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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 /> 王德全的表情有些意味不明,驴唇不对马嘴的回道:“皇上今晚歇在景阳宫,中途有点事,把盛福全喊进去了。”
景阳宫是沐贵妃一人独居,皇上在景阳宫的时候一向是不许任何人打扰的,今日偶然间传了盛福全进去……
陆湘抬眼:“公公的意思?”
“盛福全回禀了慈宁花园的事,那对狗男女保住了性命。”
沈约和郑采女都还活着?
陆湘的心情顿时松快一些:“皇上如何发落的?”
王德全努了努嘴,罗平会意,开口说道:“今日他们两人是撞了大运了,盛公公进去禀告的时候,皇上本是有些薄怒,要盛公公即刻按宫规办,是贵妃娘娘开了金口,说郑采女看着一向老实,最是尽心伺候皇上,怎么会好端端地私会外男,必有蹊跷。皇上因此改了旨意,叫敬事房查清此事。”
陆湘看向王德全,王德全笑道:“正是等着姑姑回来一起商议个办法!”
查清此事?
这可是个烫手山芋。
先前去抓人的时候,王德全和罗平都没知会自己,这会儿上头说要审了,倒找上来了。
陆湘知道,他们俩是瞧着自己很在意沈约,特意来探自己的口风。
“我这阵子病着,精神不大济,王公公什么风雨没见过,这点小事,看着办就行了。”
“这……”
王德全和罗平对视一眼过后,干咳了一声:“沈约是外男,自然是我和罗平来审,但郑采女那边不得不劳烦姑姑,她是嫔妃,又怀着龙嗣,我们这些粗手粗脚的太监,若是去审,实在是怕吓到郑采女。”
这话不无道理,后宫小主一向是由陆湘伺候。
陆湘面上不愿意做这事,心里当然是乐意的。
如果有转圜的余地,她想把郑丝竹和沈约都保下来。
“那我就问一问,若是问不出什么东西,还是得劳王公公去请旨让慎刑司来查办。”
王德全见陆湘松口,忙点头道:“这是应当的。”
“人现在何处?”
“沈约下了诏狱,郑采女如今安置在善岚苑。”
已经送进了冷宫?
“如今皇上既下旨彻查,郑采女未必就会定罪,她有身孕,王公公且叮嘱底下人不要轻慢。”
罗平道:“姑姑放心,我遣了秋棠在那边伺候,她知道轻重。”
“皇上有说什么时候复命吗?”
王德全瞧出陆湘面有倦意,便道:“郑采女精神不大好,喝了安神药汤,想必今晚问不出什么,姑姑明日再去。”
陆湘确实累了,先前一路冲到慈宁花园,又一路从慈宁花园冲到北苑,这路程跟在皇城绕了个圈差不多。这就罢了,还在承岚亭跟赵斐打机锋,当真是心力俱疲。
既然王德全说明日也成,还是先回屋歇一晚再说。
陆湘出了正厅往屋里走,不一会儿就看见玉漱坐在自己门口。
“去歇着吧,明日还有得忙。”
玉漱问:“明儿还有事?”
“皇上有旨,要彻查慈宁花园的事。”
“不用连夜查吗?”玉漱脱口道,语毕忙垂眸道,“从前在司礼监做事,多少听东厂太监们说过些查案的事,兵贵神速,一晚上的时间,不知道要横生多少枝节。”
陆湘看着玉漱,猛然被她点醒。
郑丝竹与沈约在慈宁花园被抓,必然是有人把消息递了出来,如果是他们俩却有私情还好说,如果他们是被陷害……幕后黑手要的就是将他们即刻处死。
甚至算到了今晚皇帝歇在沐贵妃那里,这样底下人可以行便宜之权处置二人,但没有人想到,皇帝会有事传了盛福全,没有人想到沐贵妃会开口求情。
如果他们俩当真是遭人陷害,幕后黑手今晚必定会有动作。
可是这事又透着一点不寻常。
玉漱能想明白的事,王德全不可能想不明白,东厂的人也不可能想不明白。
那他们今晚为何不连夜审案?就算是把郑采女留到明日审,为何东厂不连夜审沈约,也要留到明日?
陆湘略一思索,就想通了其中的关卡。
上谕是什么?
皇上说要查一查,可皇上为什么说要查呢?那是沐贵妃在一旁说了一句,皇上这才附和一句。皇上本意并不是想饶恕他们,只是想在沐贵妃跟前哄她开心。至于皇上怎么看郑丝竹和沈约……郑采女与沈约在慈宁花园私会,本身就是犯了死罪,即便是查案的时候攀扯出了其他人,他们俩也免不了死罪。
更何况,沈约区区一个六品起居郎,郑丝竹区区一个八品采女,替他们翻案有什么好处?宫里没有那么多好心人,损人不利己的事,做的人不多,不损人也不利己的事,没有人做。
一个沈约,一个郑丝竹,死了也就死了。
为他们的命费工夫,不值当。
当然,他们可能并不像陆湘这般分析那么多,很可能只是去景仁宫请旨的人,在面圣的短短一瞬,已经揣摩出了皇帝的杀心。
“姑姑,您的脸色瞧着不大好。”玉漱小声道。
陆湘回过神,“去给我倒杯茶,要浓一些的,你也喝一碗,咱们即刻就去善岚苑。”
“是。”玉漱匆匆离去。
陆湘进了屋,取了一件有些厚度的披风,又找了一个香囊,装了些提神醒脑的香料进去。
她虽然容颜如初,这百多年了,作息非常稳定,哪里像今日这般劳累?
等到玉漱奉茶过来,浓茶入心,方才精神了许多,带着玉漱往善岚苑去了。
敬事房在西、善岚苑在东,这一趟路着实不近。
好在玉漱提着宫灯在前,陆湘只管走路倒还松快。
善岚苑跟前几日陆湘过来的时候已经大不一样,光是门口就站了七八个把守的人。
见到有人上前,便呵斥道:“什么人?”
玉漱当先一步,走在前头:“是敬事房的陆姑姑,奉旨过来查问郑采女。”
“原是陆姑姑和玉漱姑娘,不过这么晚了,是要连夜审问吗?”
玉漱还没说话,后头有人嘀咕一句:“不是说了明日再来吗?”
“皇上既然把差事交给了陆姑姑,什么时候审当然是姑姑说了算,难不成要你们指派?”玉漱斥道。
“姑姑息怒,那是新来的,嘴上没把门,我一会儿好好训他!”守门那人倒是懂事,配笑着结果玉漱手里的灯笼,“两位里头请。”
玉漱转过身,陆湘点了一下头,当先进了善岚苑。
冷宫之所以叫做冷宫,就是因为冷清。
今日善岚苑倒是一改往日冷清的风貌,里里外外亮着灯笼,看起来与别的宫室没有两样。
“姑姑,郑采女在偏殿。”
想是有人传了话,秋棠从里头匆匆迎了出来。
“郑采女睡下了吗?”
秋棠摇头,“小主看起来不大好,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先前送了一次饭,小主一口没吃。”
“饭呢?”陆湘问。
秋棠没想到陆湘会问饭,迟疑了一下,挥手让旁边的小太监端过来。
一碟黄瓜,一碟碎肉,还有半碗锅底舀起来的饭。
陆湘看了秋棠一眼,却是玉漱开了口:“陛下既然要查,小主便没有定罪,她怀着孩子,不可平白减了份例。”
秋棠垂下头:“我一直陪着小主,饭食都是外头的人送来的。”
“你亲自去一趟尚膳监,叫他们按往日给郑采女的份例备好送过来,就说是我说的。”
“知道了。”秋棠领了命便出去了。
玉漱见陆湘站在院子里没有动,问:“姑姑,咱们不进去吗?”
“等等吧,总要让她歇口气,吃点东西。”
“嗯。”
玉漱没再多言,倒是去正殿里搬了把椅子出来。
陆湘没想到她这般细致。
她今日真是累了,刚才从敬事房走过来,脚又酸又疼。
约莫在院子里等了一炷香的功夫,秋棠才回来。
“姑姑,饭菜都按份例备好了,坤宁宫今日没传燕窝,给郑采女端来了。”
“开门吧,进去摆饭。”
“是。”秋棠领着传膳的宫人进了偏殿,等摆好了,方才过来请陆湘。
“我进去陪郑采女说会儿话,你们俩在门口等我。”
“是。”
秋棠紧张道:“姑姑要当心,我……我瞧着郑采女今日受了刺激,先前有个小太监离她很近,她还挠人。”
陆湘思忖了一下,“这样吧,玉漱跟我一起进去,拿纸笔做好记录。若有什么变故,秋棠你带人进来。”
“是。”秋棠和玉漱一起应道。
玉漱很快取了纸笔,走到前头替陆湘推开门。
善岚苑的偏殿很宽敞,但如此宽敞的屋子只在摆着饭食的桌上点了一盏灯。
“姑姑,小主在里头屋子里。”秋棠道。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秋棠出了偏殿,将殿门虚拉上。
玉漱手脚麻利,片刻功夫就把偏殿中的其他灯烛全点上了。正欲进屋里头去点灯,陆湘道:“先别进去,我跟她说几句。”
陆湘走到卧房,借着外面的光,看得出榻上躺着一个人。
“小主。”陆湘喊了一声。
榻上的人动了动,没有吭声。
陆湘走过去,坐到榻边:“小主,该用膳了,备了你最喜欢的人参鸡汤。”
榻上的人猛然抖了一下,过了一会儿,才用颤抖的声音喊道:“姑姑?”
“是我,我来看你了。”
“姑姑。”郑采女一下从榻上坐起来,抱住陆湘,忽地大哭起来。
陆湘不喜与人亲近,可她知道郑采女已经撑不住了,不但没有推开她,反而安慰似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待她哭累了,陆湘方才扶着她起来:“先别哭了,我陪着你吃些东西。”
郑采女本就是有孕之人,体力不济,今日遭此重创,先前哭闹一阵,已经是耗尽了心力,此刻陆湘扶着她,她整个人歪垂着,好像一只断线风筝似的。
落座之后,郑采女茫然睁开眼睛,望了一眼桌上琳琅满目的饭菜,苦笑了一下:“姑姑,这就是我的断头饭吗?”
“不是。”陆湘替她舀了一碗鸡汤,“你先吃,吃完了我们再说话。你放心,今日来的是我,而不是别人,说明事情还没有到那一步。”
郑采女望着陆湘,似乎有一点懵懵懂懂的,但她还是顺着陆湘的意思端起了碗,喝了一口。
“真鲜。”
陆湘见她胃口不错,给她添了半碗饭,又夹了些菌菇、肉丸,郑采女接过碗,吃得极香,后来倒不必陆湘帮忙,自己又添了一碗饭,将桌上的菜吃了个七七八八。
放下碗,郑采女脸上又浮现出先前那种苦笑。
“当真是命贱。中午吃一口菜就要吐一口出来,现在知道往后吃不着了,竟吃得这样香。”
“今儿尚膳局还给小主呈了燕窝过来,小主一边吃着,咱们说话。”
郑采女看着那盏燕窝,晶莹剔透、根根分明,成色比她平时用得那些好太多,连里头洒的红枣,切成两半也比她平日吃的红枣大。
看着那盅燕窝,眼泪从郑采女眼中落了出来。
陆湘心中叹口气。
对这郑采女,陆湘谈不上多亲近,倒是她每回见到陆湘都亲热得不得了。初时陆湘以为她只是单纯的想让陆湘多帮她在敬事房找些秘录典籍,好助她在皇帝跟前邀宠。相处久了,陆湘才明白,这郑采女以媚侍寝,宫中嫔妃多看她不起,并不远与她来往,跟她位份差不多的又都是竞争敌手,不敢亲近。是以她把毫无威胁的陆湘当做了一个可以结交的人选。
尽管陆湘明白自己只是郑采女的一个宣泄口,可是面对着这样一个对自己毫无敌意、每回见面都亲亲热热的人,陆湘实在讨厌不起来。
“我总劝你行事要沉稳些,不可冒进,你总不听,如今闯下祸事可怎么收场?”
郑采女闻言,猛然抬起头看向陆湘,眼眶里的泪水更多了。
玉漱本来已经蘸了墨,听闻这一句,到底没把这句写下来,重新把笔放了回去。
“姑姑,你知道我是被人害的!”
陆湘看着她泣不成声的模样,拿了帕子递给郑采女,又给玉漱递了眼色,示意她继续写。
“你是自己要去慈宁花园,还是别人叫你去的?”陆湘问。
郑采女抽泣了一会儿,待哭声稍止,方才说:“是我自己去的。”
“为何要去慈宁花园?”
“我听说慈宁花园宝相楼供奉的佛像求子很灵验,所以我过去……”
陆湘蹙眉,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
她在宫里呆了这么多年,从来没听说过宝相楼的佛像能求子。
“这传言是谁告诉你的?”
“是……”郑采女疑惑地看向陆湘,“这不是宫里人都知道的么?韩德妃能生两子,就是因为她常常去宝相楼礼佛。”
陆湘只觉得一阵头疼,“韩德妃之所以常去宝相楼礼佛,是因为慈宁宫的尹太妃是她的姨母,所以才会经常去慈宁花园。你说宫里人都知道,我在宫里呆了……十几年,玉漱在宫里呆了五年,我们俩都从没听说过宝相楼求子的传闻。”
郑采女望向玉漱,玉漱停下手中的笔,朝她点了点头。
“那……怎么会……怎么会……”郑采女的唇上下翕动,口中语无伦次。
陆湘见她这般,问道:“这个传言,到底是谁跟你说的?”
“不是……谁跟我说的……是……”
见她依旧说不清,陆湘又换了种问法:“那你第一次听说这个传言是在哪里?谁跟你说的这个传言?你别着急,仔细想想。”
“是……是芸香,芸香同我说她去尚膳监领饭的时候听到钟粹宫的宫人在议论,李昭仪最近常去慈宁花园,就是想效仿韩德妃,为皇上生育皇子。”
芸香?
芸香是郑采女身边的大宫女,自郑采女进后宫就是芸香在伺候。
宫里自来都是主仆一体,只有郑采女好,芸香才能好。
大部分情况下,宫女太监不会背主,但不是绝对。
只有审过芸香,才能知道这传言到底是别人特意说给她听的,还是她自己编造的谎话。
“芸香的事,你跟王公公或罗少监提过吗?”
郑采女茫然摇头:“我根本没有同他们说话的机会。”
那倒是。
今晚在慈宁花园抓人,王德全也好,罗平也好,都是在背后指挥,出面抓人、关人的都是东厂的人。
“这事我会吩咐下去,让他们查一查芸香。我再问你,今日来慈宁花园的事,谁知道?”
“芸香知道。”
事情又落到了芸香身上……陆湘想了想,又问:“除了芸香,还有别人知道吗?”
郑采女蹙眉深思,“我这阵子一直为此事担忧,怕李昭仪生的是皇子,我自己生了皇女,所以……除了芸香,苹香也知道我在琢磨去慈宁花园的事。”
“如今你不必侍寝,为什么大白日的你不去慈宁花园,偏偏要晚上过去?”
“我……我怕别人知道我求子的事,所以想等着天黑了悄悄过去。”郑采女越想越觉得悔恨,说着说着便又大哭起来。
玉漱见陆湘问得艰难,放下笔劝道:“小主且镇定些,姑姑和我既然过来问话,事情便或有转机,你想起来的事情越多,洗刷冤屈的希望就越大。”
郑采女听着玉漱的劝慰,抬眼看向陆湘,止住了哭泣,努力地回想道:“是芸香!我原是想午睡过后来的,后来芸香说太妃们每日睡得早,一入夜慈宁花园就没人了,不如晚上过去,省得被人打扰。”
芸香果然是有问题的。
她这边力劝郑采女晚上来慈宁花园,那边转头向敬事房告密。
也只有芸香,才能知道郑采女出门的准确时间。
陆湘抬眼,玉漱正好也朝她看过来。
“去吧,叫他们把芸香带过来。”
玉漱颔首,将纸笔挪到陆湘跟前,“姑姑放心,我自己过去拿人。”
这话一出,陆湘对玉漱更加赞赏。
不管什么事情,经手的人一多,可以做手脚的地方就多了。玉漱自己去提人,别人既不知道她要去做什么,自不会出差错。
“你再想想,除了芸香,苹香知不知道你几时出门?”
“苹香也是在我殿内做事的,我出门她知道。”
“也知道你是去慈宁花园?”
郑采女垂眸,“这几日我一直在琢磨这事,虽然没跟她说过,但我跟芸香说的时候并没有避开她,想是能猜到的。”
苹香……
陆湘在心里记下了这个名字。
“你认识沈约吗?”
郑采女愣了一下,旋即点了一下头。
这倒是出乎陆湘的意外,方才听了那么多,她以为,沈约和郑丝竹互相不认识,是分别被人陷害骗到了慈宁花园。但她没想到,郑丝竹居然说认识沈约?
莫非他们俩并不是平白无故地被设计,而是有由头的?
“你怎么认识沈约的?”
郑采女低下头,过了会儿,才懦懦道:“姑姑,我可以告诉你,可你能不能别记下来。”
陆湘见她这般模样,放下了笔。
“你说吧,我捡要紧的记。”
郑采女闷了一会儿,方才嘀咕道:“这宫里就那么几个男人,沈约长得俊,大家面上不提,其实都是知道的。”
什么?
陆湘万万没料到郑采女会说出这么一番话。
她忽然觉得郑采女其实也没那么冤,就这么几句话,定死罪是够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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