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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我在他身体里呆过,我知道的,他对数据的处理可不局限于宏观。只要他愿意费心神,甚至能摸清粒子的运动规律从而知悉隔壁老王前天在哪儿买的菜,明天穿什么参加女儿婚礼。这叫什么!洞悉万物!他除了没有帝神级的灵质,不比你们差。不对不对,你给他点灵质,他能超神!”士凉慷慨激昂。
是朕漫不经心,“是么...”
被这轻飘飘的一句‘是么’堵得说不出话,士凉愤懑地捶了是朕一把,“反正我警告过你了,别惹我哥。”
是朕被捶了一拳,郁闷。
事实上,关于士冥的实力,是朕曾听是煊这般评价过——能够颠覆帝神的人类。单凭士冥当年随便搞搞就引出五瓣花这么个大麻烦,是朕也从没想过小看他。
“惹他怎么了。”是朕不屑,“就凭他,还能把我房顶掀...开?”是朕默默抬头,士凉也是闻声望去,啊,天好蓝。谁来了?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原来还有这样的地方,难怪以前都找不到你。”
是朕慢条斯理地将碗碟放回碗架,“兰切,进来坐坐?”
在李司之前,兰切曾是是朕的侍神。是朕没少在兰切眼皮底下开溜,躲到这块‘世外桃源’偷懒,这令兰切深恶痛绝。
兰切语气不善,“不坐了,我们人多。”说着,不仅仅是房盖不翼而飞,就连整栋房子都凭空消失了。是朕向空旷的平地上望去,心里不禁冷哼一声,兴师问罪!
人群中自然少不了士冥的身影,正如是朕所料——这里是仅有帝神可知的‘境外’空间,如果有第四个可以探测到这里的人,那必定只有靠粒子数据探析万物的士冥了。
这处境外空间被建立在一块宇宙间漂浮的星石上,而此刻,这块星石被包围在一片猩红的粒子海洋中。士凉环顾四周,熟悉的恐惧感顺着舒张开的毛孔里爬进骨头里。这是他曾在五瓣花基地‘葬身’过的希格斯场!希格斯场中任何原子级物质都会崩坍,宛若躺进炽热粘稠的岩浆之中,一点点看着你浑身的分子分解成原子,看原子渐渐萎缩,看中子衰减,看细胞核分裂,最终你的身体化为了一大片氢元素。记忆里那时的无助绝望与剧痛不曾淡去,联想到这是五瓣花处心积虑为是朕筹备的送葬之地,浑身霎时迸出强烈的怒意。
士冥平静地与士凉衔接上视线,“士冥,你在干什么啊!”士凉对士冥出卖是朕的举动十分不解,刚要一步上前,突然怔住了!
他瞪大双眼,僵硬地跪在地上。整具身体像是停了电的钢铁,沉重又无力。‘到此为止了’士凉心知,恢复身体是有时效的,他除了意识清醒以外,什么也做不到了。
是朕不易察觉地轻舒了一口气,唯一令他不安的心石落了地——若是士凉见到接下来要发生的一切,难保他不受控制地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士凉现在行动受限,也好。再者,对面里有士冥在,这群人不敢对士凉不利。
哪料!正当是朕这般思量时,一道气刃不带任何情面地向士凉袭来。是朕身形一晃,剞劂瞬现,噹地一声将那气刃消了去。这一击别说是朕没想到,就连对方为首的兰切都感到惊诧。兰切虽觉得士凉棘手,但却没想过伤及性命。
但是他不想,不代表他身后这百号的人不想。
是朕眉宇间酝酿起一丝愠怒,缓缓直了身子,没抬头,只见他随手一扬,一道黑色的气刃带着破风的嘶鸣,笔直地照方才气刃袭来的路径原路返回。被击中的正是与朕凉二人有着不解之缘的粉毛,名字是朕早就忘了,但是他必须死。
粉毛根本来不及为他逞一时之快的冲动而后悔,黑刃将他的身子避开了一条缝,从头顶到小腹,宛如霸王花一般咧开鲜红的大嘴。更令人心惊的是,虚无之力削掉的不仅仅是那一段*,粉毛的灵魂也被斩去一条,在尝尽灵魂撕裂的痛苦之后,灰飞烟灭了。
是朕先下了杀手,气氛也不容他再悠然下去。
此次前来的多是五瓣花的战力精锐,其中有相当一部分对帝神是朕颇有微词。这要归咎于是朕早些年待人冷傲的做派,无冤可伸。当年的魔王成为了今日的废神,众矢之的,穷途末路,必然是要补上两刀的。不图英明,也要出口恶气。
是朕见对面杀气蓬勃,担心伤及士凉,无奈之下启动剞劂挡在士凉身前。兰切见状,沉着淡定,“你还要抵抗吗?”
他走到是朕身前俯身,逼问道,“有意义吗?”
没有意义,时至今日,杀出去并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因为事情总该有个终结,不如就今天。
剞劂的厉害兰切恐怕比在场的任何人都要清楚,他之所以敢明目张胆地接近是朕,自然是早有准备。几乎就在他话音落下的同时,一道银白的屏障笼罩在是朕身上。
随着屏障发出刺眼的强光,剞劂也跟着剧烈嗡鸣,是朕心里一沉,想起来了!这道屏障是电磁磁场,正是他当年为了封锁虚无能量泄漏所制!那年的泄漏事件害死了跟随是朕的众神,身为同伴的兰切对此恨之入骨,他不恨虚无,他恨是朕。
是朕转世之前,宇宙曾在他的统治下经历了漫长的十亿年。以前的宇宙中心只局限在一个小小的尼布罗萨,日子虽平淡但也好管。直到一天是朕突然对兰切讲了一个预谋数亿年的计划,之后他们一步步有了生态圈,有了人类,有了今天的虚无。世界变得再也不平定,蜩螗沸羹。
兰切在人间呆的久,有时候他也想,这些和他一样思考行动吃饭睡觉的人类,为何只因是朕一个任性的计划就被设为唤醒虚无的铃铛。他是是朕的前侍神,他了解是朕,了解一个长达数亿年的计划需要何等的隐忍和谋略。所以他畏惧是朕,进而转为诛之的恨意。
是朕执着震颤的剞劂,陷入疑惑。剞劂乃虚无之物,除了帝神滕皇这个级别的人能一眼辨认出,兰切没理由认得。再者‘创世也能使用剞劂’之事兰切显然早已得知,有备而来。是谁告诉的兰切?
“冷小台。”像是猜出是朕心里所想,兰切带着胜利者的愉悦说出了这个名字,“怎么样?被自己最信任的朋友背叛的感觉?”
限制住剞劂就相当于限制了是朕全部的战力,这感觉还真不怎么样。他垂下眸子,听着兰切继续叫嚣,“哈哈哈哈,你懂了吗是朕!全世界都已经背叛你了!恭喜你终于迎来了这一天!你的存在毫无意义,宇宙不需要任性的革/命者,诸神不需要专/横的统/治者,人类眼里你只是个殃及他们的怪物!你必须死,你必须死!”
是朕眼里有一闪即逝的冰冷,随即又恢复成往日的平静。手中嗡明的剞劂像是呜咽一般,这屏障可使剞劂痛不欲生,如若强行使用剞劂突破屏障,剞劂的破损将不堪设想。
是朕不愿剞劂受苦,放弃了反抗,“我跟你们走。”他说。
此话一出,剞劂又是一声猛烈的嗡鸣,是朕轻笑,用指腹轻轻揉搓着剞劂的刀柄,“宝宝乖。”说着,他将剞劂猛地往士凉身前一插,从容地向对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