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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达到自己的目的了。
最先遵旨具题的是离京较近的直隶总督袁守侗、河东河道总督李奉翰、山东巡抚国泰和江苏巡抚吴坛。他们的意见都是赞同大学士、九卿所拟应从重"速正刑章"。
乾隆心中虽有不快,但是他们的态度都早在意料之中,于是在他们的题本上分别批示,“三法司知道。俟各省督抚题覆到齐之日再降谕旨。”
接下来是护理陕西巡抚的陕西布政使尚安的奏覆,他义形于色地说:
“奴才伏思李侍尧深受皇上天恩,至优极渥,自应洁己奉公,力图报称,以为各督抚之表率,乃竟逾闲荡检,贪黩营私,至于此极!实为天下臣僚所共骇共愤,尚书和坤等拟以斩候,固属照例办理,但李侍尧历任封疆,数十余年且蒙恩简用大学士,更非寻常受恩深重者可比,自应如九卿所拟,从重改为斩决,以申国宪。”
看到此处,乾隆气不打一处来,心想尚安不过以布政使暂时护理陕西巡抚,何以急不可耐,哓晓陈奏?况且李侍尧究属朝廷大臣,虽负恩获罪,也轮不到两司所当核议。当即命军机大臣传谕申斥:
“尚安由部院司员不数年间用至藩司,伊只当循分自勉,候朕加恩,岂可如此热中欲速,竟思超升督抚乎?”一盆冷水把个误会主子意旨又热中逾等升迁的奴才泼得周身寒彻。
紧接着尚安奏覆的是乾隆期待已久的湖广总督富勒浑的明确表态。
当拿到富勒浑的奏章后,可把陈道海肺都气炸了。这富勒浑可真够浑的啊,看看这狗屁奏章上都写了个啥啊:
“大学士、九卿以李侍尧赃私累累,仅拟斩候尚觉罪浮于法,从重改拟斩决,请旨即行正法,酌理准情,实亦罪所应得。”
真的是猪队友啊,还期盼富勒浑能帮一把,没料这头猪居然在反复推敲谕旨中“酌理准情”四字的深意后,还是把主子的真正用心给揣摩错了!在这场事关前程荣枯的政治投机中,富勒浑一念之差,随大流站在了主张从重立决的绝大多数督抚一边。
当李侍尧一案落幕之际,乾隆明降谕旨,在回述江南时召见富勒浑询问李侍尧案一节之后,申斥富勒浑说:
“富勒浑何妨直抒所见,乃于朕前既已为李侍尧乞恩,又复随众从重定拟,封疆大臣受朕委任深恩,岂宜前后两歧若此?”结果以富勒浑自异其说,命交部严加议处,此是后话。
一计不成又生二计,你富勒浑失之交臂的邀功取宠的良机,那就让别人上。大清朝最不缺的就是投机取巧的官。最终陈道海的目标敲定为即将离京赴任的新任安徽巡抚闵鹗元。
闵鹗元与陈道海接触过几次,在陈道海心中对其的评价那是相当的高:既会做人更会做官。只要自己向他稍微透露点口风,相信聪明人就会知道怎么做了。
当精明过人的闵鹗元从陈道海府中回
来之后,便让人请来辅佐自己已十年的师爷
闵鹗元细细品着茶,下人见他回宅,脸色严肃,都甚恐,无人敢接近室内。
边师爷明面上是公文师爷。但又是高参,此人为人低调,平日不轻易出面,智谋了得,对官场之事极为熟练。
边师爷先出口问道:
“东翁此次与那陈道海相见,是不是其甩了个难题过来?”
闵鹗元放下茶盅,眉头皱着答道:“那陈道海想让我出面上本给皇上,可我心里不太摸底,故请师爷过来一同参详。”
边师爷呵呵一笑说道:
“这也难怪东翁头痛万分。李侍尧一案分明是和中堂在里面搅局,而和、陈不睦那是众人皆知的秘密。”
闵鹗元长叹一声道,
“哎,现如今和中堂贵为军机大臣,又实掌户部之权势,不可得罪其人啊。但那陈道海,依旧也是不好得罪之人。虽然其现如今只是都擦察院的一个小小御使,却受皇上宠爱,其潜力巨大。有传闻,过段时间即将外放。”
边师爷赞同说道,
“那陈道海说不定日后成就不下于和珅和中堂。东翁您不妨卖个人情给他。”
闵鹗元颔首说道,
“今日就是让你帮我仔细参详一番皇上的谕旨,防人之心不可无。虽然陈道海几次暗示放李钦斋一条生路乃是皇上的意思。”
边师爷佩服说道:
“东翁,虑事周全,万一真是那陈道海的手段,那可就令东翁得罪了和中堂还有皇上,这不可不详细琢磨一番。”
闵鹗元续道:“不过今日此去陈府倒也试出陈道海有几斤几两。”
“那东翁以为陈道海如何?”
闵鹗元沉吟道:
“此人也算是年少得志,故而外面无论掩饰再如何好,但其实锋芒极盛,早晚必定与和珅起强烈冲突。
你也看了谕旨了,你觉得我要如何上本呢?
“按我的推敲来看,这旨意内还是有那么一丝宽恕李钦斋的意思在里头。
东翁你看这几句话,酌理准情、各抒己见,不得游移两可云云,确如陈道海所提那般,实乃诱导督抚提出与大学士、九卿所拟之罪不同的意见,否则皇上本可以圣衷宸断,或依议立决,或干脆改为斩监候,又何必花几个月的时间让全天下的几十个封疆大臣七嘴八舌去讨论呢?”
闵鹗元颇为赞赏地点头称道,
“我也是如此考虑的。那我们就具本上奏,为李钦斋求情!”
边师爷在旁补充道:
“东翁还是再小心点为宜。为确保万无一失,不妨先不用题本,而是具折奏覆。”
“也好。你就是做事谨慎,我受教颇多。”
最终闵鹗元上了奏本:
臣遵旨细心推勘,平情核议,查李侍尧以大学士办理总督事务,受恩至深至重,乃贪黩行私,赃迹累累,大学士、九卿拟请即行正法,不特问之李侍尧应知罪无可逭,即臣等亦无不怵目警心,刻刻以李侍尧为戒。惟是李侍尧既有败露之案,而杨景素复有狼籍声名,凡属臣工筮簋不饬之事诚如圣谕,不能保其必无,且李侍尧历任封疆,其办事之勤干有为,实为中外所推服。设庸碌者以善于掩盖而幸脱法网,勤能者以猝经败露而决不待时,其情似稍有可悯。查律例开载"八议"条内有"议勤"、 "议能"之文,是国家慎重刑章,原有功过相权之典。今李侍尧晚节有亏,而勤劳久著,可否稍宽一线,不立于处决,出自皇上天恩。
看了闵鹗元的折子,乾隆终于可以长长地舒一口气,总算有一个封疆大吏提出宽免李侍尧了。
闵鹗元之后,除江南河道总督陈辉祖提出由原审钦差尚书和坤等会同九卿重审确定画一罪名这一游移两可的意见外,其他所有督抚都主张照大学士、九卿所拟从重立决。
十月初三日,乾隆帝迫不及待地向天下臣民颁布暂缓处决李侍尧的明发谕旨,李侍尧案结。
这次和珅与陈道海通过李侍尧间接又较量了一次,明面上官阶低了和珅好几级的陈道海略占了点上风,保住了李侍尧的性命。
李侍尧称得上是和珅的老前辈,居然被小辈重创差点丧命,真可谓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倒在沙滩上。
注:1、恒文,乌佳氏,满洲正黄旗人。雍正初,以诸生授笔帖式,四迁兵科给事中。外授甘肃平庆道,再迁贵州布政使。乾隆十六年,擢湖北巡抚。十八年,署湖广总督,移山西巡抚。二十一年,擢云贵总督。恒文与云南巡抚郭一裕议制金炉上贡,恒文令属吏市金,减其值,吏民怨咨。一裕乃疏劾恒文贪污败检。宣谕赐自尽。
2、太常寺:卿掌典守坛壝庙社,以岁时序祭祀,诏礼节,供品物,辨器类。前期奉祝版,稽百官斋戒,祭日帅属以供事。少卿佐之。寺丞掌祭祀品式,辨职事以诏有司,并遴补吏员,勾稽廪饩。赞礼郎、读祝官分掌相仪序事,备物絜器,并习趋跄读祝,祭祀各充执事。博士考祝文礼节,著籍为式,坛庙陈序毕,引礼部侍郎省,并岁覈祀赋。典簿掌察祭品,陈牲牢,治吏役。库使掌守库藏。
3、光禄寺:卿掌燕劳荐飨,辨品式,稽经费。凡祭祀,会太常卿省牲,礼毕,进胙天子,颁胙百执事。蕃使廪饩,具差等以供。少卿佐之。大官掌供豕物,备器用,稽市直,徵菜地赋额致诸库。珍饈掌供禽兔鱼物,大祭祀供龙壶、龙爵,辨燕飨等差。良醖掌供酒醴,别水泉,量曲蘖,并大内牛酪。掌醢掌供醢酱,筵燕廪饩皆供其物,徵果园赋额致诸库。典簿掌章奏文移。司库掌库帑出纳。别设督催所、当月处,俱派员分治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