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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地上的血水,桃色的裙摆染上鲜红,她好似看不到一般,步步坚定地走向凉亭处,脸上的神色,并无异样,只是某根神经,早已紧绷。
凉亭不远,却并未被血染色,这便是黙以,他喜杀人,却不喜染血。
而端坐的黙以,红透的面色,早已表明他在发高烧。
身侧的嫣香不停用毛巾擦拭他额头的汗,这么长时间下来,这毛巾已经凝了好几次水出来,但她终归劝不动他,此时看到姬兰前来,倒是舒了一口气。
“什么时候才可以不幼稚?”她未踏入凉亭,只是站在旁边,盯着他的双眼,冷静地呵斥!
姬兰比黙以大了三岁,待人处事之上,两人犹如隔了十岁一般。
“嫣香,他们怎么不动了?”黙以的神志开始模糊,恍若未曾看到姬兰,更未听到她的话。
“嫣香,你先下去,扶先王后离开这里。”姬兰命令。
“是的,兰姑娘。”
“嫣香,你去哪里?”黙以立即拽住她。
“兰姑娘来了,先王后不舒服,奴婢代您看看去。”嫣香知,二王子最在意的有两个人,一个是先王后,一个是兰姑娘。
果然,黙以的手松开了。
先王后带走了这里所有人,包括那些尸体,一时间,血腥味弥漫开。
“兰儿,你来了。”他挺直了腰,笑的极为灿烂。
姬兰未上前。
他眨了双眼,眼睛渐渐有一丝清明,看到了前面站立的姬兰,“怪不得我好像闻到了你的味道。”
姬兰一惊,“你眼睛怎么了?”
刚刚,她以为他是在看自己。
“啊,我是个祸害啊,我是都溟的劫难,所以连这里都在惩罚我,兰儿,这里该是我的葬身之地。”他一直在笑,笑的魅惑众生。
姬兰也从不否认,她第一眼便是被他的容貌所吸引,这种吸引是致命的,于他们两人而言。
“你不要胡说!”她怒斥。
“呵!”他讥讽自嘲:“那道士只因母后怀我之时来了一次这里,就染了重病,差点双亡,是以,我未出生就被命为灾星,父王命母后打掉我,母后不从反而百般劝解父王,父王虽不敢强硬,但为了都溟却还是处处要害我,因为我,父王母后之间的感情分崩离析。”
“直至我出生那日,他悄悄命人从母后宫中抱走我,他为了验证道士的话,亲自抱着我来到这里,道士赢了,刚出生的我便发烧了一个月,若不是父王见不得母后难过,让我自生自灭,若活的过便生,活不过就是命,他残忍的隔绝了所有的药,可最后,一个月过去,母后劳累成疾,落下了病根,我活过来了。”
他的视线缥缈,回味着那段时光,“活过来,就意味着我真真正正地成为了都溟的灾难!”
他猛然指着前方的镜水湖,“我,是被禁止来这里的!”
镜水湖一直被都溟奉为神圣之地,而这片地方是镜水湖的附属之地,因景色宜人,被圈在了王宫之中,又带了镜水湖的灵气。
当年先王后会来这里,不过就是想让镜水湖保佑自己的儿子,却未曾想到会弄巧成拙。
姬兰震惊:“你竟记得那么小的事情?!”
“哈哈!”他撑着石桌沙哑笑着,视线因灼热的温度时而模糊,又时而出现幻觉,“我连在母后肚子里发生的事情都记得。”
怎么会不记得呢?
“哦,好像自有记忆,就是从这里开始的,从母后怀着我踏进这里的那刻。”
所以,从有记忆伊始,就是痛苦的。
他的人生晦暗不堪,看不到光明。
不,是有光明的。
只是这道光明,不属于自己。
他的视线转向那道光明,眼前,她在怜悯的看着自己,她在可怜自己,哈哈!
他的光明,是属于王兄的。
整个都溟,是属于王兄的。
父王,是宠爱王兄的。
母后,却是自己连累了她。
姬兰终是迈开了脚步,踏入凉亭,站在他的对面,缓声道:“你的痛苦我虽感受不到,但是你该知道,先王后何尝不爱着先王,她能为了你再不见先王,甚至未见先王最后一面,她这是在让先王自己悔悟,即便先王因为那道士的话而疏离你,不爱你,那是他身为都溟的王所应有的责任。”
“现在先王已逝,先王后为了你还努力的活着,她一直在保护着你,等到你有能力保护自己的那天,等看到你光明正大的活着,而不是都溟的劫难。先王后为你受了多少苦,既然你知道,就不该辜负了她,更不该以此来泄愤,杀害更多无辜的人。”
“无辜?”他轻喃。
挥动长袖,身上披着的厚袍坠地,被光折射的金色好似遍洒了满地,“你真仁慈。”
她上前,捡起地上的厚袍,这华贵的金色天香布料,是王后特意寻人为他购置的,整个都溟,找不到一模一样的,她抬手为他披上:“虽他们是犯人,但也是条人命。”
却被他抬手推开,“哈哈,你们真仁慈啊!受着百姓的爱戴,享坐高位,你是天赐的女子,是唯一配得上都溟之王的女子,哈哈,天赐的女子!天赐的女子!”
他笑的疯狂。
本就通红的脸色,反而越发苍白,震撼人心的痛笑,仿若撼动天地。
四处风炸起。
远处“嘭!”地一声响。
姬兰回头,面露震惊!
远处的镜水湖,常年如死水的镜水湖,竟然……竟然自己发生了炸裂!
天色忽地阴暗。
姬兰心中发颤,“黙以,不要笑了。”
她直觉,直觉与他有关,可是……
“哈哈,都溟的神发怒了!他发怒了!”
“黙以!你已经成年了!所思所想应该有所提升!”
他倏然敛了笑:“是啊,我前日已经成年了!”
狂风吹乱长发,迷离了两人的双眼,他朝着镜水湖望去,平静的湖面不再,取而代之的是炸裂之后的狼藉,甚至,与天相接之处形成的黑色漩涡,有一种毁天灭地的趋势。
而这一刻,他能感觉到血脉的喷张,那种血液的灼热渐渐取代发烧的不适感,萎靡之色消逝,那裂开的笑容更加明媚:“兰儿,我成年了,是不是也可以娶你了?”
抓着他厚袍的手忽地发紧,面露震惊,继而扬起长辈的微笑:“黙以,我很快会成为你的王嫂。”
明媚的笑容僵住,扯着嘴巴问道:“你爱王兄吗?”
姬兰深凝着他,双眸中陷入一番挣扎。
黙以期待地看着她,却听她道:“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感情早已深厚。”
她回答的模棱两可。
“是爱情吗?”他紧张的问道。
只要她回答不是,只要她回答不是,他就……
“是!”
这一字,清晰而震撼地冲破他的防线,冲破一直压抑的感情。
自从第一眼的相见,他就犹如看到了世界的光明,照耀了全身,温暖了整个生命,一种从未有过的兴奋激昂,让心里的埋怨消失,压抑消散,犹如找到了他来到这世上的理由,给了他坚持活下去的希望。
而这种希望,是连他母后那里都得不到的。
“是……吗?”
他却忽地伸开了手臂,揽她入了自己的怀。
“黙以!”她惊慌失措喊道。
“是不是,成了我的女人,你就是我的了?”他埋在她脖颈低喃。
姬兰的身体忽地发颤,“黙以,我是即将成为你王嫂的人!”
“哈哈!很快就不是了!”
话落间,他已带着她的身影消失在凉亭下,徒留空气中停留的一句:“我们去镜水湖如何?”
黙以的血液中有疯狂的成分,这点不止姬兰,可以说整个都溟都知道,从他嗜血这点便可知。
姬兰还知道,黙以对自己的情,炽烫而热烈,几乎将她给焚烧殆尽。
而自己对他呢?
“你身体……”
“兰儿兰儿,你这个时候竟然关心我的身体,兰儿,我好开心。”
他犹如孩子,抱着她开心的笑。
他第一次知道,原来他的兰儿并不排斥他。
镜水湖畔旁,绿草为席,天地为被,那被镜水湖动荡的花儿好似在庆祝,庆祝默默相爱的两人,终于走到了一起。
“兰儿,我爱你。”
这话,是从第一眼相见之时他就想说的,一直等到了现在,不过,好在有机会说出口。
姬兰感受着身上他的重量,凝着他妖魅的容颜,抬手抚上,第一次,如此贴近。
亦是第一次,直面自己的感情。
这个小自己三岁,如此幼稚却又嗜血的男孩。
她如何都想不明白,自己怎会在看见他的第一眼,就惦记在了心里。
“黙以……”
这一刻,她是心甘情愿把自己交付给他。
即便镜水湖不再平静,远处有着极为熟悉之人的呵斥传来,却是再也不能打破这方天地的宁静。
都溟民间有个说书的曾言:这世上最美妙动听的曲调,便是洞房花烛夜之时。
可是,姬兰觉得说书人少言了一句,这世上最期待最幸福的疼痛,便是合二为一之时。
四周的绿草疯长,渐渐淹没忘情的两人。
远处。
都溟的王暴戾了神色,他带领着人浩浩荡荡而来。
有带着盔甲的勇士,亦有精准的射箭手,还有最善轻功的武士。
后方,是刚刚去而复返的先王后,她的面容苍白,双目中带着恐惧,四肢发颤。
身旁侍候的嫣香,亦是大气不敢喘一声,低伏着头悄然观察四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