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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 这一次,男人听进去了。
他深深地看了萧栗一眼,微微一笑,从他的面前消失了。
*******
在男人走后,整个急诊大厅又空寂了下来。
小黄本也许有点黄,但他的存在感却是毋庸置疑的强,现在他一走,四周又显得寂寥无声,就连呼吸都仿佛被放大。
十一点,零点,零点三十分……
时间逐渐向深夜推移。
冰凉的夜风吹起急诊大厅门前的帷幔,吹的萧栗抱着双臂一个哆嗦——他弯腰将小黑猫抱紧怀里,用手撸了撸它的猫耳朵。
小黑猫悄悄睁开一只眼睛,伸出粉色的小舌头舔了舔萧栗的手指,它舒服地发出咕噜噜的声音,重新窝在萧栗怀里睡去。
猫的体温很高,抱在怀里就像一只毛绒电暖炉。
待到接近凌晨一点的时候,急诊大厅的大门才有了动静。
掀起门帘走进来的是一名女孩儿,她看上去二十几岁,留着黑色齐肩长发,戴着一条很长的棕色围巾,将自己的下半张脸严严实实地遮盖了全。
目前来说,光从外表完全看不出是人还是鬼。
萧栗轻拍了一下小黑猫的屁股,被猫尾巴糊了一脸后把它放下,他站了起来看着那名女生,把手插入白大褂的口袋里,等待她说明来意。
那女生一开始似乎还有点紧张,急诊大厅的灯光亮的晃眼,那宽大的围巾遮住了她的嘴巴,令她的声音模糊不清地传来:“你觉得……我漂亮吗?”
有古怪。
不可能有正常人凌晨跑到急诊室,就为了问急救医生这样的话题。
萧栗将面前的女孩儿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没回答。
女孩儿用手抓住围巾,又问了一遍:“我漂亮吗?”
萧栗:“你现在问我一个问题,可是要还一个问题的,点头yes摇头no。”
女生抓着围巾的手微微颤抖,她看了萧栗一会儿,随后幅度轻微地点了点头。
于是萧栗敷衍地说:“漂亮,美丽,大美女。”
女生娇羞地低下了头,随后她缓缓抬起脑袋,一圈又一圈地截下长围巾——在那围巾之下,是一个口罩。
她又摘下口罩,最终裸.露在外的五官完好,只是嘴巴的部分却是裂开的。
两排被利器割过般的伤痕从嘴唇朝脸颊两侧扩散开来,形成可怕的裂缝,露出里面的皮肉。
她仰着下巴,让那伤口显得更加狰狞,她问:“那……现在呢?我……还漂亮吗?”
那两道裂缝在她说话的时候,看上去像两条马里亚纳海沟盘踞在海面上,不断地伴随嘴唇的动弹而伸缩着。
裂口女!
萧栗第一时间想起这位日本传说里的恐怖鬼灵来。
在民间传说里,裂口女出没于街头,总是会拦住路人询问她美不美,如果路人回答不美,那么自然会被恼羞成怒的裂口女杀死,而如果路人回答美的话,那么她则会让路人变得和她一样“美”,割开他们的嘴巴。
无论怎么回答,都是一道必死题。
萧栗看着裂口女的两道疤痕,没回答她,而是问了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你脸上这两道疤怎么来的?”
裂口女:“………”
她又一次嘶哑着问:“我现在,还漂亮吗?”
萧栗:“你来看急诊,是来找我做缝合手术的么?”
裂口女:“现在,我,漂亮吗?”
萧栗:“我不太会缝合,这里也没有针,能用订书钉钉上吗?”
裂口女:???
两个人的对话不在一个次元,在线跨服聊天。
而这个时候的医生宿舍里,其余的轮回者们也没有安然无忧地进入睡眠,正相反的,他们全都失眠了。
哪怕有住的地方,但在这种恐怖的闹鬼圣地医院里,又怎么可能会有人睡得着?
除却很少的人在辗转反侧后成功入睡以外,多数人都睁着眼睛看时钟,一点一滴地熬时间。当然,自然也有人在自己的宿舍里翻天覆地,寻找着可能藏有的线索。
某间宿舍里。
一名不起眼的少年躺在床上,双眼直挺挺地看着天花板。
他不敢在这里关灯睡,因此哪怕会变得更加醒目,他也开着灯,让屋子里遍布光明。总是如此,他依旧不敢闭上眼睛。
张散,你要睡,一定要睡,否则明天要怎么跟上大部队。
他在脑海里对自己一遍又一遍地默念。
一只羊,两只羊,三只羊……
张散强迫自己闭上眼睛,想要沉入梦乡,但事与愿违的是他越是这么想,精神反而越紧绷,越是睡不着。
在十分钟之后,他无奈地再次睁开眼睛,从床上坐起来,放弃强迫自己入睡的想法。
这医生宿舍的床是一张木板床,竖直对着房门,房门则是类似学校宿舍一样的构造,在厚实的木门上方,还有着一扇很高的玻璃窗。
张散这样坐起来,视线一仰,正好就能看到木门上的玻璃窗。
同时他也看到了那张贴在玻璃窗上的脸,那张脸被挤压的变了形,稻草般的头发飞舞在四周,正紧紧地盯着张散本人,不知道看了多久。
张散只觉脑海里一片空白,就连尖叫都尖叫不出来。
而与此同时,在房门口,有一只手敲动着他的房门,发出响亮的敲门声。
玻璃窗贴着的鬼人头做了个口型:放我进去。
张散放空了足足一分钟才重新回归现实世界,他从床上径直滚下来,连滚带爬地往另一侧的窗户那边躲:“不、不要进来!”
鬼人头盘旋在半空中,门缝里也映出无头女鬼的鞋尖,它们距离房间里越来越近。
还好,他睡觉之前锁了门!
这是张散现在唯一感到庆幸的事情。
然而就在他抓住救命稻草般的目光里,这木门上的锁却缓缓地朝外开启,锁扣一点一点地挪动着,就像门外的鬼在故意恐吓他玩弄他。
那房门打开的二十秒,在张散的世界中被延伸成二十分钟。
下一秒,门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