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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儿怎么没有来?”宋绥在正位上坐下,待纪芸在他左侧坐好,目光一扫,发现长女没到,皱眉问道。\WWw。qВ5.coM\\
柳姨娘上前欠身道:“回老爷的话,大姑娘知道二姑娘要回来,今天早早的就去二门上候着,等了大半个上午,等到二姑娘回来。非常的欢喜,只是这秋日太毒,大姑娘晒得头有点晕,身子不太舒服,如今在房里歇着呢。”
此话一出,另外三个姨娘眼皮皆跳了一下,蠢女人,当着太太面在老爷跟前上二姑娘的眼药,找死也不挑好日子。
纪芸眸底寒光一闪而过,看来这些天,她是太宽待她们了,让她们不知道天高地厚,蹬鼻子上脸,想翻天了,冷冷地道:“湖儿病了,怎么没人来回我?”
“太太在和二姑娘说话,妾身不敢打扰太太和二姑娘的兴致。”柳姨娘欠身答道。
宋箬溪微蹙眉,刚才柳姨娘说那番话,她还没反应过来,但这一句是听明白了,这女人是在说她坏话。
“既然不敢打扰,这会子说出来就不怕打扰到我的兴致了?”纪芸柳眉一挑,杏眼双瞪,“你这是看老爷回来了,想向老爷告状,说我这个嫡母虐待庶女,是不是啊?”
宋箬溪不敢相信的看向纪芸,娘啊,这样话也能说得这么直白吗?她却不知道纪芸因为她回来,心中欢喜,这柳姨娘却不知趣,挑这个时候来找麻烦,还说她回来累得宋箬湖生病,这比说纪芸不好,更让纪芸生气。
三个姨娘轻吸了口冷气,太太动真怒了,柳姨娘这下要倒大霉了。
“贱妾没有这样的想法,老爷问起姑娘为何不来,贱妾只是如实禀报,请老爷明鉴。”柳姨娘跪在地上,趴在地上,摆出怯弱的姿态。
“老爷,今儿索性把话挑明了说,省得有人一天到晚的闹妖蛾子,你且问问她们,我这个做正妻嫡母的是不是虐待了她们?”纪芸厉声道。
“母亲视女儿为己出,不曾虐待过女儿,请父亲明鉴。”两个庶女不等宋绥说话,欠身道。
“太太待贱妾是极好的,从没有克扣贱妾的用度。”另外三个姨娘赶紧地跪在地上,表明态度。
“夫人不要生气,夫人的为人如何,为夫心里清楚。”宋绥柔声安抚纪芸。
纪芸冷哼一声,把头偏开,不理宋绥。
“湖儿既然病了,你就该禀报太太,请大夫看病。”宋绥看柳姨娘的眼神露出一丝嫌恶,他虽然不管内宅的事,但是他并不是对内宅的事一无所知。他知道纪芸从来不克扣妾室和庶女的用度,月钱、四季衣服、首饰从来都是按时发放,点心茶水以及时令水果样样齐备,服侍的人只多不少。
遥想他当年的处境,以及他知道的其他府中的情况,他觉得纪芸做得非常好的。只是这个柳姨娘隔一段时间就在他面前,暗示纪芸苛待她们,前几次,他还半信半疑,可现在,他是完全不信了,放心把内宅交纪芸打理。
“老爷,贱妾说要请大夫,可大姑娘说,二姑娘才回来,就请大夫进府,会冲撞了二姑娘,太过晦气,说是歇歇就会好的。”柳姨娘继续演戏。
“哎哟,从没听说过生了病,不用找大夫,歇歇就能好的。”许姨娘嘲讽地撇嘴道。
玫姨娘掩嘴一笑,道:“这没病,可不就歇歇就能好了。”
“病了就该请大夫看病,我这个当嫡母的也不是那么不通情理的人。荣荞,让人去把大夫请进府来,给大姑娘看病。”纪芸冷笑,那个贱丫头喜欢装病。好,她就去请一堆大夫进府,把这风声放出去,到时候,谁会愿意娶一个病秧子进门?
“是,太太。”荣荞屈了屈膝,出去让人请大夫进府给大姑娘看病。
宋绥见事情算是处理好了,道:“行了,都坐下吃饭。你们都起来伺候太太用饭。”
纪芸坐在宋绥左手边坐下,宋箬湖没来,宋箬溪被婢女领至宋绥的右边坐下,宋淮依旧坐在纪芸的左边,宋箬涓坐在宋淮的右边,宋箬池坐在宋箬溪的右边,妾室是没有资格一起上桌用饭的。
“夫人,溪儿今天刚回来,这餐是为给她接风,不如喝点酒,助助兴可好?”宋绥见纪芸还板着脸,拿宋箬溪哄她开心。
宋淮使了个眼色给宋箬溪。
宋箬溪会意,道:“娘,喝点酒好不好?”
看着粉嫩嫩的女儿,纪芸的脸板不住了,展颜笑道:“好,依你。”
“来人,上酒。”宋绥道。
婢女应声送上酒杯,为六人斟了满酒。
宋绥举杯道:“夫人,为夫敬你一杯。”
“老爷,请。”纪芸与他碰了杯,一饮而尽。
夫妻对饮的场景刺痛了柳姨娘,她的眼中满是嫉妒的寒光;邹姨娘站在那里,神情木讷。许姨娘和玫姨娘眸光闪了一下,又恢复了平静。
“溪儿,你刚才说饿了,这会子可要多吃点,不然,一会肚子又会饿了。”宋绥看着宋箬溪,脸上带着笑,夹了一筷子菜在她碗里。
“谢谢爹,溪儿会吃得饱饱的。”宋箬溪回了他一个甜甜的微笑。
“二姐姐,小妹敬你一杯。”宋箬涓举杯道。
“多谢。”宋箬溪笑笑,与她碰了杯。
“溪儿,你别喝太多酒,会醉的。”纪芸担心宋箬溪量浅喝醉,明天酒醒会难受。
“二姐姐,我先干为敬,你随意就好。”宋箬涓忙乖巧地道。
“好。”宋箬溪喝了一口,酒味很淡,象水似的,可又没杏子酒甜,不好喝。
宋淮端杯走到宋箬溪身边,“姐姐,淮儿也敬你一杯。”
“好。”宋箬溪来者不拒。
“姐姐,我喝完,你随意。”宋淮笑道。
然后,宋箬池也过来敬酒。
看着姐妹和睦的样子,柳姨娘不屑地歪了歪嘴巴,假模假样;邹姨娘轻舒了口气,二姑娘的性子比以前好多了;许姨娘微微皱眉,这二姑娘变了好多;玫姨娘悄悄地打量着宋箬溪,这位二姑娘看起挺和气的,应该不难相处。
推杯换盏,这个接风家宴吃得其乐融融,吃完饭后,宋绥微醺的随纪芸回了房歇息,三位姑娘也面带桃色,由婢女扶回了房。只有宋淮丝毫没有醉酒态,摇着扇子回房睡觉。
次日,宋箬溪早早就醒了,她记得安隅说过,做子女的要给长辈早请安,晚问候,在寺里不用遵守,在这里要守规矩,打着呵欠,起身披上晨衣,趿着鞋走了出来。
昨天值夜的香绣听到声音,睁开眼看到宋箬溪已经走了现来,忙坐起来道:“姑娘,你起来了!”
宋箬溪打着呵欠,看了看窗外,天朦朦亮,“现在什么时辰了?”
香绣爬起来点亮蜡烛,出去看时间,“姑娘,卯时二刻。”
“卯时未要去请安,不能睡懒觉了。”宋箬溪推开窗,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带着淡淡的菊花香。
香绣点亮屋内的灯,穿好衣裳,去叫其他人进来伺候,院子里顿时热闹起来。
“姑娘,今天想挽什么髻?”香朵手巧,善挽发髻。
宋箬溪看着铜镜里的人影,道:“挽个轻巧的发髻,别太重。”
“奴婢给你挽个小螺髻吧。”香朵笑道。
“行。”宋箬溪对此没什么太多意见,她只会扎鬏子。
香绣从衣橱里拿出红蓝绿三套衣裙,问道:“姑娘,你今天要穿那一套?”
宋箬溪瞄了一眼,道:“穿浅绿色的那套好了。”
香纹打开首饰盒,请她挑选佩戴的首饰。
宋箬溪选了一根碧玉菊花钗,一根小金凤簪和一对点翠耳环。
“姑娘,这是不是太素净了些?”香纹笑着提醒道。
宋箬溪在盒子又选了一根金镶珠灵芝钗,“就这样吧!”
挽好发髻,插玉钗金簪,宋箬溪端详一下,不错,是个美人儿。
青荷用丝帕托着个金灿灿的金锁,“姑娘,奴婢帮你戴上。”
宋箬溪嫌恶地撇嘴,“我不要戴这东西。”
“姑娘,这是太太为你打的长命锁,保佑你长命百岁,福寿安康的。”青荷笑道。
“好吧。”宋箬溪无奈地在胸前挂上那块金锁,不能辜负纪芸的一片爱女之心。
香绣和香草上前伺候她穿上衣服,薄荷端出一盒各色的丝帕,供她挑选。宋箬溪就着衣服的颜色,选了浅绿绣花手帕,已经收拾的妥当,袅袅婷婷向门外走去。
“姑娘,喝碗粳米粥才去。”刘四娘端着碗粥从廊那头走过来。
“我不喝。”宋箬溪不习惯这么早吃东西。
“姑娘,这是奴婢一大早起来熬的,你好歹喝几口,垫垫肚子,可别饿坏了身体。”刘四娘向宋箬溪表现出她的忠心和关怀。
香纹勾起唇角,道:“姑娘去太太那边请安,难道太太还会饿着姑娘不成?”
宋箬溪看了香纹一眼,虽然她不喜刘四娘的争宠,以及排挤蚕娘等行为,但是不管怎么样,刘四娘都是本尊的奶娘,宋箬溪不愿其他人看轻了她,欺负她,端过她手中的碗,喝了两口,笑道:“奶娘,小厨房的事都归蚕娘管,你不用一大早起来熬粥,太辛苦了。以后,你就帮着我管束这些丫头,别让她们坏了规矩。”
“哎哎,奶娘知道了,奶娘会帮姑娘管好她们的。”刘四娘心中一暖,鼻子发酸,姑娘还是看重她的。
“香绣,香朵,走吧。”宋箬溪点名,让香绣和香朵跟着。香纹抿紧唇角,狠狠地拿眼横了横刘四娘,都是这老东西害的。
宋府的规矩,妾室卯正至太太处请安,伺候太太梳洗,姑娘们则是卯时未至太太处请安。只是纪芸不想一早就见那些碍眼的人,从来就不让妾室进房伺候梳洗,姨娘们站在门口候着,等她梳洗后,再进去请安。
“夫人这眉描得如何?”宋绥昨夜又留宿纪芸房中,他又饮了点酒,兴奋颇高,搂着纪芸温存缠绵了半夜,直至两人筋疲力尽。今天就起得起些,纪芸服侍宋绥穿好衣服,她才梳洗。
“老爷的手艺的愈发的好了。”纪芸赞道。
“为夫都描十几年了,再描不好,为夫就成那棒捶了。”宋绥笑道。
纪芸噗哧笑出声,道:“老爷就是棒捶,也是最好的棒捶!”
“为夫要是棒捶,那夫人是什么?”宋绥凑到她耳边,小声问道,话中意有所指。
纪芸俏脸飞红,娇嗔地横了他一眼,“老爷。”
宋绥朗声大笑。
“老爷的眼光好,来帮妾身挑枝钗可好?”
“为夫愿效犬马之劳。”
四个姨娘规规矩矩站在门口,屋内夫妻打情骂俏的声音传入耳中,表情各异。邹姨娘是早熄了争宠之心,平静的已然木讷;另外三位则忿忿不平,容貌她们并不比纪芸差,年纪还比纪芸小,这么多年了,老爷怎么就不移情呢?
纪芸已梳洗打扮好了,荣荞出门叫姨娘们进来,一抬眼,看到门口有一抹浅绿色,定睛一是二姑娘,忙回头禀报道:“老爷,太太,二姑娘来请安了。”
屋内纪芸一愣,问道:“什么时辰了?”
“回太太,就快卯时末了。”婢女禀报道。
“已经这么晚了。”纪芸接过婢女递来的丝帕,往门外走去。宋绥摇着纸扇跟在后面。
四个姨娘等宋箬溪走近,屈膝行礼道:“贱妾见过二姑娘,二姑娘万福。”
“四位姨娘万福。”宋箬溪微点了点头,算是还了礼,这些都是安隅以前教她的,现在都派上用场了。
“奴婢给二姑娘请安,二姑娘请进。”荣荞一边给宋箬溪行礼一边道。
宋箬溪抬腿进房,看到纪芸和宋绥,屈膝行礼,“女儿给爹爹请安,给娘请安,爹爹万福,娘万福。”
纪芸上前扶起她,“我的儿,你这么早过来做什么?”
“溪儿是来给爹爹和娘请安。”
“我的女儿就是孝顺。”纪芸喜滋滋地道。
“贱妾给老爷请安,给太太请安,老爷万福,太太万福。”四个姨娘走了进来,行礼道。
纪芸搂着宋箬溪在围榻上坐着,宋绥就坐在了她们对面,四个姨娘退至一旁站着。
“爹爹今天不去衙门吗?”宋箬溪问道。
宋绥唇角微微上弯,道:“爹爹今天沐休,不去衙门。”
说话间,宋淮、宋箬池和宋箬涓陆续来请安了,宋箬湖又没出现。纪芸并不在意,道:“传饭吧!”
宋家的早饭是稀粥和包子,包子分肉馅和素馅。宋箬溪习惯性地夹起素馅的包子,纪芸看着一阵心痛,她的宝贝女儿以前从不吃素馅包子,却被逼得吃了这么多年的素,圆润的小脸都瘦成瓜子状了,“溪儿,不要吃素馅包,多吃点肉馅包。”
宋箬溪愣了一下,笑应道:“好。”
看宋箬溪吃了肉包,纪芸又道:“溪儿,吃过早饭后,你就回房睡个回笼觉。”
“我不困。”
“你早上起这么早,怎么会不困呢?”纪芸不信她的话。
“娘,我今天已经起晚了,我在寺里每天都是卯时起来,出去爬山的。”
“爬山?”纪芸皱眉,“你爬山做什么?可摔着碰着了?”
宋箬溪解释道:“娘,爬山可以呼吸新鲜空气,锻炼身体,身体好,人就不容易生病。”
宋绥恍然大悟,“这定是神尼的养生之道。”
“没错,神尼已年过八旬了,身体还那么好。”纪芸相信了。
“溪儿,爹爹今天沐休,带你去爬山好不好?”既然爬山可以锻炼身体,宋绥就想趁着今日有空去爬爬,带女儿同去,还可以表现他慈父的一面。
“好!”能出去玩,宋箬溪当然愿意。
“老爷,你可不能这么偏心只带溪儿一个人去,要出去爬山,就把淮儿、池儿和涓儿一起带上吧,这人多也热闹些。”纪芸适时地表现出她身为嫡母对庶女的疼爱,至于大姑娘宋箬湖,一个字都没有提。
“好,一起去。”宋绥今天要当慈父,满口答应。
“谢谢父亲,谢谢母亲。”宋箬池和宋箬涓连忙起身道谢,大姐姐愚蠢的惹怒太太,她们反到沾了光,太太主动让父亲带她们出去。
柳姨娘犹豫了片刻,决定为宋箬湖争取一下,上前道:“老爷,您不带大姑娘一起去吗?”
“柳氏,大姑娘在生病,大夫说她要好好在房里歇着。出去晒了太阳,吹了风,万一病情再加重怎么办?”纪芸不等宋绥说话,理由充足地责问道。
柳姨娘张了张嘴,无言已对。
许姨娘和玫姨娘脸上露出幸灾乐祸的笑,蠢女人,被太太抓住把柄了吧!这下大姑娘会在房子里“养”很长时间的病了。
“湖儿有病就在家里好好休息,以后有机会再去。”宋绥喝完粥,放下筷子,接过婢女送上来的漱口水。
见父亲已经吃完早饭,宋箬池和宋箬涓不敢耽搁,赶紧将嘴里的包子咽下去。
宋绥带着三女一子出门,前往去城外的小沂山。父子俩骑马,三个女儿各带一个婢女,六个坐一辆大马车,后面跟着六个下人。他们刚离开没多久,就有客上门了。来得不别人,正是小则的父母。
大红描金的拜帖是用榉木盒装着送进来的,纪芸看完拜帖后,虽然不认识江元礼,可是一边打发人把客人请进厅来奉茶,一边派人去把宋绥追回来。
听到有客来访,宋绥不得不返回见客。
宋箬池和宋箬涓好不容易出门,就算不能去城外爬山,在街上逛逛也好。两人交换了一下眼神,宋箬池凑到宋箬溪身边,“二姐姐,你刚回来,不如让妹妹陪你去街上玩玩,顺便买点东西吧!”
“好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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