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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和伊田先生做生意,相处得都不错,就留下闺女吧。”庞善祖长叹一声:“好吧,我答应了。”却把那笔巨款摔还了伊田,“钱,你拿回去,你要知道,我念你没祸害过中国人才答应你的。”
安顿纪子在娜塔莎住过的厢房躺下,庞善祖让人请来复兴医院的李金龙大夫给纪子看病。李金龙给纪子检查后说:“这个女孩本来身体就很虚弱,得的又是严重肺炎,眼下医药缺乏,我看难活。就看她的抵抗力如何了,要是能熬过半个月也许会活过来。我先给她打消炎针,退退烧再说。”
就在纪子住进庞家的第二天晚上,衣衫褴褛的庞天德敲开家门,庞善祖开门后竟然认不出儿子了!庞天德龇牙一笑,喊着:“爹!我回来了!”庞善祖号啕大哭:“冤家,你到底回来了!”回头高呼,“老婆子,咱儿子回来了!”
庞天德一头栽倒在院子里晕倒了,庞善祖吩咐赶快请来李大夫。李金龙急忙对庞天德施救,好一阵子,庞天德才悠悠地醒来。
李金龙问:“孩子,你以前都得过啥病?身体咋这么虚弱?”庞天德说:“我是从日本人的细菌部队出来的,几乎什么传染病都染上过。”李金龙说:“能活着出来就是奇迹!你是被精神支撑着,再加上原先的身体素质好,要不然,早就撂倒了。慢慢调养吧,找个中医,开点人参、鹿茸、虫草,多上好药,气血两补。”
娜塔莎来到海东市安顿好,就在山上给景惠的坟墓立了墓碑,献上花圈。她热泪盈眶,默默地对着墓碑鞠躬,倾诉衷情:“亲爱的景惠妹妹,我回来了。正义终于战胜了邪恶,我们胜利了,你的家乡解放了!你的血没有白流,我们会永远记住你为反抗法西斯和民族解放事业作出的贡献!景惠妹妹,你知道吗,我很想念你,想念咱们在一起度过的那段难忘的岁月。此刻,你的音容笑貌在我眼前闪现,在我耳边回荡,你没有死,你永远活在我的心里!景惠妹妹,安息吧,告诉你,我要做一件答应过你的事,寻找咱们的瓦洛佳……”
树上的小鸟停止鸣叫,展翅飞向蓝天。娜塔莎默默地看着蓝天,若有所思……
在苏军司令部会议室,高斯洛夫中将和*的代表傅景民会晤,双方人员对面而坐。瓦兹洛夫在座,娜塔莎做翻译。会晤很有成效,双方增进了互相了解,也达成了一些共识。
最后,高斯洛夫问:“阁下,我有个问题,你们*要不要海东这个地方?”听了娜塔莎的翻译,傅景民笑了:“为什么不要?如果不要,延安为什么派我来呢?”高斯洛夫说:“您来是办交涉的,你们得派市委书记来啊!难道您不知道吗?国民党已经挂出牌子行动,被我们取缔了。”
傅景民说:“知道了,我就是我们党派来的市委书记。”高斯洛夫一愣:“对不起,我不知道您就是市委书记。”傅景民说:“我们还要派市长来。”
高斯洛夫说:“很遗憾,委派市长的决定权在莫斯科,由斯大林同志决定,这牵扯到我们国家的对外关系。*还不在你们共产党手里,我们和国民党的政府在莫斯科签订了《中苏友好同盟条约》,必须按照条约办事。”
傅景民的脸色阴沉下来。高斯洛夫说:“我理解你们的心情,但是你们也没必要和国民党计较。市委书记是你们的,公安局长是你们的,其他的部门你们还可以随便派人来嘛,这还不够吗?”傅景民说:“好吧,希望我们以后能够很好地合作,共同治理好海东市。”
娜塔莎送傅景民出门时问:“傅书记,您还认得我吗?”傅景民笑了:“一开始我就认出你了,想不到在这里见面。天德呢?他还好吗?”“回到海东以后,他就被日本人抓去了,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我也在找他。”
傅景民说:“找到他一定告知我,好吗?”娜塔莎点头:“当然……傅书记,您的大名叫傅景民是吗?”“对呀。”“有个叫傅景惠的姑娘您认识吗?”
傅景民难过地说:“哦,她是我妹妹,我们失去联系多年了,来到这里我才知道,为了我们的国家,为了这座城市,她献出了年轻的生命……”娜塔莎眼含热泪说:“可是您知道吗?她是天德的妻子!”傅景民吃惊了:“啊?真没想到,天德竟然是我的妹夫!”
娜塔莎终于在繁忙的工作中抽出时间看望干爹、干娘了。这天黄昏,她一身戎装,骑着大洋马来到庞家大院梆梆地敲门,声音很大。
庞善祖趴在门缝往外看,看到门外站着一个苏联军官,但是面目看不清。他仔细看了一会儿,惊慌地对庞母小声说:“天哪,这个活兽又回来了!不能开门!”
娜塔莎继续敲门,越敲越响:“干爹、干娘,开门啊,我是娜塔莎,来家看你们来了!”庞母说:“我的天啊,她的脾气你还不知道?再不开门就会烧房子了!开吧。”庞善祖附着庞母的耳朵嘀咕了一阵,庞母不断地点头,然后跑进屋去。
庞善祖大声说:“啊,我在蹲茅房呢,等一会儿!”他磨蹭半天才开门,还装作认不出娜塔莎,毕恭毕敬地问:“戈比旦,来我家有啥事吗?”娜塔莎张开双臂就去拥抱庞善祖:“干爹,您好吗?我是娜塔莎啊,来看你们了!”
庞善祖吓得目瞪口呆,回头就往院里跑:“老婆子,娜塔莎回来了!”庞母跑出厅堂喊着:“娜塔莎?是娜塔莎回来了?欢迎啊!”
娜塔莎开口就问:“干爹,瓦洛佳呢?他回来了吗?”庞善祖悲伤地哭着:“唉,没有呢,可是有消息,说是死在哈尔滨的细菌部队了……”庞母也抹眼泪。
娜塔莎说:“怎么会呢?我不相信,他不会死的!”庞善祖说:“你咋还不相信呢?我都给他设下灵位了,供在堂屋呢,不信你去看看。”三人走进堂屋。
这时候,庞天德在他屋里昏睡,纪子在厢房里昏睡。
庞善祖把娜塔莎领到厅堂,那里还真设有庞天德的灵位。娜塔莎看着庞天德的灵牌和“遗像”,半天不语。她突然取下庞天德的“遗像”,紧紧搂在怀里,喊一声:“我亲爱的瓦洛佳!”便泣不成声。
庞善祖擦着眼泪说:“娜塔莎,别难过了。黄泉路上没老少,谁都有这一天,早早晚晚而已。人死如灯灭,节哀顺变吧……”庞母说:“丫蛋儿……娜塔莎,别哭了,哭得干娘也心里难受……”
娜塔莎捧着“遗像”说:“瓦洛佳,我们不是说好了吗,在训练营里相聚,我没有等到你,现在我来了,可是你走了!你这个不守信用的家伙,你欺骗了我!”
庞善祖说:“这孩子也可恨,不光欺骗我们,把你也欺骗了。”娜塔莎气愤地说:“不,我不是那个意思!”
娜塔莎回到苏军营地宿舍,一边哭着一边喝酒,喝了个酩酊大醉,她忧郁地唱起了俄罗斯民歌。瓦兹洛夫来到娜塔莎面前说:“娜塔莎,你为什么要哭呢?遇到什么伤心事吗?”娜塔莎说:“我的瓦洛佳死了,永远也不会回到这个世界了!我最亲爱的人没有了,我很伤心,也很孤独……”
瓦兹洛夫拍着娜塔莎的肩膀说:“瓦洛佳是我们的好同志,好兄弟,对于他的死,我也非常悲痛,但是我们不能永远悲痛下去。亲爱的娜塔莎,你不会孤独的,你亲爱的瓦洛佳没有了,还有我呢……”
庞天德醒来,茫然四顾。他听到院子里众人在议论什么姑娘不行了赶紧抬走,就艰难地下床,扶着门框向院子里看去。刚好刘妈走过来,庞天德问咋回事。
刘妈说:“老爷子收留了一个日本女孩,病得厉害,已经不行了,要把她埋了。”庞天德说:“是吗?我去看看。”他由刘妈扶着走进厢房,俯下身来一看,他吃惊地说:“啊!纪子?怎么会是她!”刘妈说:“伊田先生要回国,纪子病得走不了,就把她托付给老爷。治了一溜十三遭,到底还是不行了。”
庞天德握着纪子的手喊:“纪子,你睁开眼睛,我是天德啊!”纪子既不能说话,也不能睁眼,但她的手却抓住了庞天德的手。庞天德抬起头来说:“她没死,还有救!她手上还有力量,赶紧叫大夫来!”
急忙跑来的庞善祖说:“天德,你咋跑这里来了?这里阴气太重,赶快回去躺着!”庞天德说:“不,我要看着纪子治病,她还没死,会活过来的!”李金龙大夫赶来,纪子被抢救过来了。
庞善祖拽着老伴儿回自己屋里说:“老婆子,中国人对日本人的仇恨太深了,苏联人也对日本人恨之入骨,咱们收留纪子是没有办法的事,一定要守住秘密!”庞母说:“我知道,今天来帮忙的都不是外人。”
庞善祖说:“还有,千万不能招惹娜塔莎,也不能告诉儿子娜塔莎来找过他,让他们断了联系,咱过平平安安的日子吧!”庞母说:“可是……”庞善祖瞪眼:“可是啥?听我的!”
娜塔莎又骑着大洋马来了。庞善祖开门,吓得魂飞魄散:“娜塔莎,咋又来了?天德去了,就不敢劳驾你来看望了。”娜塔莎说:“干爹,亲爱的瓦洛佳没有了,我很悲伤,我要按照你们中国的习俗,祭奠我的瓦洛佳。”
庞善祖说:“再别讲那些老礼儿,意思到了就行,我们这就很感谢了!”娜塔莎说:“不,瓦洛佳是我的最爱!他走了,我很难过,我想寄托我的哀思,你们不能拒绝我!”庞善祖说:“不拒绝,你爱咋祭奠就咋祭奠吧。”
娜塔莎换上一套洁白的素装,又拿出罐头、列巴、蜡烛摆到供桌上,又上香,礼数挺周全。她还要跪下磕头,刘妈搀扶起娜塔莎:“闺女,你们是同辈儿人,大礼就免了吧,鞠三个躬就成。”娜塔莎含着泪水三鞠躬。
娜塔莎看到桌子上放着手风琴,就拉着手风琴,唱着忧郁的歌。庞善祖和老伴儿一开始还陪着哽咽,但一会儿就没有了哽咽和泪水。
娜塔莎停止歌唱问:“嗯?你们为什么不悲痛呢?我的瓦洛佳可是你们亲生的儿子啊!”在娜塔莎严厉的目光逼视下,庞善祖和老伴儿又号啕大哭起来。娜塔莎则继续唱着忧郁的歌……
迷迷糊糊昏睡的庞天德听到了娜塔莎的歌声,挣扎着要起来,不停地喊着:“娜塔莎,我的娜塔莎——”庞善祖恍惚中听到儿子的呼喊,偷偷跑出厅堂,来到儿子面前说:“哪儿有什么娜塔莎!你在做梦,睡吧。”庞天德又迷糊了:“哦,我是在做梦?”庞善祖安抚好儿子,又悄悄跑回来,陪着娜塔莎哭……
娜塔莎停止歌唱,对庞善祖说:“干爹,我的瓦洛佳是反法西斯的英雄,不能让他悄悄消失在中国的大地上,我一定要找到他的遗体,为他造个很大的坟墓,立个很大的墓碑,让我们的子子孙孙都记住他!”庞善祖说:“孩子,不用了,这就够麻烦你的,你以后就不用来了。”娜塔莎说:“怎么能这样说呢?我要来七次!你们中国的丧葬传统我知道,人去世了要烧七个七,我一定会再来的!好了,今天就到这里了,我要回军营了。”
“谢谢,太谢谢了。”庞善祖千恩万谢,送娜塔莎走出屋子。娜塔莎指着庞天德住的屋子问:“干爹,那个屋子,现在谁住在那里?”说着信步走去。庞善祖慌忙拦挡:“没有人住,空着呢,你别过去!”
娜塔莎有些奇怪地问:“干爹,您怎么了?我也没说进去呀!再说,进去看看有什么不可以的吗?”刘妈过来解围:“娜塔莎,不是老爷不让你进去,屋子没人住,也没收拾,脏乱得很,老爷是怕你笑话。”娜塔莎点头:“啊,是这样,那我就不进去了。”
娜塔莎终于走了,庞善祖关上院门,擦着头上的汗说:“哎呀,吓死我了,差点露馅儿!”庞母不以为然:“露就露了,她还能吃了咱啊?”庞善祖嘟囔:“真是的,还没让她折腾够啊!”
纪子到底闯过了鬼门关,这几天能在院子里溜达了。这天,纪子拄着棍子,在秋日的阳光下艰难地来到厅堂问道:“叔叔、婶婶,我怎么到你们家了?我的父亲呢?”庞善祖说:“你爹回国了。孩子,你捡了一条命啊!你病得厉害,走不了啦,你爹只好把你托付给我了。”纪子说:“哦,我知道,您是天德君的父亲,您是他的母亲,你们救了我,是这样吗?”庞母说:“你的命大!”
纪子给庞善祖夫妻跪下说:“叔叔、婶婶,你们是我的救命恩人,纪子谢谢你们,我不会忘记你们的恩德的!”庞母扶起纪子:“快别这样,折我们老两口的寿呢。”庞善祖说:“谢谢我儿子吧,那一天,不是他一句话,你早就被埋了。”
纪子忙问:“您的儿子?天德君吗?他在哪里?”庞善祖指了指对门:“就在西厢房,他也重病在身。”纪子说:“我去看看他,向他当面道谢。”
纪子由刘妈扶着走进庞天德的屋子,她站在炕边,不断地鞠躬:“天德君,谢谢您的救命之恩!在哈尔滨您救过我,今天又是您救了我,您就是我的再生父母!您的恩情我一辈子也报答不完,谢谢了……”庞天德笑道:“纪子姑娘,别鞠躬了,你晃得我头晕,坐下吧,说说话儿。”
纪子坐下半拉屁股,庞天德说:“往里坐,你这样不累吗?”“哎。”纪子挪了挪屁股。庞天德又说:“再往里点,我吃不了你。”纪子笑了:“天德君真幽默,您是我的恩人,就是把我当寿司吃了,我也是心甘情愿的!”庞天德说:“拉倒吧,别噎着我。”纪子“扑哧”笑了。庞天德问:“你笑啥?”纪子说:“我在想,您要是吃我,噎着了会是什么样子。”
庞天德问:“纪子姑娘,除了你父亲,你在日本没有亲人了吗?”纪子的脸阴沉下来:“没有了,我的家在广岛。”静默了一会儿,庞天德问:“纪子,我们认识很久了,一直没有好好谈谈。你是啥时候到中国的?”纪子说:“‘九一八’之后跟我父亲来的。我在国内念护士学校,来到中国后,就进了海东的陆军医院。那年我到黑龙江看望哥哥,咱们是第一次见面……”
庞天德打断他:“我知道,你是个善良的女孩,参加了反战同盟。以前你帮助过我们,也因此受了不少苦,我们都很感谢你……”纪子说:“不,我应该感谢您,是您两次救了我的命!”
庞天德说:“救你也是应该的。你也知道,我和你父亲很熟,你既然到我家了,就安心住下,我们一定会善待你,如果有机会,回国找你父亲吧。”纪子说:“天德君,我余下的生命是您给的,无论如何报答都不为过。我是护士,让我来照顾你吧,我会让你恢复健康的。”“那就谢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