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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个时辰后,一骑一马车从永安门出了延庆门直奔东城区的刘府而去。
    到时恰正掐在最关键的时点上,蜀州节度使祁道泠正领着独子祁暮清与姑侄慕容祺从另一辆马车上下来,刘运倡满脸笑容地走下台阶准备去迎接贵客,不想一辆六匹雪色西域高头骏马拉的玄色凤纹檀香木敷金镶翡翠玉石雕八角飞檐斗篷马车突地勒紧缰绳在他面前停下,惊得刘运倡一个不稳趔趄着往后了几步。
    姗姗回神过来时,面色一黑吓得顿时伏地叩首道:“微臣参见殿下,不知尊驾来此,请恕小臣全家怠慢之罪。”
    众人一愣,但也跟着屈身跪拜连呼万福金安。
    祁暮清双膝跪地,努力忍耐着一切。
    自从进得京城时不时的弓身跪地行礼,着实苦煞了他。
    早年早早被送上山去与师兄弟们习武,去年冬方才下得山来,俗世间的诸多规矩着实让他吃了些苦头,祁道泠见这儿子眼高于顶众人皆不放在眼里,索性这次将他带来京城试炼琢磨一番。
    慕容祺规矩直身跪着,不时抬眼瞄瞄这明显是越制的马车。
    太子尚且只驷驾两乘,此是何人居然如此过街招摇。
    看众文武大臣皆下跪,想来这身份不会低。
    外人也许不知道,但当日亲自督促造马车的刘运倡一眼便认了出来。
    平阳端身坐在车厢里,从半透光的窗帘瞧去,马车正右方那祁暮清正板挺着腰双膝跪在青石砖上。
    帷帽的纱掩去了她此刻的表情,这辆玄凤六辕马车是母后仙逝时父皇安慰体恤怜惜她方下令钦赐打造的。
    前世她一生未曾用过,这是第一次用,以这规制与祁暮清见第一面是最好的选择。
    看车里半晌没动静,骑在赤枣汗血宝马上的花凤没了耐心,翻身下马将缰绳丢与侍仆,上前单膝下跪道:“恭请公主移驾!”
    说着,边上的几个仆从赶紧架好木阶铺上红毯。
    平阳努力平复躁动乱跳的心,朝紫鹃比了个手势,凡雁赶紧打开车门,随侍太监高亢尖声:“公主驾到!”
    四近婢搀扶着平阳一步步走下木阶,刘府门前跪满黑压压的人群。
    平阳并没开口,站定后只轻轻挥袖,冬梅娇声唤道:“且都平身吧!”
    说着,回身搀扶簇拥着平阳走进刘府。
    平阳第一次发现路可以这么长,手心不觉冒汗。
    站定的那一刻,隔着帷帽,她亦能感到一抹无法忽略的凝视,她做到了。
    这样的出场足以让任何一个不识她的人终身难忘,她是大夏朝当下最得宠的嫡出公主李平阳,国土上的每一个人都该仰她鼻息遥看於她,权力地位是一个无比奇妙的东西,与其等失去时懊悔不已,不如在拥有时尽情享受为其所用。
    身后再次传来万福金安的恭贺声,平阳脚步走得更稳,气势越发的尊贵眩目。
    候在中堂迎宾的刘兰芝愣愣地看着这一切,这还是她认识的李平阳嘛?
    平阳慢步走近,刘兰芝第一次感到了手足无措,脸红了红嘴唇咬了咬,赶紧再次伏身跪拜道:“公主殿下万福金安,臣女刘兰芝参见公主。”
    平阳嘴角弯了弯,掩去那丝冷笑,揭去帷帽解开披风,伸手弯腰亲扶起刘兰芝,憨纯恬美地笑道:“兰姐姐,真是的,才几日不见就跟我拜呀跪的。
    你不累,我看着都累。
    兰姐姐,人家想死你了。
    回家后连个讯都不给我,不拿我当妹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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