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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
沈青辞苍白着脸色,漂亮的狐狸眼失了几分色彩,甚至不知不觉地添了几分黯然之色,不过在看向神色担忧的连枢之时,依旧对着她笑了笑,声音是那种很轻很低的虚弱,也很柔和,“小兮,你别担心,我没事!”
连枢自然不会相信,抿着唇站在床边看着沈青辞。
沈青辞眉眼带着浅笑,很是柔和,以眼神告诉着连枢,他没事。
本来,也就应该没什么大事。
不过是见到了位……故人而已。
连枢盯着沈青辞,沉默着,沉默着,终于轻叹了一口气,倒了一杯温热的开水给他,又取出了沈青辞日常服用的药,看着他吃完药之后,复将茶杯放下。
走到床边,看了一眼靠坐在床头的沈青辞,连枢替他将被角往上掖了几掖,“哥,你好好休息!”
沈青辞点了点头,“嗯。”
等连枢离开了房间,沈青辞苍白的面容再次微白了两分,漂亮的狐狸眼写满了沉寂落寞之色,眉宇之间,依稀有着两分倦怠。
一年多,快两年了,还是……忘不掉啊!!
苍白有力的手缓缓地落在了头上,轻轻一抽,如瀑的墨发瞬间倾泻在身后,手中,已经多了一枚木簪。
梨花木簪,木簪被雕刻成梨花的形状,并不算很精细,细看之下甚至还有几分粗糙,可见雕刻木簪之人当时手艺并不算很好。
只是,这根梨花木簪,不难看出,已经有些旧。
甚至还有摩挲的纹络。
沈青辞握着木簪,垂眸静静地看着,漂亮的眼眸之中,神色越来越深,越来越沉,里面的浓墨深地有些化不开。
沈青辞就这样,沉默着。
似乎,依稀有清凌悦耳如银铃的声音,缓缓传来。
“青辞,我送你一个礼物!”
“你先闭上眼睛。”
“这是我亲手做的,你就算是不喜欢也不能嫌弃!”
“是不是很好看,我果然很有天赋!以后我靠这门手艺发家致富,然后我养你啊!”
“你吃的药这么珍贵呀,我有点养不起!”
“唉,果然是个娇贵的药罐子,以后我负责赚钱养家,你在家貌美如花!”
“我娘让你去我家吃饭,嘿嘿,别人是丑媳妇见公婆,你是美夫婿见丈母娘。”
“娘让我别欺负你,明明我才是她女儿,而且我这么心疼你。”
“青辞,你怎么这么好看!”
……
“你才好看!”沈青辞握着手中的木簪,带着轻笑地说了一声。
话音刚落的瞬间,身子微微僵了僵,无奈地苦涩一笑,眸眼之中尽是那种说不出来的幽深,幽深之余,便是散不开的自嘲。
紧握着木簪的手又紧了几分,面色依旧是一片惨白。
这么久了,她说过的话,竟然还……记得这么清楚!!
今天,他确实是看到顾听雪了。
却是看见了她被别人拥在怀中。
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沈青辞没有说话,只是依旧垂眸看着手中的木簪。
忽然,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进来。”沈青辞回过神,淡淡地道。
房门被人推开,来人一身红衣,眉目精致如画,手中端了一个托盘,上面放了一个青花瓷盅和一个瓷碗,手中还有一个不是很明显的草编的蜻蜓。
但是,沈青辞却瞬间愣住了,漂亮的狐狸眼中除了惊讶意外之色之外,再没有任何情绪。
不为其他,只因为,连枢穿了一袭妖红色……衣裙!
与往日的一身男儿装扮不一样,与上次一袭青色衣裙也不一样,这个样子的连枢,才是最妖治魅然的。
五官精致,容貌如画,削薄泣血的唇,清魅妖娆的眼,与往日的薄凉妖异不一样,连枢微微上挑的丹凤眼眼尾略带了几分笑意,不是那种习惯性的笑,也不是冷魅的似笑非笑,而是那种发自真心的笑。
很轻,很淡,也很魅。
尤其是额间那个莲花状的妖红色花钿,似乎浓地可以滴出血来,为这张本就魅到了极致的容颜更添了几分狡艳靡丽。
墨发披散在身后,虽然是仅用一根藏蓝色的发带束起,都束地有些凌乱,可见束发之人手艺不怎地。
不过,这种有些凌乱的墨发,反而给人一种说不出来的妖异美。
沈青辞看着面前的人,脑海中只浮现了四个字。
妖颜惑世!!
他家小兮果然是有为祸天下的资本。
沈青辞靠坐在床上抬眸静静地看着连枢,微微一笑,嗓音清润,“小兮。”
连枢也微微地勾了一下嘴角,漂亮狭长的魅然丹凤眼看向了沈青辞,敛去了往日的凉薄之色,“哥哥,好看么??”
沈青辞微微颔首点头,“好看。”
末了,又补充了一句,“很好看。”
温润内敛的眉宇之间不经意地多了几分暖意,小兮应该是看出了他心情不好,想让他开心一点吧!!
想到这里,之前的情绪悄无声息地散了几分。
“我也觉得很好看。”连枢也颇为自恋地点了点头。
端着托盘在床边坐下,看着脸色依旧有些苍白却多了几分暖意的沈青辞,“这是碧云姑姑刚做好的莲子羹,我记得你挺喜欢吃的。”
沈青辞也没有说谢谢,毕竟那太见外了,只是眸光含笑地看着连枢从瓷盅中轻舀到瓷碗中,目光落在了她额间的花钿,修长白皙的指在她的额间轻轻一点,淡笑地开口,“你这个倒是画地好看!”
闻言,连枢弯了一下嘴角,似乎是有些自豪,“我这个画得可好看了,在青楼的时候那些女子都会让我替她们画。”
沈青辞:“……”
伸手揉了揉眉心,唇边带着无可奈何的宠溺浅笑。
他怎么就忘记了,他们连世子描地一手出神入化的眉心妆!
“喏,趁热喝了吧!”取了一个枕头放在沈青辞的身后,将手中的瓷碗递给了他。
沈青辞接过,一勺一勺地慢慢吃着,看着面前一袭妖红的少女伸手到托盘上他才发现上面还有棕榈树叶,漂亮的狐狸眼微深了几分,握着的瓷碗的手轻颤了一下,“小兮,你是不是想起来了?”
“嗯?”连枢拿过棕榈树叶,抬了一下眸子。
大概是明白了沈青辞说的话是什么意思,连枢摇了摇头,“没有,我只是听母妃说过,以前我哭闹的时候你就编蜻蜓来哄我。”
哥哥那年出事之前的事情,她没有半点记忆。
甚至连在山上休养的那一年,她的记忆都是混混沌沌。
沈青辞轻笑了一声,眸眼之中倒也不见失落,是那种淡淡的了然释怀,空出一只手轻轻地揉了揉连枢披散在身后的墨发,“记不起来也没关系。”
然后看了一眼连枢手中的棕榈叶,轻挑了一下眉,“小兮会编么?”
连枢:“……”
摇了摇头,指着那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完好无损的蜻蜓,挺认真地开口,“我拆开这个看一看。”
沈青辞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连枢坐在床边捣鼓这些新的旧的棕榈叶。
连枢脱了鞋子,双腿盘着坐在床边,微蹙着眉看着手中的棕榈叶。
抬眸目光轻柔地看着连枢,沈青辞低低轻轻地笑了笑,将手中已经空了的瓷碗随手放在了一旁,对着连枢淡声道:“小兮,我教你吧!”
然后从连枢手中接过了那些旧的棕榈叶,看了连枢一眼,“你跟着我做就行。”
然后,两个人,都坐在床上,挺认真地对坐着。
两双漂亮好看的手,握着棕榈叶轻轻地来回折绕着。
外面阳光正好,微风和煦,房间里面一片清和温情。
“不是这样,要这样卷过来。”沈青辞时不时地纠正连枢。
没多久,两个棕榈叶编织的蜻蜓就出现了。
一个是旧的,齐齐整整。
一个用的是新叶,有些歪歪扭扭,不过,至少能看得出蜻蜓的形状。
连枢看了一眼沈青辞编的蜻蜓,又看了一眼自己的,伸手摸了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
“小兮是打算送给我么?”沈青辞从连枢的手中拿过了那只蜻蜓,声音温温和和地开口。
看着沈青辞眉梢眼角淡淡的浅笑,连枢也笑着点了点头,“嗯。”
微微勾唇,淡淡一笑,已是妖魅绝世。
沈青辞伸手轻揉了揉连枢的墨发,从衣袖中取出了一小袋莲子,没有剥,他靠坐在床上,修长白皙的手熟练地剥着莲子,将莲子递到了连枢嘴边,勾着唇角温声道:“等国宴之后,我带你去千机山庄吧,那里有成片的荷花,很多的莲子。”
连枢咬住莲子,点了点头,“好。”
沈青辞慢条斯理地剥着莲子,全数喂了连枢。
“这身衣服挺适合你的!”将手中一把莲子肉递给连枢的时候,沈青辞淡淡地说了一句。
“这是阿绯送给我的。”说完这句话之后,连枢的脸色就忽然僵了僵,有些说不出来的心虚。
阿绯说过,如果她换上这身衣服,一定要他第一个看到!!!
“怎么了?”察觉到连枢的不对劲,沈青辞看着她问了一声。
连枢摇了摇头,“没事。”
宠溺地轻揉几下连枢的发,目光带了几分微微的戏谑,“小兮长得这么好看,也不知道祸害多少少年公子!”
“不过,也是可以考虑婚事了!”后面这一句话,五分玩笑五分认真。
说完之后,看着连枢。
“哥,我不急,母妃和你肯定也舍不得我这么早就出嫁。”魅魅然的声音用那种半撒娇的话语说了出来,说完之后还轻轻地扯了扯沈青辞的衣袖。
沈青辞无奈地轻轻一笑,伸手宠溺地刮了一下连枢的鼻子,“从来不撒娇的人撒娇起来果然很奇怪!”
心中却有些微微涩然。
从来不撒娇么?!并不,小兮小时候喜欢撒娇,拽着你的衣袖,如黑珍珠一样的眼睛水汪汪,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你。
那个时候,他从来拒绝不了小兮的要求,不管多么荒唐的事情,他都会陪着小兮一起。
如果,当年没有发生那么多的事情,小兮应该一直是以前单纯的模样。
连枢在这里陪了沈青辞一会儿,见他面容隐约带着倦容,就起身告辞。
出了青芜院,绝魅面容之上颇为柔和的神色不经意地就收了起来,恢复了以往那种艳治邪魅,眉宇之间,神色淡漠。
“连枢!?”看见一袭红裙的连枢,出岫有些意外地愣在了原地。
连枢削薄的唇似笑非笑地一掀,没有说话,只是“嗯哼”一声。
出岫轻轻地笑了笑,连枢喜爱穿红衣,但是从来都是作男儿打扮,若是换上女装,从来没有穿过红衣。
“很好看。”出岫认真地道。
然后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事情,出岫的眸光微微顿了一下,朝着连枢的房间轻轻地看了一眼。
连枢和出岫相识十年,几乎就是形影不离的存在,两个人之间默契感十足。
看着出岫的动作,连枢也看了一眼自己的房间,“是谁?”
出岫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了一眼连枢身上的衣裙,温润的眼眸中,有些微微的同情。
绯公子送这套衣服给连枢的时候他是在场的,这么久连枢唯一一次穿,就被那位爷逮个正着!!
“我先去换一套衣服!”说完连枢就想离开,还没转身一道清灼冽然的声音幽幽地,不急不缓地,甚至可以称得上是一个字一个字地慢慢吐出,“啧,连小枢,现在去换会不会太晚了?!”
------题外话------
其实阿九每次写顾听雪的时候,都觉得特别心疼她!!!
她是文中被最多人爱着却依旧觉得孤单到心无所属的人。
她和沈哥哥,梨花树下初次相见,那个时候,她还是单纯活泼的小姑娘!
晚安,好眠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