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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感觉两人之间隔了什么东西——不是一堵无形的墙,而是一种“空白”的感觉。
他们之间明明应该有很多联系,但赫胥黎却感受不到了。
“他以前和我一样……”
“他现在也和你一样,是个人。”乔尔乔神父表情有些严肃:“阿尔玛,在这里,他很难像你那样嫉恶如仇的活着。”
“不,神父,我不是这个意思,你知道的,我只是……”赫胥黎话语一滞,却是说不出其他的东西了。
“神父……”赫胥黎叹了口气:“在这座城市的日子里,我会多和他交流交流的。”
“好了。”神父也摇了摇头:“别想太多,阿尔玛。人与人之间确实存在区别,区别依旧会带来隔阂……”“我们……我觉得我和尼亚加不应该有这种区别。我们一起长大的。他当年不比我差多少,真的……”赫胥黎指了指自己的胸口:“我和他唯一的区别,可能就是……我的Y染
色体来自几个古代的名人,而且大家都很崇拜这几个名人。可就这么一点差别,我成了我,他成了他。”“阿尔玛!”神父将双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这不是你的错,阿尔玛。至少在现在,这一点区别可以决定很多事情——这是必然王国之中的一种必然。理想国只是想要抵达自
由王国而没有达到。这不是你一个人的错误。”
赫胥黎摇了摇头:“抱歉神父,我失态了。”
乍见故友,他心中种种思绪翻涌。不过身为达尔文斗犬,他很快就调整好了自己。
这座城市的种种,跟他关系不大。他只需要确认实验体05的状态,判定是否需要收容,如此就足够了。“你想要的档案,我也给你整理好了。”乔尔乔神父指了指自己的书房:“就在我的桌子上。有些涉及到孤儿隐私的,还有一些因果上和你和夏吾都不会有关系的,我都没有
列出来。记住,那些资料你只能一个人看,不要传给别人。你知道的,每个人都不喜欢被其他人调查的感觉。”
赫胥黎点了点头,踩着吱呀吱呀的楼梯上了二楼。
神父的书桌上有一个文件夹。那里面就是从若干年前赫胥黎来到孤儿院开始,到最近为止,这个孤儿院孤儿的名单、去向、孤儿们是否改名、联系方式之类的东西。赫胥黎用脚尖点了点椅子下方的阴影。鞋底写下的符文之中,有几个颜色突然变深,仿佛吸光一样。然后,符文蜿蜒,流入影子之中。影子汇入大门的阴影,甚至流出大
门。另外,还有一些影子,违反光学常识的攀附在了透明的玻璃上,形成一层淡淡的黑。
一个结界被构筑了。这个结界很难察觉,但是可以单方面的隔绝声音与光线。隔绝效果不是很好,但可以保证他的心跳、呼吸不会被那个实验体听到。
他在拟定一个名单。
芳汀、珂赛特、马吕斯,甚至是艾潘妮、小伽弗洛什、德那第之类……
不管是姓还是名,只要能和《悲惨世界》扯上关系……
不,不只是《悲惨世界》,还有来自于《基督山伯爵》的“法利亚”、“邓格拉司”、“弗南”、“维尔福”乃至“拿破仑”……
这些有梗的名字都有可能是剧情的一部分,有可能暗示着剧情的走向,甚至是他战胜夏吾的契机。
没错,主角属性不止可以是正面属性,也有可能是负面的。
比如说,尝试让一个叫“拿破仑”、或者绰号“拿破仑”、或者单纯找个外国矮子,拜托夏吾送一封信……
夏吾也曾自比“艾德蒙·唐泰斯”,而在《基督山伯爵》之中,这个角色正是因为帮助拿破仑送一封信而被陷害入狱的。
或许可以尝试利用主角属性的戏剧化效果……
“没用的。”这个时候,一个声音突然出现在室内:“你的图谋是不会得逞的,沙威警探。”赫胥黎抬头,正好看见夏吾双手环抱于胸前,右手下还压着一张报纸。大气搅动他的衣服,猎猎作响。男孩神态自若的推了推窗户——没推开,然后他改为拉开。窗户打
开的瞬间,狂风涌入室内。赫胥黎却迅速的将文件夹一合,压住了纸张,不让它们被吹飞。他冷静的反问:“你觉得我在图谋什么?”“为了对付我,你可能需要 ……‘珂赛特’或者‘马吕斯’?哦,对,我跟你聊过《基督山伯爵》,所以你说不定也会想,是不是找个‘拿破仑’,去让我送信就行了?”夏吾神色
严厉:“你的计划是不会得逞的!”
——他到底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赫胥黎神色错愕:“你是……你是怎么知道的?神父告诉你的?”
他根本没有感觉到夏吾进入建筑。恐怕对方是直接飞过来的。这样的话,夏吾根本就不会有进行侦查的时间。“Elementary,my dear friend。【这是基本的常识,我亲爱的朋友】。”夏吾一边说着福尔摩斯的名台词,轻轻落在赫胥黎面前:“我说过,一切都是有联系的。我只
是通过蛛丝马迹,得知了你的打算。”
“什么……”赫胥黎瞪大了眼睛:“这是什么理由?”
“我从地铁的车载广播上听到了一宗杀人事件,被害人是两名性工作者,其中一人有个孩子,寄养在老家——这毫无疑问是《悲惨世界》元素。”
赫胥黎瞪大眼睛。他听得出来,那就是“芳汀”和“珂赛特”。
——难道是钦定的重要角色……
——话说就凭这个,他是怎么知道我在干什么的……夏吾神色宁静,分外自信,仿佛在阐释某种不可悖逆的法则:“你觉得我的故事有很重的《悲惨世界》要素,所以《悲惨世界》要素的事件一定很重要。因此到了车站,我
就去买了一份报纸……”他说着,扬了扬手中的报纸——这可是人类世界为数不多的纸质报刊了。他将报纸铺在桌子上,向赫胥黎展示关于“恶魔崇拜事件”的专版。
赫胥黎仍旧不明所以。夏吾叹了口气,仿佛觉得“这睿智,带不动”,于是勉为其难的伸手指了指页脚。那是一间房屋出租信息。赫胥黎仔细看了科恩,不是孤儿院,也不是他住的地方,距离这
里有五六个街区远。他不明所以:“这是什么地方?”
“关键不在于‘地点’。这个出租的房间,和神父书房——也就是我们现在所在房间的房间号一样。”
“什么?啥?”赫胥黎懵了。“到这里,我基本就可以推断,有一个什么家伙,在这个房间号的房间里,在做什么事情,和《悲惨世界》有关。但这仍旧不足以说明什么。但在回家的路上,我看到了一
辆远去的警车——说到警车,就会想到警察,自然会联想到你,沙威警探……”
“我姓赫胥黎,也不是警察……”赫胥黎已经陷入了深深的迷惘之中,甚至都没有力气去纠正了。
“你,沙威警探,在一个203号房坐着什么事情。这个事情指向了某个有悲惨世界要素 的东西。”夏吾十分笃定:“然后,我们再回到第一条线索……”
“你在收音机里听到的……这也叫‘线索’……完全没有因果联系……”赫胥黎语无伦次。“我说过了,一切都是有联系的。”夏吾笑了:“第一个线索,指向了‘芳汀’与‘珂赛特’——她们都和‘冉阿让’最终死亡的命运有关。所以,我可以断定,你的目标,就和这个
有关。”“神父这里的文件不多。除了我们这些孤儿的资料之外,还有神学考据、发送给理想国的研究数据——而这些都轮不到你这个达尔文斗犬来过问。所以,你有兴趣的是什么
呢?多半就是孤儿的资料了。”
“所以,真相只有一个——你在试图借用姓名梗,来拟定一个名单,尝试用梗打败梗!”“What……”赫胥黎只感觉自己大脑之中名为“逻辑”的东西正在被人按在地上疯狂摩擦:“你神经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