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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 朱雀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挣扎,唇角还挂着宠溺的笑。
“疯子。”萧子白喃喃道,朱雀的耳尖动了动。他轻哼一声,笑道:“你才知道?”
朱雀抬起手,对着火光欣赏,他的手骨节分明,白皙颀长,确实是很好看的。他的眼神聚在自己的手上,目光却显得悠远,几近叹息地,朱雀轻声说道:“我以为这个世界早就知道我疯了。”
他有片刻的失神。
就在这片刻间,一道身影忽然闪现在虚空之上。
朱雀刹那间警惕起来,他猛地踏前一步,一步便踏出千丈之远,原本凝聚在土坑之上的火球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狠狠砸在他原本所站之处。
“偷袭?”朱雀略带嘲讽地回头,准备欣赏一下偷袭者焦黑的尸体,然而却出乎意料:那片空地上什么也没有。
只是一瞬间便想透了全部关节,朱雀深吸一口气,毫不犹豫地大喊:“唐临!我是你亲生父亲——”
然而下一瞬,他便再也叫不出来。
朱雀微凸着眼,慢慢垂下头来,看见了从自己胸口处冒出的半截匕尖。
赤色的鲜血顺着匕尖滴答滴答地淌下来,落在地上聚成浅浅一汪,因为温度太高,伴随着“嗤嗤”的声响,梧桐树下的地面居然被腐蚀出一个浅坑。
唐临站在他身后,抿紧嘴唇,将手中的匕首又捅进去了一寸。
“对不起啊,我弑父了。”唐临轻声说,他撤下灵力,看着凡铁质地的匕首在朱雀的伤口里熔化。
朱雀趔趄了一下,摇摇晃晃地回身,他看着唐临,居然轻轻地笑了起来。
“你杀了我。”他几乎是满含愉悦地说:“真好呵,是你杀了我。”
他用目光细细地扫过唐临的眉眼。
唐临冷淡地说:“是啊,抱歉。”
他毫不留恋地转身,走向那个浅浅的土坑,想要去搀扶萧子白,走到一半时脚步却顿了顿:他的身后突然传来了朱雀的笑声。
先是浅浅的、低声的笑,然后渐渐提高了声音,扩大成了不可抑制的捧腹狂笑,唐临咬了咬唇,继续向萧子白走去,朱雀却在他身后边笑边说:“这就是命运!知道吗?我的孩子,这就是命运!”
“我死了之后,你就是朱雀!”
“你会活着,一直一直活着,直到萧子白死了,直到你认识的人、妖都死了,直到三千世界逐渐毁灭又重生,你也还会活着!永永远远地活着!”
朱雀喘息着,他捂着胸口,指缝里溢出来颜色鲜红的血。
“如果是几万年前,说不定你还可以有几个伴儿。”他轻声说,眼神里带着一丝无法掩饰的悲凉:“不过真可惜,现在他们早就形神俱灭了,连找个后辈陪你的可能性都没有。”
他摇晃着身子,几乎要软软倒地,却又及时地盘腿,那作态仿佛是自主坐下一般,毫无将死前的虚弱。
“我死的很慢,临死前我还是可以杀你们的。”朱雀懒懒地道,唐临点点头,说:“是啊,不过在你死之前,我有足够的时间跑。”
他弯下腰,托着萧子白的手臂将他扶起来,朱雀在他们的身后露出了一个笑脸,他赞同道:“没错,你可以。”
“不过——我本来想杀的也并不是你。”
朱雀笑着,身上的气势骤然变得凌厉。
凝固了千万年的火焰梧桐发疯般地飞快燃烧起来,短短片刻就已经完全烧成了一根火柱,朱雀慢慢仰起头,身后出现了巨大的火鸟虚影。
他看着无限虚空,低声喃喃地说:“天道。”
周围的虚空猛然黯淡,梧桐与巨鸟从下至上一寸寸湮灭于无形。朱雀抬指,一枚耀眼的火球出现在半空中,停顿了半秒钟左右,便伴随着巨响砰然炸裂,巨大的裂缝将天空撕裂,无数火雨崩散,碎成一片耀眼的云。
在那片火云的最深处,天道苍老的身影出现在其中,他不闪不避,只是眼神中带着悲悯。
“你何必。”天道的声音很低。
朱雀压根儿不看他,仿佛已经完成使命一般,他慢慢地低下头,从怀里拈出两只光球,一个抛向唐临,另一个则抛向虚空之中。
天道叹了一口气,一步迈到朱雀身前,轻轻地抱住了他。
萧子白从唐临的怀里抬起眼,看见苍老的天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幻了模样,短短几个眨眼的功夫,就已经变成了一个英气勃勃的青年。那青年环着朱雀,轻声对他说:“我会陪着你死的。”
朱雀毫不理会他,却也并没有挣脱他的怀抱。
天道转过头,对着萧子白微微一笑。
“我送你个礼物吧。”萧子白听见天道的声音在自己的耳边说。
天道伸出一根手指,划开银河星宇,整棵梧桐树的余烬被他从中划为两半,唐临扶着萧子白在一半,天道搂着朱雀在另一半。
“再见。”天道对着他们做了个口型。
随着一声轻响,天道与朱雀连同那一半的虚空像是泡沫那样破碎了,萧子白身体一晃,只觉得一阵剧痛袭往脑髓。
在视线完全变黑前,他看见唐临也闭上了眼睛,于是他伸手搂住对方,让唐临倒在了自己的身上。
随后便是一片黑暗。
……
“请大人立刻醒来,请大人立刻醒来。”
有什么声音絮絮叨叨地在萧子白耳边说。
萧子白蹙了蹙眉:那声音好烦人。
“请大人立刻醒来,请大人立刻醒来……”被萧子白评价为“烦人”后,那平板单调的声音里多了几分委屈,却依然坚持不懈地絮叨着:“大人,中央大世界还有一道规则裂缝没有填补;赤火界的生灵种类过少,还需要创造两千三百二十七种;新任朱雀还在等着您,好像要和您商量梧桐树的事,请大人立刻醒来,请大人立刻醒来……”
朱雀?
萧子白打了个激灵,他猛地睁开眼,看见了头顶上方纯然透明的寒玉。一尾色彩艳丽的鱼摇晃着尾巴慢吞吞地游过屋顶,几颗泡泡从它曳着长长胡须的鱼嘴里吐出来,浮到水面“啪”地破碎成一朵小小的水花。
唐临的脚步声从房间的另一头传来,萧子白转过脸,看见唐临捧着一只小小的碗朝着他走来。当他的目光扫过唐临的发尾时,萧子白敏锐地意识到:唐临的发梢变红了。
“叮”地一声轻响,唐临将捧着的碗搁在了床边几上。他将头发捋过耳际,轻声问萧子白:“你醒了?”
萧子白不知所措地点头,他偷偷移过眼,看见了碗里盛着的是白粥。唐临侧过头说:“我腌了蒜和萝卜,要不要配着吃点?”
蒜和萝卜?他究竟昏迷了多久?
唐临从萧子白的眼神里看出了他的迷惑,当即冷哼了一声,道:“一个月。”他走出房间去取腌菜,萧子白低下头小心翼翼地捏着勺子在粥碗里拌了拌,随即松了口气:粥碗里没加糖。
“大人请不要松懈,中央大世界的规则裂缝还没有填补……”
一道声音突兀地出现在他的耳际,萧子白手一颤,差点把勺子丢了。
“你谁?”他警惕地问,那声音委委屈屈地道:“我是规则啊。”
萧子白:?????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