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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点还没到,太阳也出来了,温度也猛然飙升。大伙抬头挺胸,双腿直立,双脚跟并拢开叉成45度角,双手并拢自然垂放于大腿两侧,中指紧贴裤腿中间,身体微微前倾。这样标准立正还没几分钟,双脚的麻痹感只涌头顶,身上汗流浃背。
好不容易捱过了二十分钟,雷教官让大家原地休息,他们暂时放权给了文学院的辅导员。
这时,一个全身穿着李宁运动服的女老师进入了大家的视野。李经纬看见,魏师姐就在她的右边,周边还站着其它班的代理班主任和院学生会干部。那女老师站在文学院整个营的正前方,右手拿着一个功放喇叭,朝着大家喊:“同学们,早上好。我叫杜春花,是你们的辅导员,欢迎你们成为名师大文学院的一员。今天我们开始军训,天气会很热,请同学们做好自身防护。我们的教官要求会很严,大家一定要听从命令,服从教官指挥,不允许出现违抗军训的行为。大家听清楚了吗?”
“清楚了!”整个营有些人不太愿意发声,应该夹杂了一些不悦。
“有没有听清楚?”杜春花不太满意刚才的回答,她嫌声音小。
“清楚了!!”男生女生都张大了嘴,没有表情地拼命喊,声浪滔天。
“还是不够响亮,再来一遍。”杜春花还不过瘾,也扯高了嗓门,“听清楚了没有?”
“清楚了!!!”一营全体成员呐喊着,咆哮着,撕心裂肺的狮子吼,震天动地。
杜春花满意了,集合解散,是吃早饭时间。但是大家并不能随意单独行动,整个排按照先后顺序整合成一个纵队,大伙一个接一个,靠右行走,到春晖园吃早餐。
教官在饭堂门口截停了队伍,他在队伍的前头,登上饭厅门口的台阶,向光棍排强调了吃饭的纪律要求:“大家听好了,你们现在是在军训,军训期间我们的身份是军人,大家要谨记这个身份,既然是军人就应该有军人的样子,吃饭也要遵守秩序。现在,前面三排的同学刚进去,等四排的同学都进去了,我们才能进去,要遵守秩序,大家听明白了吗?”
“明白了。”大家都饿得前胸贴后背了,那还顾得上这么多礼节。看到四排进去了,大伙也迫不及待往里赶。六个人一桌,刚好一个宿舍一桌,306的小伙伴坐在了一起,每一台饭桌中间都是摆放着统一的三大盆,饭一大盆,菜也一大盘,汤不是一大盆而是一大锅,大家屁股刚坐下,就想掀盆开锅。
怎料一声哨响,“起立!”饭堂里教官一声大吼,大伙显然没有任何的心理准备,慌的狼狈站了起来。
“很饿了是吗,嘴馋了是吗?”教官挖苦着,讥笑着,“看看刚才都成什么样了,是人还是饿狼。”
大伙又紧张起来,站的笔挺笔挺的,大气都不敢喘一个。
“坐下,吃饭!”又是一声哨响,教官满意地走了。
大伙早已是垂涎三尺,又得到了教官的指令,那还顾得及什么礼仪,你盛饭来我舀汤,锅碗瓢盆叮叮当当,吃饭喝汤恰似猛虎下山,狼吞虎咽,至于那汤什么滋味,那饭香不香,菜甜不甜,都可有可无了。
不知别人什么感想,李经纬当时就一个感觉,爽。饿了就吃,有多饿就吃多饱,反正,就是不能让身子遭饿的罪。况且,是在军训这样一个耗能极大极快的军训时节,早餐不吃饱,瞎扯淡。甭管哪谁说的,早上要吃好,中午才吃饱。
显然,董晓军就没有吃饱,他一直埋怨那紫菜汤不好喝,那粗米饭太难吃。到了上午站军姿的时候,董晓军就出状况了。
参加升旗站立几分钟和军训动员大会坐着的半个小时,董晓军还可以坚持,当军姿站到十几分钟的时候,他的脸就青一阵白一阵,脸上的汗珠大如黄豆,嘴唇发白冒冷霜,腿手打冷颤,就快要昏倒了。
可是雷教官当没看见,他一个纵列一个纵列,一个一个细细地检查,看大家的军姿站得标不标准,队列整不整齐,还一个劲地讽刺道:“才站二十分钟就不行了?军姿一定要正,身板一定要直,没有好的军姿就没有好的队列队形,没有好的队列队形,就没有好的训练效果。”
太阳越升越高,也越来越晒,温度也越升越高。李经纬觉得前后左右上下各有一团火,在烘烤着自己,向着太阳的背脊的那团火燃烧得旺盛,也最厉害,它直透身体,把背烧焦,连内脏也要烤得滚烫烂熟。至少,像这样晒下去,到军训完毕,男的恐怕都晒成了包黑炭,女的都烤成了花木兰。
突然,队伍里有人打报告:“教官,有人晕倒了。”
董晓军晕厥倒地了,教官叫人扶起到他到操场边的树底下去歇息歇息。李经纬和黎尚荣出列,两人夹扶着董晓军到操场边的看台上,让他坐在树荫下歇凉。李经纬在董晓军的人中那里掐了几下,扯了几张纸巾为他擦了汗。黎尚荣帮他松开了腰带,并解开上衣的前两粒扣子,让他好透气。
班级的大本营里摆放着急救药品的药箱和桶装水,那是魏师姐安排买的,白天就放在班旗的旁边,晚上解散时,指定男生搬抬回宿舍放好保管。
董晓军醒来后,李经纬给他递上一杯加了葡萄糖粉的凉水,就和黎尚荣归队了。
上午的军姿站了五十分钟,五排共倒下了五个男生,女生那边不是很清楚,不过在看台上休息的女生人数恐怕是数完手指再加上脚趾。一个上午,董晓军都没有归队,雷教官也没要求他归队,因为他一直显得垂头丧气,嘴唇始终白花花的。中间,柳师姐也过来了,传达了晓军他父母那边的一些请求,尽量让他休息,在旁看着就行,他身体比较弱。
中午回到宿舍,大伙直接瘫倒床上,有气无力,一动也不想动。
董晓军首先发起了牢骚,责怪的语气弱弱的声调:“真他妈变态,军训搞这么严干啥,站军姿也要站五十分钟,受不了啦,真不知道要军训用来干嘛。”
林鸿博学着晓军的口吻,诉苦道:“真他妈变态,搞个军训搞成这样,弄得要生要死的干啥。”
彭德海也开了口,正话反说:“请问抱怨有用吗?我不介意你们放大招,把那猪头教官狠狠扁一顿的。”
黄国安很气愤,满肚子的怨气要发泄:“去他祖宗十八代的,教官牛的要死,太阳又这么猛,死掉算了。”
黎尚荣倒是看得开,一半调侃一半劝慰:“说这些都没用的,我早就听说了,我们学校的军训是整个广州地区最严的,果不其然。大家自求多福吧,后面还有更严的呢。”
李经纬着实有点惊讶,有点后悔昨天下午为什么有那么冲动的想法,并自问自答地说:“不会吧?早上我还希望军训严格点比较好,现在,我倒是希望能直接取消军训就好了。这样的军训真是好累,照这样下去,不是被整死,也被晒死的。”
午觉,大家都睡得特沉,死一般的沉。