早点休息。”
她楞了一下,看他累得急了,还以为已经睡了过去,想不到并没有。
张口闭口的孕妇,难道说她如果不是个孕妇,他就对她置之不理了么,心里的委屈一下子席卷上来,索性连话也不肯说一句,径自进了浴室。
每天的这个时候都已经睡了,可是今天,史心凉却没有一点睡意,洗了澡,反而更精神了,靠在一边的椅子上翻看一本书。
卧室里,微弱的光线下,可见男人的背影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应该是睡了吧,已经许久保持着一个姿势不动了。
眼角的余光就那么定在那个侧影上,移转不开,他的五官棱角分明,即便是在睡中,依旧带着一种冷然,眉头隐隐的皱起,像是有着无尽的心事。
又一次,失了神,甚至于连男人突然的回身凝望都没来得及回避开去。
郑维熙望着面前呆呆的女人,唇边不由得一丝笑意掠过,之前因她而起的一丝不悦一下子荡然无存。她这个样子,让他想起来她第一次在祂面前出现,抱着一套化妆品,摔了个狗啃屎的样子,萌蠢萌蠢的,很好笑。那样子的她,和现在固执己见的她,判若两人。
“怎么了,看我长得太帅,看不够么?”
史心凉在他一双捉狭的眼眸的注视下,才一下子回神,脸上红了红,低下头,看自己的书。
可是郑维熙下一句的话却立马让她又抬起头来。
他说的是:“我给苏图图找的医生明天的飞机,就要过来了,我觉得你应该想个法子让她接受你的好意,给孩子做康复治疗。”
她本以为,看他对苏图图的态度,不会再帮她的忙了,可是事实上,是她以小人心度君子腹了。
苏图图执拗的要自己凑足那一笔高昂的费用,不肯接受她的好意相助,那么岂不是会耽误了孩子。
国际知名的治疗脑瘫儿童的权威医生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呼之来挥之去的,如果这次机会不抓住了,那么也许以后没有了。
郑维熙嘴上不说,实际上应该也是费了不少的心思才请到这位医生的。
史心凉有些纠结:“我担心她还没有凑足这笔钱。”
“那么,她凑不够钱,又不肯接受我们的钱,就让那位利德医生怎么来的怎么回去就好?”郑维熙带着笑,却别有深意。
“那怎么可以!”史心凉本能的道:“可以想想别的法子。”
“你不妨说说看,还有什么别的法子可想,以前总觉得你的这个朋友还是个聪明人,可是现在看来就是个蠢人,我还真是少见这么没脑子的自以为是的人呢。”
史心凉想要反驳他,可是又找不出来合适的措辞,其实,她有时候又何尝不是这么想苏图图的。
肖家的钱不拿,苦的不只是她自己吧,别忘了还有一个需要治疗的脑瘫孩子。
这个世上,很多事不是可以离得开金钱的,很多人,一辈子不遗余力,甚至于不惜出卖自己的灵魂*,也完成不了自己一个微乎其微的夙愿,不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